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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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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子禄话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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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相聚自然是一件喜事,一日来压抑的氛围立时缓解。5s子姬终于展露笑颜,我也松了一口气。

    回到宿营地,铃铛快步迎了上来,嘴唇微动,忽然瞥见子姬身旁的陌生男子,不禁一愣。

    “这是我弟弟,他叫子禄。”子姬忙介绍道。

    子禄满脸殷勤,笑脸相迎。岂料铃铛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随即退到一旁。子禄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笑了笑。

    方才的响动惊动了众人,徐老一家纷纷起身。徐季往篝火里添了些枯枝,让火烧得更旺些。经此一事,众人早已没了睡意,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徐老盯着子禄,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不待子姬介绍,忽地颤声问道:“子禄殿下?”

    “您是……”子禄脸现诧异之色。

    徐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就拜。余人见状也纷纷下拜。

    子禄慌忙将众人扶起,对徐老说道:“国破家亡,我早已不是什么殿下,先生不必多礼。”说着,将徐老搀到身旁坐下,问道:“先生何以认得我?”

    徐老泪流满面,颤声说道:“老臣曾任宫中医官,侍奉过先王,也曾为殿下诊治,故而认识殿下。老朽能再见殿下,虽死无憾啦。”

    子禄闻言,定睛观瞧,忽然呼道:“我想起来了,你……你是徐老先生。”

    “正是老臣。”徐老一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待听闻子禄乃是子姬的亲弟弟,徐老忙向子姬拜道:“老臣与公主同行数日,竟不知您的身份,失了礼数,望公主见谅。5s”

    子姬笑着将徐老扶起,说道:“我幼年之时便去国离乡,远赴此地学艺。中间虽然回去过几次,也只是盘桓数日即便离开,故而认识我的人并不多。况且我久居民间,反而不习惯繁文缛节,所以您无需多礼。”

    寒暄之后,子禄讲述了别来情由。

    原来,姬发于孟津会师,一路杀奔朝歌,而殷商主力正与东夷交战。所谓东夷泛指今安徽、山东、江苏一带的部族,他们虽也信奉玄鸟,与殷商本为同源,但不服商王教化,因而频频爆发战争。东夷之地去朝歌数百公里,殷商大军不及回防,纣王眼见大事已去,于鹿台。子姬无力回天,只能护着弟弟逃出城外,远赴玄天宫,希望借此躲过一劫。

    一路之上,子姬偶遇几个玄天宫的同门,得知诛仙剑阵被破,教主下落不明,而这些同门出来寻找教主的下落,只因久寻未见,加之兵荒马乱,众人正准备回去复命。于是,一行人便结伴而行。

    本来一切顺利,岂料途中遭遇了一队周军,全员顶盔掼甲,手握寒刃,阵列行进自有法度。队中主将见子姬众人形迹可疑,便要捉拿审问。

    一行人中,以子姬最为年长,修道时间也最长,其余众人入道不深,若是硬拼不过是以卵击石。为了保护众人,子姬故意暴露公主的身份,成功吸引了周军的注意,其余众人保护着子禄乘机逃脱,而子姬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而被俘。

    此后,子禄随众来到玄天宫,拜在大长老门下。5s他天资聪颖,很快便掌握了修道的要诀,进境迅速。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生活倒也平静,可是半年之后,突然有无数蒙面人闯入玄天宫,这些人各个身怀道术,手持利刃,见人便杀。

    玄天门众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于是一场恶战下来,双方伤亡惨重。最终,玄天宫还是败了,或被杀,或被擒。子禄被大长老暗藏在密室之中,侥幸逃过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待外面再无声息,子禄这才从密室中爬了出来。却见一片狼藉,大长老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死去多时。他本想将同门的尸体掩埋,又怕敌人去而复返,有所察觉,只能隐忍,一个人逃到北面的莽莽群山中暂行躲避。

    隔天,趁着夜色子禄心翼翼地潜回去查看,却发现所有的尸体竟全都不翼而飞,地上唯余血迹。此后,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在玄天宫中大肆劫掠,但凡搬得动的,尽数搬走;实在拿不了的,便砸成碎片。数日间,玄天宫被洗劫一空。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一天傍晚,子禄忽然发现山下的玄天宫火光冲天。他急忙下山查看,远远见到一群人在抛洒火种,狰狞的笑声回荡在天际。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玄天宫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从此之后,子禄失去了最后的心灵寄托,如游魂般在山间漂泊,饥食野果,渴饮清泉。入夜之后,则呆坐在山坡上,眼望玄天宫的方向,痴痴不语。

    这天夜里,子禄仍像往常一般,凝视着山下,眼见到废墟旁升起一点火光,心下难安,便寻了下来,这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子姬早已泪流满面。余者虽然不是玄天门弟子,却无不了同仇敌忾之心,唏嘘不已。

    ……

    一番交谈之后,天际已然泛白,一缕朝霞洒在玄天宫的废墟上,眼看就要天亮了。众人聊了一夜,此时困意上涌,于是卧在火边,各自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香味勾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只见徐季坐在火堆前,正不停地翻烤手中的鱼串。鱼皮被烤的微微焦黑,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闻之精神一振。

    铃铛坐在徐季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鱼串,不停地咋着口水。徐季笑着将一串烤鱼递到她的面前。铃铛一把抓过,张口便咬,虽然被热气烫的龇牙咧嘴,却吃得极是开心,不住称赞。

    见我醒来,徐季将一串烤鱼递了过来,说道:“早上我去河边打水,发现河中有不少鱼,也不知避人,便插了几条回来。”

    正说着,一个青葱少年,嬉笑着走了过来,在铃铛身旁坐下。少年面如贯玉,目若朗星,秀眉高挑,英俊的面庞中透露出一种古希腊雕塑般的美感,成熟中又透着几分稚气。细看之下,此人不是别人,却是子禄。

    子禄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风尘尽去,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没想到他还是个帅哥。说实话,殷商的基因确实强大,王子公主竟然都是帅哥美女,着实让人羡慕嫉妒。

    只是……子禄为何会穿着我的恤和牛仔裤?

    与我四目相对,子禄笑道:“姐夫,你这衣服穿起来太憋闷了。要不是我的衣裳还没干,我才不穿呢。”

    “不穿就还我。”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姐姐,姐夫又欺负我。”子禄可怜巴巴地望向子姬。

    子姬瞪了我一眼,说道:“林夕!你让着点他,他还是个孩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

    徐季将烤鱼分给众人后,默默地退到一旁。子禄厚脸皮一般,缠在铃铛身旁,大献殷勤,仿若蜜蜂嗅到了花蜜一般。谁知铃铛并不领情,白了他一眼,挪到子姬身旁。子禄虽然连连碰灰,却并不气馁,说话间又凑了上去。

    众人吃完烤鱼,各自休息。我无所事事地躺在地上,眼望浮云,司考接下来要何去何从。子姬在我身旁坐下,双手抱膝,望着我的脸,问道:“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子姬抬起头,眼望青空,说道:“我也曾迷惘,但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希望。严霜虽然可以摧花断叶,但只要根茎尚存,总有再次绽放的一天。”

    我反复琢磨着子姬的话,若有所悟。虽说玄天宫变成了废墟,我们依然无处栖身。不过能找到子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活着便有希望,房子塌了,重建便是!

    想到这里,我从地上一跃而起。子姬被我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我。我笑而不语,跃上一堵断壁,将众人召集到面前,大声宣布:“我要重建玄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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