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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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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贷候的殡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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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5s只是在洞中待的时间久了,骤然暴露在阳光下,眼睛一时难以视物,过了半天才适应过来。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伸了个懒腰,虽然胸前的伤口仍然隐隐作痛,但身心却从未如此舒畅。

    洞外已然绿树成荫,青草遍地,各色野花竞相开放。子姬开心的像个孩子,和铃铛在晴空下自由地奔跑。自由的感觉真好啊!我躺在草地上,用手遮住双眼,尽情享受着自由的气息。

    虽然舒服,但终究不能一直躺下去,我无奈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我们出来的地方位于山脚,洞口被灌木严密遮挡,如果不仔细翻找绝难发现。此处林木茂盛,不闻鸡犬之声,举目四望唯见青山不见人。我登上一个土坡,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似乎被人踩出了一条径,裸露出黝黑的泥土。径蜿蜒向前,不知通到何方。

    我和子姬都没有想法,既然没有目的地,倒不如沿着这条路下去,走到哪里算哪里,似乎四处流浪也不坏。于是我们两人一兽踏上了未知之旅。

    太阳偏西之时,我们已经离开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原,远方显出一座城池。城墙呈土褐色,约有七八米高。我听闻殷商时期,曾叠土为墙,称为夯土版筑。为了使土墙牢固,又在泥土中加杂干草、石子和矿粉,其坚硬程度堪比现代的混凝土,看来便是此物。在城墙之上,隐隐可见顶盔掼甲的士兵,各持兵刃贮立把守。

    看来我穿越的事情是坐实了。5s我本想上前看个清楚,却被子姬一把拉住,拽到了一片树丛之后。我满心不解地望向子姬。

    “你这身衣着太引人注目啦。”子姬说道。

    我低头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自己下身穿着浅蓝色得牛仔裤,上面套了件米色的外套,确实与000年前的审美格格不入。若是穿着这套行头,出去晃一晃,只怕会被当成细作,抓起来细细盘问吧。我一时倒没了主意。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城里给你寻套衣服。”说着,子姬招呼铃铛从一旁绕了过去。

    闲来无事,我便躺在地上,数着天边的云霞,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抬头便是悠远的星空,夜是如此的宁静,满天的繁星妩媚动人,一道银河横跨天际,璀璨夺目。忽然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

    正当我痴痴地望着天空,感叹自然的壮丽,身旁的草丛中忽然发出一阵响声,随即钻出一个尖尖的脑袋,原来是铃铛。子姬走在铃铛的后面,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

    我急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子姬将包袱放下,喝了口水,说道:“我打听过了,此处乃是贷国,本是子姓诸侯,若论起来也算我的远房亲戚。国侯不久前刚刚去世,他的子孙便起了内讧,现在城中戒备森严,闹得人心惶惶。我趁乱潜入侯府转了一圈。”

    “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我关切地问道。

    “放心吧,侯府里已经乱成一团,我扮作一个侍女,根本没有人注意我。于是,我大大方方地在侯府中逛了一圈,随手拾了点东西。”说着,子姬摊开包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除了一套衣裳,还有几串贝币。

    “偷东西,这不太好吧。”我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才偷东西呢,我这是借。再说了,这些贝币可是你们家铃铛拿的,她一见贝币,就死死咬住,不肯松口,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子姬无奈地说道。

    我心中但觉不妙,偷偷瞄了铃铛一眼,只见它抱住一串贝币,身子攒成了一个球,在地上打滚,玩的不亦乐乎。

    我叹息一声,无奈地捂住脸,心想:“铃铛这货就是个财迷,穿越了依然死性不改。”看来是时候教育它一下啦,于是我走到铃铛身前,俯下身子,轻咳了一声,说道:“铃铛啊,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这是病,要治,知不知道?” 铃铛瞪了我一眼,随即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子姬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说道:“一人一兽聊得好开心啊。”

    见过视财如命之人,却没见过视财如命之兽,真是不可理喻。我哀叹一声,败下阵来。

    “其实你无需介怀,贷侯身为一方诸侯,早已谷满仓,币盈室,衣服多的十辈子也穿不完,又岂会在意这点东西,我不过是捡些破烂用用罢了。”子姬说道。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子姬见我闷闷不乐,忙抓起包袱里的衣服,抢先说道:“你来试试这套吧。穿起来一定好看。”说着,便要帮我换上。

    我脸上一红,慌忙退了一步,从子姬手中接过衣服,躲到灌木丛后换了起来。

    子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换好没有,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过去啦。”

    我急忙系上裤带,说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衣服由麻布制成,穿起来很舒服。而且大又刚刚好,仿佛量身制作一般。只是第一次穿古装,难免穿的歪歪扭扭。子姬为我整了整衣服赞道:“你穿起来真好看。”

    我难免有些好奇自己穿古装的样子,只是没有镜子也只能作罢。

    天色已晚,城门已闭,于是我们寻了一处柔软的草地,休整一晚,来日再做打算。

    ……

    我被一阵乐声惊醒。

    “谁啊,大半夜的吹拉弹唱,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嘟囔着揉揉眼睛,见天已蒙蒙亮,月亮却还挂在半空,春夏之际,昼长夜短,只怕现在还不到五点,也不知是谁这么有雅兴。

    我打了个哈欠,翻身而起,却见子姬正趴在一片草丛中,探头向外观望,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在子姬身边趴下,声问道:“怎么回事?”

    “是贷侯出殡。”子姬指着远处一众队伍说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浩浩荡荡一只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开道武士,其后是管乐仪仗,再往后又是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对尾。

    正所谓看热闹的不怕殡大,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趴在子姬边上精精有味地看了起来。

    管乐仪仗过后,便是送葬亲友。当先一人全身重孝,手里打着引魂幡,想来便是孝子。余人皆身披麻布,头上戴白。细看之下,除了走在前面的几人哭天抹泪之外,余者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其后,两人一组,担着数个大不一的青铜编钟,只是尺寸比曾侯乙墓出土的要了许多,再往后又有十几个大箱,想来便是陪葬品了。

    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发现队尾有四个人被绑成一串,由士兵押送着,走在最后。看身形,分别是一位老者、一个孩童,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这四人衣不遮体,头发散乱,走起路来左摇右晃,若是走的稍慢,便有士兵提着鞭子过来抽打。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解地询问一旁的子姬。

    “这是人殉,要给贷候殉葬。”子姬说道。

    “什么!死了一个诸侯,竟要四个人殉葬!”顿觉气冲脑门。

    “这已经算少的啦。若按照规制,王侯可以百人殉葬。”子姬解释道。

    我不以为然,心想:“殷商一朝沿袭了如此惨无人道的做法,丧尽天良,岂有不败之理。”此事,我若没有看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定然要管上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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