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祝英和桃夭面面相觑时,许仙也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手上的树芽儿。
“这就是你给我说的惊喜?”许仙愣了一下,问塔灵道:“有什么用?”
“你不是想让那木棒复原吗?自个儿长就是了,不用找桃花妖。”塔灵道:“瞧,你手上的树芽儿长得多活泼。”
许仙没想到塔灵神秘兮兮地跟他说用淬魂炉煅烧木棒的惊喜,竟然是把桃花木移植到他手上。
“难道你没发现吗?其实你有炉有火,又有魂海,完全就可以……”
“生火做饭?”
“是炼丹!炼丹啊混蛋!能不能有点上进心,你是要修仙的人!你是个以魂入道,开辟新天地的人!你还是得了邪魂仙两重分身,未来还要怼他更多分身的人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咸鱼!”
许仙淡淡“哦”了一声,继续观察手上的树芽儿,问:“所以我是要等这树芽儿慢慢长大,再把它砍下来削成木棍吗?”
“不,只要你把左手伸进淬魂炉里,再以魂火护航,你手上的桃花幼苗就会化成育木液,到时你将其取出来,再调动魂海里的魂力包裹,再放进淬魂炉里煅烧,按照脑海里的画面烧制,就可以得出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木棒了,当然,前提是你脑子里的画面与木棒一模一样。”塔灵解释道。
啧,不是说好的可以炼丹吗?怎么又成了炼器,说起来这流程还是像做饭一样,先熬汁等冷却再裹上面包糠,往炉里一炸,隔壁的塔灵都快谗哭了。
“……淬魂炉可是万能的容器好吗?自然可以炼丹炼器和……煮饭。”塔灵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明明它也没有相应的感受,偏偏就被许仙给弄饿了。
许仙也擦了擦嘴角,把手伸进油锅,哦不,是淬魂炉里,一切都如想象般地进行,直到他闻到了一股肉包子的香味……
回家的路上,祝英看看许仙背后用布裹得紧紧的杀威棒,再看看狼吞虎咽地在吞着肉包子的许仙,迟疑道:“那杀威棒的模样有点怪。”
说不出哪里怪,还是长长的棍子,只是,似乎比原来的胖了一点,上面也多了许多褶皱,细细看去,倒觉得与肉包子上的褶皱一般无二,只是形状的话,还是像油条多一点。
“咳咳!”许仙差点没被包子给噎住,吞完后道:“虽然,模样有些变了,可这手感肯定比原来的好很多。”
老实讲,当成品新鲜出炉的时候,许仙都被吓了一跳,不就是肉包子和油条一闪而过吗,至于变成这个模样吗?要是他的想法再多一点,出来的是不是棍子都不清楚了,没准还可能是凉皮状的物体。
不过经过这事,他倒是对自家的法宝多了许多想法,以前只懂得把它们当武器用,太亏了,原来还能用来煮饭,这下可以经常用淬魂炉了。
塔灵也友情提示过,他是因为之前烧过桃花木(灵堂里的棺木),再加上烧过桃夭的本源体的一部分,才获得树灵的再生之力,倘若他能淘到一些灵土,比如说息壤啊什么的,他就可以自产自销,将普通的种子培育成不一样的植物。
“比如说,韭菜?”许仙随口问道。
塔灵沉思一番回道:“一柱擎天是常规操作,弄出人命是日常结果,夜夜不倒直至体力衰竭是正常反应。”
许仙听了也陷入沉思:“那就真的是弄出人命了,后劲这么足的么?”
“那是正常培育,事实上,只要你在培育的过程中将浇灌的魂力给稀释个万倍,它的效果就不会那么强。等等,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又没有息壤。”
梦想总归要有的,现在的淬魂炉可以炼丹,可以炼器,可以煮菜,在不久的将来,没准还能种植特效草药,许仙似乎看到自己的修仙之路在闪闪发光,那是金子的光芒。
祝英一巴掌让他回到现实:“问你话呢?你待会怎么跟你姐夫解释那杀威棒的事情啊?”
“啊?”许仙表情瞬间垮掉。
……
院子里,李公甫先是欣喜若狂地解开罩在外头的布料,然后,笑容逐渐僵硬下来。
许仙拍了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姐夫,我已经带它游历了一番。如今,它已经是一根成熟的杀威棒了,保证比以前的好使。”
走出震惊状态的许娇容,连拖带拽地把李公甫带回房间里,免得他有什么过激行为,另一边也在给许仙使眼色:“这么大个人了,尽瞎折腾。对了,家里来了客人,你先去帮忙去招待一下。”
“谁啊?”
“林家药铺的当家,林仁德。”
“林家药铺?”许仙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以前那个王简凭借条要挟姐姐时,林家药铺不就是帮凶么?只是后来事情多了,再加上王简那档子事也解决了,他倒没有算上这些人,没想到这会儿他们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许娇容见许仙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还在记挂着之前那件事,点了点许仙额前,摇头道:“本来他们就是出于好意帮我们姐弟俩的,只是后来那个王公子出来去胁迫他们拿借条的,民怎么能与官斗?这又何必怪到他们头上?”
“但是后来他们知道真相又为什么不跟你说?当铺的就拼命压低价,绣坊也在克扣你的工资,那林家药铺也故意抬高价格,些无关紧要的药材给你,这又怎么说?”
“大家好歹十几年的邻里家坊,对对错错也……”许娇容还在劝解,旁边的李公甫终于从四不像的杀威棒的阴影里挣脱出来,对着许娇容拍着胸脯道:“没事,我早就给你出气了,那三家都被我整治过几顿,除了药铺,其他的连老板都换了。”
许仙竖起大拇指:“姐夫,干得漂亮!”
李公甫昂头:“那可不,又不看是谁的姐夫?”
许娇容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大活宝,叹了口气:“汉文,你还是得去招待一番那位林大夫,我本意是想让你进药铺当个学徒,学好本领后一来有个谋生的本领,二来,你身子骨这么弱,学个医,对自己也有好处。”
李公甫连忙点头应和:“是啊是啊,这活儿也斯斯文文的,总比你去衙门跟那些大老粗混在一起的要强。”
学医的确是要紧事,不过,还不一定非得从学徒做起,许仙心里有了计较,也就听从姐姐的话去了客厅应付那位林仁德。
刚跨过门,就见到一个身穿绿色绸衣的中年男子神色安然地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十足的大爷模样。许仙眼神落在桌,发现上面的茶杯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要不是察觉到这家伙的精神波动十分剧烈,还真以为这家伙有多淡定,啧,连茶杯都没喝,是有多装?没见着嘴唇都干得出沟了吗?
林仁德虽然装得十分平静,但疲惫之态难掩,双眼布满血丝,一对眼袋大大地吊在下头,就差没把整个脸都盖住了。
他见只有许仙进来,便问:“你是汉文吧?你姐姐呢?”
“我姐她没空,让我招待林大夫,不知林大夫到此来有何要事啊?”许仙眼睛一转,撒了个谎。他姐姐只是让他先出来招待,等她安慰好姐夫再出来,其实也是让许仙在大夫面前留个好印象,方便以后学医,哪曾想许仙这般说话。
林仁德也始料不及,上回你姐姐可不是这样说啊。他干笑两声,道:“大概是你姐姐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你姐姐是想让你进林家药铺当个学徒,你看如何?”
许仙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问:“有什么条件?”
“诶,你这!”林仁德抬了抬手,忍住气道:“既然是当学徒,当然是师傅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学费要交吗?”
“这个自然。”林仁德悠悠捋须道:“就像进了学堂一般,你进了药铺,自然也得交费。”
“可我不知林大夫有没有这个本事收我为徒啊?”
“什么?岂有此理!黄口儿,安敢出此狂言?”林仁德顿时吹胡子瞪眼,拍案而起:“老夫从医几十年,若没这个本事,怎么可能立足于钱塘镇,林家药铺又何以屹立不倒?”
许仙淡淡一笑,并指如剑,直指林仁德天灵盖并顺势下滑过几个穴位,道:“是否觉得这几处疼痛难忍,然而服用过多种药物都难以治愈,而且每到半夜都因梦魇惊醒,精神恍惚?甚至于光天白日之下,还会看到许多没有脚的影子?”
此言一出,就如同尖针一般戳破了林仁德冲冲的气势,他顿时瘫坐在位置上,瞠目结舌地指着许仙道:“你,你,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我就直说了吧,你家店铺里有脏东西。”许仙照样一副十足大爷的模样,不慌不忙地抬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淡定地看着脸色阴晴不变的林仁德。
不过一刻钟,林仁德就走过去,弯下身子,讨好道:“许公子,可有法子专治这邪祟之物?”
许仙哼了一声,不说话。
林仁德急得满额大汗,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囊,捏了捏里头,似乎有不少的碎银子,有些肉痛地放在桌面上,强颜欢笑道:“这些,就当,就当给许公子买些礼物,若许公子得空,不知可不可以到鄙下药铺里看一番?”
许仙看着他贴过来的老脸,别了别头道:“离我远点!”
“诶诶诶。”林仁德忙走开两步,生怕惹恼了这位爷。
许仙这才道:“我最近没空,等我有空了,再去看你那儿是什么情况。”说完瞪眼道:“还留在这干嘛?吃晚餐吗?”
林仁德不敢多问,只好匆匆离开。
等到许娇容走到客厅里时,见只有许仙一人喝茶,疑惑道:“汉文,林大夫呢?”
“哦,他说他突然记起家里煲汤忘了熄火,急匆匆地回去了。”
许娇容“呀”的一声叫起来:“厨房里的汤也没熄火!”于是她急匆匆地离开,只留下许仙一个人在客厅里,慢悠悠点银子。
末了,许仙龇牙道:“这老家伙果真吝啬,不过二两碎银子,瞧他捏来捏起都不舍得放下,还以为里头是二十两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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