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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奴难驯:太子,别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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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近身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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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旧已经跪了两个时辰,膝盖下是一地白瓷酒杯的碎片。初始时,这些尖锐的碎片刺入皮肉带来的疼痛感早已麻木,倒是一动不动地跪久了,浑身僵硬得难受。

    她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斜躺在软榻上看书的高高在上的男子,发现他早就把自己当成空气,便大着胆子,悄悄伸手揉揉膝盖。

    恰在此时,男子倏地合起书卷,用修长的脚抬起阿旧的下巴,嘴角挑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居高临下地斜睥着她,声音冷冷的:“这就受不住了?你们鲛奴何时这么娇贵?”

    阿旧咬咬唇,极力掩盖眼里的恨意,低声说:“奴知错,请太子殿下轻罚。”

    听了阿旧的话,男子的脚尖用了几分力,抵得她的下颚隐隐地痛着。

    “说说犯了何错?”

    “奴打碎殿下的酒杯,此为一错。罚跪时未得殿下允许,擅自动身,此为二错。”阿旧忍着痛,把姿态放到最低,可眼里藏不住的倔强,全都落入掌握着她生死的男子眼里。

    “哼。”他冷笑一声,脚尖猛地离开阿旧的下颚,随即一转,朝着她的胸口踹了一脚,看着她瘦弱的身子撞到对面的琉璃柱摔下来,他的嘴角流露出嗜血的笑容,走过去踩着她的胸口,说道:“你最大的错,就是投错胎。”

    闷在胸口的火气终于掩盖不住,阿旧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凭什么鲛族就该匍匐在人族的脚下,世世代代翻不了身?你们的行径比起鲛族的先祖,又高贵到哪儿去?”

    “呵,有意思。”男子听了她带着满腔怒火的话,不怒反笑,“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本宫这么说话的鲛奴。”

    阿旧咬咬牙,心想自己已然犯了他的大忌,必死无疑,索性将心中的恨一吐为快:“犯错的是鲛族的先祖,为何要鲛族的子子孙孙都带着这份罪孽活着?如今人族对鲛族何其残忍,难道你们就不怕世道轮回么?”

    “轮回?”男子冷然一笑,踩着她的脚加了几分力道,“那得等你超生了再说。”

    阿旧喘着气,憋红了小脸,怒目瞪他。

    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缓缓收回踩着她胸膛的脚,沉声对门口下令:“来人。”

    顿时,门口闯进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他们好似没有看到躺倒在地上的阿旧似的,对男子毕恭毕敬的行礼:“卑职见过太子。”

    男子收敛了笑容,扫一眼侍卫,兀自蹲在阿旧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挑着眉说:“领罚之后养好身子,三日后到本宫身边伺候着。”

    阿旧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却没看出他脸上有任何一丝玩笑的神色,不觉感到奇怪。

    这传说中暴戾残忍,不容任何人忤逆的太子穆泽瑜,就这样放过她一命了?

    “把她带到琉璃殿。”刹那间,穆泽瑜的神情已恢复如初,挑着浓密的剑眉,散发出不可一世的气息。

    “是!”两个侍卫领了命,利索地架起阿旧,半拖着她走向琉璃殿。

    琉璃殿灯火通明,像是一块荧光四射的琉璃宝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而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令人生畏。

    这是第一代离耳国的国君特意设计的用来处罚鲛奴的地方,里面最多的就是花样百出的刑具。无论是刚被捕捉的鲛人,还是像她一样从小生活在皇宫里的鲛奴,到成年的那一天,都被带到这里用一把长着倒钩的长镊子生生破坏了他们的声带,防止他们用歌声蛊惑人心,幸运者只是声音变得沙哑难听,不幸者则从此失去声音。

    平时犯了大错小错,也都必须来到这个炼狱一般的地方,轻则被打得皮开肉绽,重则丢了性命。

    阿旧叹了一口气,她还未成年,到这个地方却已是家常便饭。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就是一顿棍棒加身的教训,忍过去就好。

    何况,从早上突然被调到太子周身伺候的时候,她就预见现在的下场……

    夜色渐深,离耳国的皇宫里笙歌依旧,断断续续的丝竹之声隔着黑暗,传入蜷缩在破茅屋里的阿旧耳里,倒显出几分悲凉。

    她从琉璃殿出来之后,带着刺骨的疼痛,直接回到自己的容身之所,一个屋顶破了几个洞,散发着霉味的小茅屋。

    她今天触犯了太子,虽然太子没有直接弄死她,殿司也不敢轻判,断是赏了她的后背一百断魂鞭,还给她喂了让她感觉更加灵敏的药。现在药效发挥作用,她痛得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脸色泛白。

    “阿旧!”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

    阿旧抬起头,看着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

    她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堆得如同干枯的树皮,深陷的眼里藏着阿旧看不懂的情绪。

    “阿沙婆婆,你来了。”动了动干裂的唇,她发出沙哑的声音。

    “怎么样了?罚得可重?”像是讨论家常便饭一般,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无碍。”她努力让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若无其事地说,“今日逃过一死,今后怕是更难熬。”

    “这是柳大人给的药,先上药。”

    阿沙婆婆是在年近半百的时候被捕捉过来的,那时的她容貌已经苍老,声音也不再清澈,人族觉得她的嗓音构不成威胁,也就没有多此一举破坏她的声带。

    她的前半生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海底,有时候也伪装成人学习人族的知识。被捕到皇宫的时候,阿旧还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她觉得与阿旧投缘,便偷偷教她习字。后来阿旧的父母遇害,阿沙婆婆更是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他让我近身伺候,我的机会来了。”漆黑的夜色中,阿旧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带着浓重的杀意。

    “你想做什么傻事?”阿沙婆婆拿着药的手一抖,声音不觉提高几分,“苏伏已经死了,你别再犯傻好么?婆婆只愿你好好的活着。”

    听到苏伏这个名字,阿旧的眼里蒙上一层哀伤的水光,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找个发泄的地方一拳打过去。

    “我一定要找到苏伏的下落。若他真的死了,我定然杀了太子,为他报仇。”阿旧目光坚定,字字铿锵。

    “我们反抗不了的,你就放下吧。”阿沙婆婆擦去眼角的泪水,掀起阿旧单薄的粗布衣裳,见到她血肉模糊的后背,刚擦干净的泪水又跑了出来。她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劝道,“生而为鲛,满身罪孽。这是我们的命,你逃不了。到了太子身边,小心伺候着,万不可鲁莽。苏伏若还活着,也不愿看到你为他冒险。”

    阿旧沉默地听着,感受着背上传来凉凉的感觉,想起苏伏俊朗的笑容,眼里的亮光逐渐黯淡。

    “切记,你识字的事,断不可让别人发现……”

    三日后,阿旧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换上管事嬷嬷送来的粉色锦缎裙,摸着那柔软的布料,她的嘴角扯上一丝嘲讽的笑容。穆泽瑜说的没错,她最大的错,就是投错胎,像他天生富贵,连身边低等侍奴的穿着都是上好的料子,怎会知道投错胎的他们,每日受到什么样的凌辱!

    “你发什么呆?”管事嬷嬷尖锐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不屑地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人,兀自整理自己的衣裳,“太子殿下的规矩可多着呢,你要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早晚让殿下给砍了。真是奇怪,殿下从来不让鲛奴当近身侍奴的,你是走了什么运……”

    阿旧从来不觉得她这是走了运,听管事嬷嬷简单地说了规矩,提着一口气来到穆泽瑜的寝宫,见他的房门紧闭,也不敢上前打扰,忍着气,乖顺的跪在他的门前。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阿旧只觉得膝盖酸痛得麻木,身体却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就怕暗地里有眼睛在盯着她,再犯那日的错触犯了他,便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还不滚进来伺候,难不成要本宫前去迎接?”终于从里面传出一丝懒散的声音。

    阿旧如获大赦,赶紧应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太子寝宫里的所有窗户都紧闭着,帘子垂下,挡住外面的光亮,显得黑漆漆的。阳光随着被打开的门,照射进来,照亮了里面古朴雅致的装饰。

    阿旧的目光停留在一道纱帘后面,隐约看到里面放着一张大床,穆泽瑜单手侧身地倚在床上,面朝着她,许是他的目光里沁着深邃的怒意,她竟感觉到一丝寒意包裹在四周。

    “奴阿旧参见太子殿下。”她忍住恐惧,跪下来,头抵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他请安。

    “滚进来。”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阿旧咬咬牙,再不敢耽搁,站起来掀起帘子走到穆泽瑜的床前。只见他光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胸膛前全是红红点点,像极了瘆人的红疹。

    他长发披散着,眼角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目光盘绕在阿旧的身上,沉默不语。

    阿旧避开他的目光,往床的里侧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她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脸上尽显慌张。

    床的里侧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浑身赤裸,皮肤上青紫交加,脸色惨白,眼圈乌黑,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微张开的嘴里还在不停的流出鲜红色的血液。可仔细一看,才发现女子双手以极度扭曲的样子松弛地垂放在身侧,看这模样,想来已经是断了气。

    “你也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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