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也幸好此时的他是背对着对方,否则的话,光是他的表都可以看出来心里面一定有鬼。
不回答的话,肯定是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或者说对方已经在怀疑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进行试探,可要是回答的话,自己又要如何去答呢?
自己只是一个假冒的尹塞特共和国军人,而当时的战斗那么激烈,谁又会想到留个活口,所以除非是他自己瞎猫碰到死耗子,可这样的几率又能有多大?
“对不住了兄弟,我一会回去可能也呆不了多久,所以只能等以后了,到时候我一定请客,好吧?”当突然转回身来的时候,满脸的紧张已经消失不见。
“这样啊……”对方的脸上忽然现出了莫名的笑容,甚至他的手指也已经放在了武器保险上面,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变得意外的凝重,就连那些护送的小队也都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表现。
“我们是新编四纵队的,你是知道的,我们一般不大愿意在其他人的面前提到这个的。”另一个假冒的尹塞特共和国战士忽然开口说话了,而他的回答很好的解释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
“知道,知道,对不住啊,职责所在,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请客赔罪。”对方立刻变得热情起来。
当他们穿过了大门以后,所有的人才暗中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里依旧危险,却总算是从包围圈里面出来了。
“我们也要回去复命了,你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吧?”一只护送小队的队长过来说道。
“没事没事,都已经到这里了,难道还怕这些疯子闹出事情来?要是他们敢,我就全都突突了他们。”
“那就好,那么我们就此别过,有机会的话,大家一起喝酒啊。”
“一定一定。”
看着其他的小队一起离开,剩下来的人总算是可以真正的放下心来了,这时,那名负责答话的迪亚军人才一拳砸在了另外一人的肩上:“可以嘛,老实说,当时我都要被吓尿了,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部队番号的?”
对方一边揉着自己自己的肩膀,一边回答:“我哪里知道什么,还不都是副队长说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马上那个就把目光放在了任雨师的身上。
他们这个副队长简直神的不像话,可以驾驶投射舱,自身实力又那么的强,这一次居然还猜对了敌人的部队番号,这完全就开挂的节奏嘛。
“其实我也只是偶然之间听了到他们的对话,没想到居然可以用上。”任雨师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毕竟还是大姑娘一个,被一群大佬爷们死死的盯着,浑身立刻就不舒服起来,当下把脸一板,沉声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出去再问好了。”
他们其实就是好奇,而在小小的满足一下后,大家便都收敛起来,继续由那几个身穿尹塞特共和国军装的战友带着他们一路前行,一边伺机寻找可以出去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出现了,一脸满载着俘虏的卡着即将出发,看到这里,他们立刻就跑了过去。
“等等,等一下。”
“你们是?”对方奇怪的看着这几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军人,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一大群一看就是俘虏的迪亚军人则是紧紧的跟着,居然一点也没有因为看守不在身边而想要逃跑的意思,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军营,所以他们认为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吧。
“兄弟,能搭个便车吗?我们需要带着些疯子去最近的集中营。”他现在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根本不用刻意去演,一看就是一个地道的尹塞特共和国军人做派。
“我们正好也要过去,不过人们的人数有些多……”对方的回答有点迟疑,即便是一辆空车估计也够呛,何况自己这边也还带着一些俘虏呢。
“没关系,没关系,”谁知道他竟然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要塞得进去就行,那些疯子可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空间。”
然后,所有的俘虏就都被装上了卡车,每一个俘虏都必须要侧着一边的身子,一边留下足够的空间给其他的人,这已经不能用拥挤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压缩成了一个整体,以至于当卡车行进的过程中,车体的摇晃根本就影响不到这些被塞进来的俘虏们,毕竟他们已经挤满了每一处的空间,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减震器。
为了照顾任雨师,她是最后一个才被塞上车的,站着一个角落,满满的都是各种繁杂的气味,就连那些大老爷们也不由得会抽一抽鼻子,不过这却丝毫也不影响到她,和垃圾星上的生活相比,这里已经是好很多了。
这辆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车厢被打开,里面的人陆续的跳了下来,这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集中营,而只是一处人迹罕至的道路旁,不少人的心中都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今天就要丧生在这里了吗?
“全体下车,马上!”随着一声断喝,所有的人都从卡车上面跳了下来,而在未知的恐惧支配下,一些人甚至开始小声的哭泣起来,只是让这些人奇怪的是,大多数俘虏的脸上似乎看不到有任何的害怕,反倒是有些欣喜的意味在其中,再一联想起之前对他们“疯子”的称呼,不会这些人真的都是疯子吧。
一个高个头的尹塞特共和国军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的那部分俘虏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却不成想被其他的人给挡住了脚步,一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他们开始用力的推搡起来,努力想要推到更后面去。
短短的十几秒,整个俘虏团队就被自然分割成了前后一大一小的两个部分。
后面的人看向前面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一看他们就知道是第一次做俘虏,明明都已经是俘虏了。却还放不下以前的身段和面子,却不知道,那些凶恶的尹塞特共和国人就以摧毁他们的这种尊严为乐,他们会用各种你所想象不到的办法去折磨你,改造你,通过的便是好像自己这般的人,单纯只为了活着而活着,而那些没有通过的,则都死掉了。
前面的人对于这些身上没有一丝骨气的人,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鄙视这些已经失去了最起码最严的人,甚至在有的人心中,这些人根本不配为人,就算是大街上的狗,活得都要比他们有尊严吧?
“副队长,下面我们应该如何去做?”一个身穿尹塞特共和国军装的迪亚战士过来询问下一步的指示。
“做得不错,那些尹塞特共和国的士兵呢?”任雨师表情平淡的问道。
对方笑了笑,在脖子下面比划了一下:“都已经处理掉了,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就是战争,那几个尹塞特共和国的士兵认真的来说,其实还是他们的恩人,毕竟要不是有了他们的协助,他们这些人想要从军营里面出来也又要费不少的功夫,可是在动手的时候,他们却都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无关个人的喜好,这就是战争,或许在和平时期,这段经历会让他们双方成为不错的朋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双方只会是敌我关系,再无其他。
“让大家集合,我有话说。”任雨师点了点头。
“全体都有,集合!立正!稍息。”
前面的动静立刻就惊动到了后面的那些人,他们面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这种完全出乎了他们预料之外的表现,让他们感觉到了害怕,所有的人都只是紧紧的抱团起来,让人惊讶的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试图逃跑。
“战友们,我们已经成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不过这也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我们还需要经历更多的战斗才有可能回家,告诉我,你们害怕吗?”
“不害怕。”众人的声音已经被刻意的压低了,即便如此,所有人的脸上还是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紧张,毕竟这里也还是敌占区呢。
“说实话,我害怕,”任雨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害怕自己在这里死掉,我害怕再也见不到我的朋友,我甚至还害怕自己受伤、流血,害怕没有什么可耻的,这只是一个人面对危险时的正常生理反应,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去面对它,是逃避吗?还是勇敢的去直面?”
说着,任雨师居然绕过了前方的的队伍,来到了后面那群人前:“我不知道你们具体经历过了什么,但是现在你们自由了,就算明天依旧逃脱不掉被捕的命运,最起码,在今天我希望你们不要失去逃跑的勇气,至少,那才是活下去的希望啊。”
“任雨师,你觉得他们可以活着回去吗?”凌冬青轻声的问道,虽然他认为任雨师是在做无用功,可心里面还是希望这些人可以活下去。
任雨师歪着头看着身边这个有点帅气的迪亚军人,他有着一头非常好看的亚麻色的头发,不过却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而开始变得干枯油腻:“我不知道,可是起码他们已经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了吧?”
“报告,队伍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看到了对方似乎有些欲言未尽的样子,凌冬青笑骂道:“有屁就放。”
“呵呵,”他嘿嘿一笑,“有几个人想要跟着我们。”
凌冬青的眉头一皱:“刚才不是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在听说他们这些人是迪亚帝国的军人,并且还准备突围的时候,那些人就忽然沸腾了起来,纷纷要求也带上他们一起走,毕竟看上去这一大群身强体壮的军人可要比自己这边一伙老弱病残的强太多了,可是随后这种幻想就被破灭了。
按照他们的想法,那个对他们进行说教的人应该会比较同情他们的遭遇,起码会比较的好说话吧,所以大多的人都是直接涌到了任雨师身边,央求她带上他们,却直接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任雨师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她可以带上他们,但是却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因为人数的关系,他们这些人势必会成为敌人的重点打击对象,和自己在一起的话,他们只会遇到更多的战斗,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任雨师已经明确的表示,她是不会允许武器交给他们这些人的,因为她不信任他们。
顿时原本还在苦苦央求着的人们就变得群情激愤起来,他们纷纷指责任雨师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甚至还有的人扬言要去尹塞特共和国那边进行告发,对此,任雨师的反应是,直接把手中的武器抵在了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人的头上。
“说实话,我不认为打死你会比踩死一只蟑螂困难多少,而且我也不害怕你去告发,相信尹塞特共和国那边也会非常的欢迎你们这种自投罗网的行为,而我要是你,就会利用这段难得的时间跑得越远越好。”
说完,任雨师就下令用武力进行驱赶,而在对方成排的武器威胁下,这些人最终还是只能无奈的选择了离开,而任雨师的这一举动也成功的消除掉了其他人对于她之前那种作为的负面看法,慈不掌兵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在战场上,一个冷酷的指挥官,绝对会比一个,善良的长官更加的受到拥戴,就是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带领着他们活下去。
“死也不走?”凌冬青挑了挑眉头。
“他们说了,要么打死他们,要么就带上他吗恩一起走。”汇报的士兵也有些头痛,他们是可以用武力去进行威胁,可要是真的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杀手,他们还是有些迟疑。
“告诉他们可以,不过也要事先说明,他们炮灰的身份。”任雨师直接做了决定,时间不允许他们继续在这里停留,再说人多一些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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