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在最大的那棵雪松下找到了母亲,漫天的飞雪中,她背靠树干而坐,已变成一座冰雕。那仍睁着的眼睛,是还在诉说盼望吗?
舒云不知。她在母亲身边坐下,凛冽的风像刀子割在他毫无生气的脸。那昔日温和的笑容似随风雪消融在他的唇角。从前阿娘处处偏袒弟弟他不曾难过,从前日日做不完的活计,他不觉艰难。可如今不再有人为难他,不再有人喊他怪胎,怎么反倒觉得这世界这样冷漠可怕
“阿爹是仙人,仙人也会做错事吗?”
漫天飞雪,无人应答。整个珠玉山都寂静无声。
“自己是仙人吗?”神仙没有烦恼,“阿娘,我并不是仙人呐。”
他想要哭喊,可是哭喊不出声音,即便没有人会听见,他还是在沉默。
等到每一个骨缝都冷的痛起来,舒云也舍不得埋掉阿娘,不愿那一双清澈的眼埋进泥土里。
该去哪儿呢?已经没有了家。
对了,去为霄儿寻五彩琉璃宝珠吧,阿娘说过,霄儿需要它。
可神物属于神仙,如果神仙不给,难道与神仙为敌吗?
那我又是仙还是妖
天地间我也只有霄儿一个亲人,无论他是好是坏,无论爱我,还是恨我,我也只有这一个弟弟。
可神仙的事,又有谁会知道呢?他想一定有人知道的,他要去找通达这天地的人,他要去找这世间的智者。
舒云不愿再想,也不愿再留。就在这漫天飞雪中,在阿娘的死去的目光里,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万籁俱寂的珠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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