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因为何铮还没有吃饭，苏牧就以这个为名，提前把他打发走了。
何铮大概是心结解开，情绪也高了不少，兴冲冲地就走了。
他离开以后，苏牧望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道。
“是真的！”
很快，笑笑笃定的声音，就从他胸膛中传出。
“你怎么知道？”
“因为灶神赏善罚恶，本来就有察知他人想法的能力啊。”
笑笑还没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紧接着，只见苏牧背后的大樟树后人影一闪，瞬间转出三个人来，正是奥神和孙老师徒。
这两个老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年龄相近的缘故，自从结盟之后就一直混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孙老此时正看着苏牧，笑呵呵地抱歉道，“不请自来，还望小友见谅。”
“没事。”
苏牧闻言翻了个白眼，心想奥神没有实体就算了，你们两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藏在一棵只有合抱粗的树后面的？
还特么藏得这么严实，耳报神都发现不了。
正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吐槽时，苏牧突然怪叫一声，“你说什么？！灶神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对啊。”
孙老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满脸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道，
“说起来，你还羡慕五通神的神通呢，你自己身边阵容也不差啊……看看，奥神兄的天眼通、耳报神的天耳通、小狐狸的他心通、紫姑神的宿命通、尤其小财神钱能忘忧，说是缩水版的漏尽通都讲得过去了……”
可惜这个时候，他说的什么，苏牧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脑海里就回荡着一个念头：
笑笑会他心通，能看穿别人的想法！
“坏了坏了，那我的想法不是都被她看光了？”苏牧瞬间窘迫得满头大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一看到笑笑，就总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在朱砂女幻境中那旖旎一吻。
此刻猛然听说笑笑能看穿人的心思，他哪儿还能不紧张呢？
偏偏这还不是高潮，下一秒，他这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就听见笑笑突然急了，脱口而出道：
“八嘎！谁高兴看你那满脑子龌龊的想法！”
话音刚落，霎时满场死寂。
安静得只能听到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笑笑这句话就是典型啊！
本来吧，她自己不说，谁都不确定她看没看过苏牧的想法，又或者看到了些什么。
可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傻子都知道里面有猫腻啊！
一眨眼的震惊过后，大家有的偏头、有的捂嘴，脸上都露出了苦苦憋笑的神情。
“坑货啊……”苏牧捂着脸长叹一声。
他现在真是欲哭无泪，简直尴尬到不行。
而笑笑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知道自己心虚之下讲了句蠢话，羞恼之下，干脆一头扎进苏牧心里，再也不肯吱声了。
只是苦了苏牧，要一个人面对接下来所有的嘲笑了。
苏牧一看大家都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登时知道不妙。
这要留下来，还不得被活活笑死？
“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使出“课遁术”逃之夭夭。
只可惜他都跑出去好远了，还能听见身后传来一群无良之辈哄堂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
……
苏牧做事向来不喜拖拉，下午一放学，就把孙老介绍给了何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老仙风道骨的形象，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何铮，只看了他一眼，居然立刻就被折服了。
一路上，这死胖子更是鞍前马后，端茶送水，殷勤得不亦乐乎，一派心悦诚服的样子。
只是他放心了，有人却要不开心了。
在听完苏牧的介绍之后，孙老全程黑脸，中间还偷空揪住他，咬牙切齿地抱怨道，“混账小子，老夫堂堂灵医门一宗之主，你竟敢把我说成那些‘江湖游医’一样的骗子！”
“切，光杆司令一个，就少摆领导架子了。”
苏牧嘿嘿一笑，终于找到机会报了中午的一箭之仇，“再说了，我这朋友就是个普通人，可不知道什么灵医门灵二门的。不说你是老中医，难道我要告诉他，你其实是跳大神的？”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孙老的脾气。这是一个嬉笑怒骂的开朗老人。
加上有笑笑不时做出的不良示范，他当然有样学样，跟孙老说话时，语气也渐渐放肆起来。
用奥神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
“小子！算你狠！”
孙老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半晌才狠狠地一拂袖，走了。
这时，奥神忽然飘飘悠悠地来到苏牧身边，轻声道，“小牧啊，老孙这人，你别看他平时挺开朗的，其实对自己门派的荣誉看得特重，你刚那么开玩笑，有点过分了。”
苏牧自己心里其实也已经后悔了，但被老奥神这么一批评，却反而激起了他少年人的逆反心。
他把头一昂，嘴硬道，“我就随口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开口闭口一宗之主，这点涵养都没有？”
他也是有些赌气了，说话的时候没注意音量，在场的人里面，除了何铮，又有哪个是普通人？
孙老本来还没什么，现在脸色一变，瞬间就沉了下来。
不过他到底是长辈，迫于风度，也不好跟苏牧多计较。只是在给何铮父母检查时，全程面容严肃，倒是把何铮吓得不轻。
在孙老为何铮父母治病的同时，苏牧也绕着整套房子看了一圈。
在口袋神仙视野和鬼神天眼的双重作用下，一切来自灵界的痕迹，都纤毫毕现。
就像孙老判断的那样，周围确实已经没有朱砂女盘踞的迹象，连阴气都已经淡薄了很多。
看来她昨天被击伤之后，就直接逃去了别的地方，压根就没有回来过。
想想也对，何铮一家不过是她的猎物，在确定这个巢穴已经暴露了之后，实在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老神医，我爸妈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熬到检查完了，他擦了一把肥脸上的油汗，忐忑不安地问道。
“问题不大。”
孙老草草收拾了一下诊脉的道具，对何铮他倒是没有迁怒，温言道，“神魂颠倒的症状已经在减弱了，不过你爸气血亏损得比较厉害，我开几服药，你按时给他们调理，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苏牧一听就明白了，所谓“神魂颠倒”，肯定就是朱砂女的妖术干的好事，现在始作俑者被他们打跑，何爸爸何妈妈自己就清醒过来了。
反倒是何爸爸的精血，被朱砂女狠狠压榨了一番，现在已经几近油尽灯枯，调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说话间，孙老大笔一挥，也没写药方，直接就留了一个地址给何铮，说是会让娟娟提前熬好药汤，他每天上门来取就行了。
如此人性化的关怀，自然又让何铮感激涕零。
千恩万谢之后，他才把一行人恭恭敬敬地礼送出门。
可一等站到大街上来以后，苏牧就忽然觉得脚步变得沉重无比：
本来按照原计划，他今晚是要去孙老家继续学习五毒戏的，但之前闹得那么僵，他就开始犹豫，是不是不去算了。
可不去又实在不甘心，毕竟学艺很可能事关生死，和面子孰轻孰重实在难以抉择。
一时间，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纠结之中。
终于，就在他咬咬牙，打算开口告辞的时候，本已走到自己车旁的孙老，突然回头催促道，
“上车啊！还站着干嘛？不想跟我学了？”
苏牧惊喜地抬起头，“啊？”
孙老冷哼一声，“一码归一码，虽然你个混账小子今天很不懂尊老。不过教你五毒戏，是我们早就谈好的条件，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不会拿这事卡你，你可以放心。”
苏牧立刻眉开眼笑，再看向孙老的时候，只觉得这老头的鼻子眼睛都顺眼多了。
然而孙老的下一句话，却又瞬间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谈好的条件，我自然会一丝不苟地遵守，不过呢，你让我老人家很不开心，所以药浴的时候，原本打算友情赠送的麻药就没有了……”
“麻药……没有了？”
苏牧猛然一阵呆滞，下一秒，他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夜空下：“不要啊……老爷子，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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