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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语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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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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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本岛的最南侧,面临着琼海的是一座叫作南城的镇。5s这里常年像夏季一样炎热,已经是初冬,水巷口还是一片暖意融融。

    远处传来悠扬的船鸣,来来往往的货船驶进港口,运走一箱箱的鲜鱼,运来香料和来自费恩的美酒。

    海浪冲刷着整片金色的沙滩泛起白色的裙摆,海面上泛着鱼鳞一样细腻的光泽。

    白色的海鸟急速俯冲向下,在接触水面的一瞬间,优雅的掠过水面。

    归来的渔夫们在海滩上高大的椰子树下乘凉打牌。

    整个镇笼罩在金色的夕阳下,空气吞吐着阳光的余温,吹来腥咸的海风。

    镇的另一处,却是另一番景象。难以忍受的秽臭便是来自东市的鱼贩市场,来来往往的贩穿着褐色的长靴,脚踩进土里发出软腻的声音,再一抬脚便牵扯着鱼的内脏和腐烂的血肉。

    东市走到尽头是一家贩猪肉的铺子。

    铺子门上挂着一块红色的挡布,上面用浓墨写着凤字。凤二娘是镇里出了名的美女,1岁离开镇,回来时不知是被谁搞大了肚皮生下了个儿子,叫中秋,中秋长得真不如二娘漂亮。

    中秋长着一张枯瘦蜡黄的脸,稀疏的头发,眼睛像马一样突出,牙齿也参差不齐。

    身材娇,中秋生的气力,南城的闲人们总喜欢玩笑他。

    凤二娘没事的时候就搬来个长凳撩起裙子在那店门口一坐,过不多久大把的男客便上前买肉了,虽说面子上像光顾猪肉生意,实则真正惦记的是凤二娘胸脯上的那两斤雪花肉。

    黄太爷的儿子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凤二娘正单腿踩着凳子和几名男客围着柜台吃酒,第二碗刚举到了嘴边。

    “凤二娘,瞧瞧你的野种。”来的人,看起来却十分精壮,顶着一颗像油炸过一样的大头。

    穿着掺了金丝的马褂,说话时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活像一只后脚站起来走路的野猪。

    大家都很怕他,黄太爷在这镇子上有些威名。

    凤二娘没有答言,仰头咕咚一声把举到嘴边的酒喝了下去。

    伸手去抓酒坛,又满满的倒上了一大碗。

    “你这胯下风流的娘们,生出来的种也是手脚不干净的,敢他妈偷我的东西。”黄三一把将中秋的头按在贩肉的案子上,中秋一脸的淤青,求助似的看向凤二娘。

    买客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只剩下案子上刚宰完的死猪。

    “三爷,偷了您的叫着二娘赔了您就是,这街里街坊的别出口伤人啊!”一位正在买肉的买客上前做了个揖,颔着腰说。

    黄三一听跳了起来,狠狠地给了那买客一嘴巴。

    “你他妈还敢来教训老子。”那买客被打得一踉跄跌在了地上。

    “没没没,我哪敢,不敢不敢。”黄家儿子提起拳头对着眼睛又挥一拳。

    “你个孬种。”这一拳打得眼楞崩裂,那买客再不敢应声。

    旁边的人都看得惧怕,谁也再不敢上前来劝。

    都退到了店外,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观望。

    “怎得?三爷,还闹到我这店儿里来了?”凤二娘终于抬起眼,端着酒碗慢悠悠地从柜台里晃了出来。

    凤二娘生的真是标准,她的眉眼细长,像月牙儿般高高挑起,红色的眼影如盘旋的海蛇般由眼皮蔓延至太阳穴,嘴唇丰盈娇。

    她穿着酒红色的长袍,随着迈步露出白皙的双腿。

    见凤二娘说了话,黄三大嘴一咧,搓了搓双手在屁股上一抹。

    “要不就剁下这杂种的右手,要不···哈哈···要不就让爷在你身上爽一把。啊?···”黄三仰头玩笑似的看向身边的人,身后的喽啰顿时一齐发出起哄的声音。

    凤二娘软哼了一声,走过去,拔下插在猪肉上弯刀。

    “这刀花了我一个时去磨。”凤二娘眼光如水般温柔,边说边将弯刀在手指上抚来抚去,手指被划破,滴出鲜红的血液。

    用戏虐的眼神看着黄三,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

    “那您就剁了他的手吧!”凤二娘旋即露出凶狠的表情,将弯刀扔向黄三,刀接触桌面发出“哐”的一声。

    “娘,快救救我,娘!我没偷他东西。”中秋慌了神地大喊,黄三见状,更是得意,抓紧中秋头发的手又多填了几分气力。5s

    “二娘,当真要废了这子?”黄三提高了声调问道,歪着嘴笑着。

    凤二娘不开心似的叹了一口气,扬了扬她精心画好的眉毛。

    “若真偷了你的,在这儿身上搜到了,那自然还你。砍去只手当作赔礼,哪里消得这么多废话!”凤二娘扭动着露出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

    黄三手里拿着弯刀,压制住心里的愤怒,呆呆的盯着二娘看。

    “如若没有,三爷您砍了他一双手,我凤二娘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主儿,哈哈······”凤二娘发出笑声,像银铃般悦耳。

    她的脸上以眼睛为中心,散发出冷酷傲慢的神情。慢慢的俯下身对上黄三的眼睛缓缓的开口道,语气如同从深海中传来:“那我,也定将剁您一双脚。”

    说完直起腰来,又恢复了往日娇羞的作态。

    黄三听了二娘的话,紧锁着眉头,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议论的声音。

    他左顾右盼,看着那群看客斜着眼睛看向自己,嘴上嘀咕着什么,频频点头。

    妈的,不能叫这婆娘几句话吓了回去,这么多人,平日里总叫自己欺负,都巴不得看自己笑话呢!

    他看向刚刚打倒的买客,他正依在柱子上,面带轻蔑的看向自己。

    黄三恼羞成怒,像一头气短的水牛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厉声骂道:“我今天要了你这厮的狗命!”吐沫星子溅到了桌子上。

    他边骂边左手按住中秋的右手,右手扬起弯刀。

    中秋奋力抵抗,黄三的手下见状上前一起压住中秋,15岁的孩子拿见过这般阵势,被人团团按住动弹不得,不由得哭天喊娘,鼻涕泡都哭了出来。

    再看那凤二娘,她不慌不忙左手拿着装的满满的酒碗,稳当当地品起了酒来。

    黄三看着更是恼怒,用尽了力气将弯刀向着中秋的手臂砍了过来。

    “哐当”一声,中秋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众人赶紧凑上前看向桌面,只见中秋的手,还完好的长在手臂上在距离弯刀不远的位置,弯刀砍进桌面至少5厘米。

    黄三像一条野兽一样呼呼喘着气,牙齿全都露在外面。

    中秋挣脱出来,捧着自己安然无恙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看来三爷你只能在它身上爽一把了。”凤二娘掩着口鼻娇嗔地笑了笑,拍了拍死猪雪白的屁股,提起衣袖,长袍的裙摆扬起,转身便走向屋内。

    “忒,今天他妈的算我倒霉。”黄三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后,带着手下,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黄三走了,众人议论纷纷,也很快散去了。

    今冬降挤在堆外,看热闹似的踮着脚伸长脖子向屋内看。

    他和中秋一般大,身材却修长矫健不少,样子生的十分俊俏,眉眼也甚是好看。

    微卷的头发随意的散在头上,额前系着棕色的发带,一举一动散发着轻熟少年的魅力。与一般镇上的男孩子对比,今冬降简直像皇室一样高贵,镇上的女孩都十分中意他,他也为此洋洋自得。

    但是说实话那些姑娘他一个都看不上,他喜欢的是「常留」神氏的姑娘,他在镇上见过一次。当今冬降见到这姑娘的时候,他似乎被雷击中了一样踉跄眩晕。她看起来十八九岁左右,长得可真美。

    那姑娘穿着宛如流云般的紫色纱裙,露出纤细的胳膊,脖子上戴着几圈古银环式项链,额前戴着某种神鸟形状的古银头饰,皮肤白皙润滑。据说,身份越高贵的神氏,发色就越浅,姑娘的发色是接近黄色的浅棕色,头饰将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如同阳光下波动的泉水。

    整个辛曾大陆,被琼海分为四块领域。

    位于最南侧的便是南城所在的洛本岛,居住着平凡却和谐的人们。

    费恩位于东方,是最强盛繁荣的统治中心。

    而剩下的两个领域,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

    操控水元素的神氏居住的常留,隔着琼海在洛本岛的西南方向。今冬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常流,据说那里的人,个个生的高雅漂亮,拥有强大的神术。虽然他从未见过,就算上次见过的神氏姑娘也未见她施展神术,但只是想想也足够今冬降觉得热血沸腾了。

    最后位于北方的面积最却最为神秘的追刹,是整个大陆最危险的地方。

    那里的土地全部结着厚厚的冰壳,阳光没有温度,任何自然生命都无法在那生存。为什么说自然生命无法生存,因为在那片大陆上居住着最为复杂,怪诞的祭氏。还有祭氏幻化出来的人傀,猫傀。围绕着追刹领地的是死亡森林,里面潜伏着成百上千万的兽人,据说兽人是很多年前被流放的神氏,在恶劣的环境进化成的。

    我死都不会去那鬼地方,今冬降想。

    这些都是今冬降从冬港的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那听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胡说八道。

    今冬降从未出过南城,他没有船只,甚至连游泳都不会,想到这他就觉得十分泄气,但好在这么多年自己也积攒了不少钱,等钱够了自己就买艘船离开洛本岛。

    听凤二娘说自己是被她从死鱼堆里捡到的,想着可以和中秋做个伴儿,也就带回来养到这么大。每次初冬降追问起身世,她总是这么含糊其辞,不知所云。

    今冬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穿着棕褐色的宽大裤子,米白色的短袍,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一股烟似的窜上了二楼。

    “把东西拿出来。”凤二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面对着眼前的空气说。

    “娘,我没有,我确实去偷了,但是没偷着。”中秋擦干了眼泪,耷拉着脑袋,显得十分沮丧。

    “我说不是你。”凤二娘嫌弃的说道。“黄太爷家仆人无数,戒备森严,就凭你那本事,能溜到内宅偷到金子?你若是有了今冬降那溜门撬锁,飞檐走壁的好本事,我可要高兴死了。”

    听到二娘叫自己的名字,今冬降露出爽朗的笑容,翻身从木质楼梯扶手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没有丝毫脚接触地面的声音。

    “哦!我···就是拿来玩两天,过几天就还回去。”今冬降顺势将手里的金锁向凤二娘一丢。

    凤二娘一把接过,把金锁放在手掌上细细观摩,脸上出现了满意的微笑。

    “上好的金子,呵呵,到我手上的东西,那就是我凤二娘的,哪还有还回去的理儿。”凤二娘将金锁揣进衣袖,笑得花枝乱颤。

    第二天,天还没亮,凤二娘便出门了。

    鬼都知道她去了冬港,她与那铁匠有一腿。

    没过几个时辰,凤二娘便回来了,今冬降睡眼朦胧地一看,她早把金锁改成了首饰大张旗鼓地戴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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