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规模调动噬水,需要消耗的生命力是惊人的,季万华面前的徐洲身形开始渐渐透明,苍白的面色印着幽蓝的波光。
“谁不愿意活着,可我宁可死了也不愿回到那个人地方。”徐洲张开双臂,在激流的漩涡中肆意妄为,“要是能拉下几个垫背的,不枉此行。”
水平面开始上涨,南沅沅察觉不对,拔出短剑往上去,不经意回头向下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从汹涌的波涛中看到最后的疯狂。
水还在涨,南沅沅退得越来越高,就快到领域的穹顶,对方似乎想用这种办法逼迫她,没有新意,却很管用。
就在她做好入水的准备,脚下散发着冷气的幽蓝色忽然沸腾起来,远处一个红色的点迅速延展成一片,一团火焰很快从那里冒出来,原本嚣张的噬水在它面前只有被烧干的份,水汽升腾,噬水领域瓦解。
就算如此,南沅沅也只有逃开的份,比噬水还要霸道的火焰,她可不想沾到。
一些没被蒸发的噬水散落到附近的雪地里,它们遵循本能,还是吞噬一切触碰到的东西,呲呲作响。
没过多久,火海就被收回,中间站着一个人,头发花白,神情严肃,他手里横抱着一个人,身体千疮百孔染红了身上的衣服,垂下来的手如干涸的泥土寸寸龟裂,格外恐怖。整个人气息若有若无,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师父,师兄。”南沅沅急速过去,看到徐洲这般模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师父,师兄他怎么样了?”南沅沅看向季万华问道。
季万华说道,“要赶紧治疗,华丝雨他们回去了吧?”
“是,老师们都已经启程,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仙山院了。”南沅沅估计道。
“那我们也赶紧回去。”
刚才打开领域的瞬间,他透过火光找到了真正的徐洲所在之处,赶紧耗费一些生命力将他的情况稳住,另一个徐洲不知去向,但他能肯定,如今这个躯壳里的灵魂是他寻找的那个。
当他用自己的领域强行打破对方的领域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能够救下他已然是万幸。
紧急处理以后,三人开始急速往仙山院过去。
南沅沅心中十分懊恼,从她出来那一刻,师兄就已经变了一个人,明明只过去一夜的时间。如今再见面却是如此场景,她除了输入一些妖力维持生机,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师父,师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路上,南沅沅忍不住问。
“当年出去发生了一场意外,回来情绪不大稳定,”季万华没有隐瞒,“他自己调节好了,我也就没当回事,后来修炼的时候突然性情大变,索性东方家的人在场,用了他们家独特的封印术才暂时解决。”
如今时间紧迫,他们没有绕路到关隘,而是直接穿越妖兽森林。头顶是黑黢黢的天空,零星几颗星星点缀其中,夜风微动,他们偶尔能听到某只妖兽走过的声音。
“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诱发了,只希望他能尽快相通。”季万华说道。
“师父说的意外是那个那场海难吗?”南沅沅忽然想到跟徐洲的那场对话。
“你知道?”季万华诧异看过来,“没想到他跟你提了这个。”
南沅沅说道,“当时师兄的情绪有些不对,我就记下来了,难道真是这件事?”
季万华点头,低头看了徒弟一样,似乎是心理作用,他从这张虚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郁结。
“师兄说,他的噬水就得缘于此,难怪以前我没见他用过,原来是他一直没有放开。”南沅沅难过说道。
“徐洲不喜欢噬水的能力,一直压制着不用,却让对方融合了一丝灵魂,产生了自主意识。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心境不稳,又太过优柔寡断,竟然被自己的力量弄得如此狼狈。”他不信徐洲没有注意到身体内部的变化,没那个狠心下决定处置,一直拖着,直到造成如此局面,也怨不得别人。
可是,他是他的师父,总不能放着不管。
南沅沅还在自责,若不是她把人牵扯进来,他就不用遭罪。
她身上的事自己一直没弄清楚,连父亲那边也一头雾水。青鸟组织的绑架或者追杀都跟父亲追查的事情有关,而他追查的事绝对跟升天阵有密切的联系。
一切似乎都存在联系,但又跟她一直关心的身世毫无关联,真的如此吗?
现在没人能回答。
她看了身边两人一眼,心想,她还是会怀揣着疑问继续探查下去。
此时,平静的森林由远及近传来骚动,一群动物撒腿逃命过来,似乎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
“什么情况?”两人停下脚步。
追过来的东西速度很快,落在后面的猎物发出凄厉的哀鸣,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逃命的队伍缩小了大半。
这里树林密集,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师父你先走,我留下来看看情况,待会追上去。”南沅沅拦在他前面。
季万华想了想,说道,“那你小心,如非必要,不要动手。”
“好。”
南沅沅找了个树梢停下,等待那个东西露出真面目。
树梢还在摇晃,那东西就出来了。
南沅沅瞳孔紧缩,是恶名昭彰的花甲蛛。
只有一只,体积比上次见到的大了一倍,动作却异常迅捷,八只毛茸茸的腿不经意间划过其他妖兽的皮毛,只割出一个小伤口,它们就一副疼痛难耐的模样四处乱滚,不小心挨到别的妖兽,立即撕打起来,什么绝招都往对方身上招呼,闹出的动静不是一般大。
花甲蛛将它们抛在身后,继续往前,一刻不停,那往前的背影似乎有些慌张,难道它也被什么东西追着?
南沅沅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花甲蛛刚过去没几秒,两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一人高高瘦瘦,一人身形中等,他们身上都裹着长至膝盖的棉外套,带着黑色的帽兜,面容在阴影中看得不甚清楚。
他们灵巧地在树枝间游走,动作干净利落,恍若一阵风,从南沅沅眼前过去。
她躲的地方比较远,按理说能很容易脱身离开,然后跟师父他们汇合,可是她选择冒险跟上去,因为刚才过去的其中一人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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