虽然史校长几乎不可能有那种侵犯王怡的嫌疑,但秋枫却仍是不愿意丢掉对他的怀疑。理由也没那么复杂,因为他一直对自己的判断能力很自信,何况这次得到的线索,是他自认为是破解了王怡设下的疑团而得来的,为此特别感到兴奋。
利用礼拜天的机会,秋枫破例去探望了已经服刑的张警官。监狱中的张警官已经没了昔日的风采,双鬓竟然已经斑白,脸容也枯瘦了许多。他见到秋枫,惊讶得老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在他犯事入狱后,才深刻明白了众人只会锦上添花、无人愿雪中送碳的道理。他在祥和镇派出所做警官时,虽然不是所长,但拍他马屁的大有人在,而他一犯事,那就墙倒众人推,甚至在他入狱后,除了家人,原来的朋友没一个前来探望过他。
秋枫的出现,让他倍加感动。看在秋枫送来的一条香烟和一只烧鸡的份上,张警官毫不保留地把王怡在石河子的通讯地址告诉了秋枫。
秋枫给王怡写了封信,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多花了一元钱用了挂号信。可新疆与荆溪市相距遥远,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收到回信,还有王怡会不会回信,只得听天由命。只是在这期间,秋枫开始特别留意史校长的行踪。
可史校长除了每天提前上班、最后一个下班,在校园里四处巡视,或者稳坐钓鱼台在办公室里外,只有偶尔的教育活动才离开学校。秋枫暗暗跟踪了他好几天,居然一无所获,对史校长的敬业精神倒多了几分佩服。
秋枫有些内疚,他想来想去,史校长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可能他和史校长之间有点误会,史校长才想把他调走,而自己因此怀恨在心,怀疑并跟踪史校长,可能真的做得有点过分了。秋枫犹豫了好几天后,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到史校长办公室和他当面谈谈。
几乎一个学期没上过课的秋枫,居然忘了应有的礼仪。他站在校长室门口,居然没有敲门就一推而入。更意外的是,平素里一贯细心的史校长,这天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忘了锁上办公室门,门只是虚掩着,这才让秋枫轻而易举地进来了。
校长室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人。秋枫正待回身就走,忽然听到内室发出了一点动静。校长室虽然比较简陋,可还是隔出了一个的接待室,平时也供身体并不多好的史校长作为休息室,门框上只是挂了一幅棉布作为隔断。
秋枫好奇地掀起布帘一瞧,只见史校长蹲地在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似在欣赏。秋枫弄出的动静,把史校长吓得“啊”地一声惊叫。他慌忙把手中的东西迅速塞进了一只很的木柜中,然后又动作娴熟地挂上了大铁锁。
史校长站起来后神色仍是慌张,他见到秋枫出现在校长室里,不由得勃然大怒。史校长这是第一次对秋枫发这么大的脾气,指责他丧失了一个做老师的基本素质,随意进出校长室而不敲门。秋枫心中那个窝火啊,他也不知道门只是虚掩,直到他进入后也没想起自己应该先敲门。可史校长哪容他多解释,一通咆哮后把秋枫赶出了校长室。
秋枫心中憋屈极了,可他又没法找人诉苦,毕竟这学校中现在史校长的威望达到了极致,没人敢对史校长说一句坏话。甚至背后也没人敢说史校长什么,因为史校长早就在教师大会上发动鼓励了同事间要互相监督,有什么事应该向校领导及时报告,千万不能搞团体。5s
校园里除了老师们在各自教室的讲课声外,还是很冷清的。秋枫怏怏不乐地走向生活区,准备回到寝室蒙被大睡一觉。可他还没靠近自己的寝室,就听到有一对男女在吵架。
秋枫好生奇怪,因为吵架的两人,那个男的是他们学校刚刚提拔的张教导,是替代已经告病的刘教导主持教务处工作的,而那个女的,刚是张教导的爱人。张教导的爱人蒋燕平素里和张教导是分居两地的,她在荆溪市人民医院工作,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这次因为她休年假,因此才来到了湾中学。
蒋燕刚到湾中学时,就引起了不的轰动。她不但年轻漂亮,而且穿着也极为时尚。要不是大家碍于张教导的面子,恐怕人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把她和已经调走的王怡相比。蒋燕和张教导极为恩爱,两人在湾中学住了几天后,从没人见到他们闹什么别扭,就连说话声都如同柔风细雨般让人陶醉。
秋枫的好奇心上来了,他站在走廊上静静听了一会,不觉哑然失笑。原来,蒋燕这两天发现有些不对头了,她晾晒的内衣居然莫名其妙少了几件。这让她大为窝火,一个劲地责怪张教导呆在这个破地方,不想法调到市里,西北风这么大,把她的内衣都刮跑了。
张教导开始也一直忍着,可忍耐是有极限的。他也窝火啊,妻子的内衣不见了,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好在蒋燕也只是气头上埋怨了几句,见到张教导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心也立即软了下来,赶紧换了一副口气。
张教导很爱蒋燕,见到妻子态度变了,他的气也立即消了。张教导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对蒋燕说道“燕,肯定是学校围墙边那几只野猫,把你的内衣拖走了。什么时候让我撞见,我非剥了它们的皮不可。”
蒋燕扑哧一笑道“老张,你也别太顶真了。野猫也很可怜的,尤其是现在这么冷的天,它们也没啥食物可吃。喂,我可警告你哦,不允许去打那几只猫,要是你真的剥了它们的皮,我立即就离开这儿,再也不想理你。”
张教导知道妻子为人善良,不禁拍了几句马屁。蒋燕也不再恼怒,两人相视而笑。这时,张教导听到走廊上有点动静,出来一看,见是秋枫,他的神情立即尴尬极了。秋枫脑子灵活,故意说道“张教导,你还没去办公室啊?不会是嫂子去街上买菜,你在宿舍内做家务了吧?”
张教导一听,脸上尴尬的神色立即消失了。他呵呵一乐道“哪有啊!你嫂子在呢!我们也不上街买菜,两人一起吃食堂觉得挺不错的。秋,你来得正好,帮我把宿舍里的几个柜重新摆放一下位置。”
秋枫愉快地答应了,进了张教导的宿舍后,见到蒋燕正假装忙碌做家务,他也没点穿,只是卖力地帮张教导搬动起家具来。他歇息时,眼光瞥到蒋燕挂在室内的几件内衣,不禁心中有点荡漾。蒋燕的内衣也和王怡的一样,不是乡下女人那种土里土气的,而是相当时尚,料好而且还绣着花纹。
秋枫从他们寝室出来后,心中暗暗觉得奇怪野猫怎么可能拖内衣?如果不是野猫干的,那内衣怎么会凭空消失?即使冬天风大,那也不可能吹过学校的围墙啊!
他最喜欢的逻辑推理又被激发出来了,反正闲着没事,秋枫暗暗决定做一回侦探,破解蒋燕的内衣失踪之谜。
秋枫假装有事请假出了校门,然后迅速溜到生活区的围墙边,从原来王怡寝室的那一块缺口处溜回了学校。秋枫趁四下无人,迅速躲进了自己的寝室,悄悄撕掉一角玻璃上糊着的报纸,坐在窗户处,抽着烟,眼睛不时地注视着生活区内的情况。
连续两天的暗中观察,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第三天上,秋枫敲开了张教导和蒋燕的宿舍门。他一进门,就立即关上了,一脸严肃地问张教导道“张教导,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你们宿舍里,最近是不是丢失过什么东西?”
张教导一楞,摇了摇头。他一脸惊讶地看着秋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恰在这时,蒋燕也从外面回到了宿舍,听到秋枫的问题,她开始先是脸一红,然后忽然抬起头,轻声问道“秋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秋枫点了点头,直言他无意中窥见了蒋燕晒在门口的衣物丢失了的过程。蒋燕一听,大为惊讶,开始埋怨起张教导。张教导没来由被骂,心情也大为不爽,反过来指责妻子不应该怀疑他们学校里会出贼。
秋枫站在他们中间,见两人争执不休,他尴尬地打断道“张教导、嫂子,你们别吵了,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夫妻俩这时才象是意识到秋枫也在,两人立即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秋枫一本正经地道“张教导,嫂子说得没错,我们学校中确实出了贼。”
张教导一楞,良久方才埋怨地道“燕,谁让你在城里买那么多好看的内衣呢?你看你,把我们学校的女教师都惹眼红了。女人谁不爱美啊!她们偷你几件内衣,反正也不值多少钱,我看这事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出了这样的事,谁的面子上也不好看,还会影响学校声誉,这要是传出去该有多丢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