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李尧又约程文竹晚上吃饭：“程大美女，肯不肯赏我个面儿，晚上一块吃个饭？”
程文竹向来处事圆滑“尧哥，瞧您说的，说什么我赏您面儿，该是您这大红人赏我的面儿才是。”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时间我都定了，地方您定吧。”
“德盛路那家法餐厅吧，菜比较地道，地方也清净。”听程文竹特意咬重了“清净”两字，李尧心知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拿出自己手下几个艺人的通告单，李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德胜路，某法式餐厅小包间，灯光昏黄，明明灭灭。
李尧特意早到了十分钟，没想到和程文竹想到了一起。
按照李尧的眼光，程文竹的长相算不上绝佳，可胜在气韵独特，举手投足间带着股灵气。
看着程文竹的神色，李尧索性也不兜圈子“程姐，我这次约您来呢，吃饭不是最重要的目的……”
“知道，赵升那事儿吧，放心，我不掺和。”程文竹也是干脆爽利的性子，没等李尧说完那些弯弯绕绕，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尧起身，给程文竹倒上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程文竹端起酒杯在手里晃着，感受着令人微醺的酒气，眯了眯眼“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赵升是去是留，我不感兴趣，来天逸我只想好好拍戏。明年年会的时候，我要压轴出场。”
“您这是在难为我啊。”话是这样说，李尧却浮现出一丝邪肆的笑意。
程文竹与他对视一眼，轻笑一声“等尧哥成了我的经纪人，那就不是难为您了，不是吗？”
李尧笑意如水上涟漪，一圈圈扩大“我一定办到。”
“那我的新经纪人能告诉我，下一部戏是什么了吗？”
“沈导的电影，方愚编剧，你一定喜欢。”
程文竹轻咽了一口酒液，发酵后醇厚的滋味让她微微翘起了嘴角。
顺利拿下二血，李尧仿佛看到赵升的位子在向他招手。
最后一位陆琳女士，是李尧最为头疼的对象，找她的助理打听了一下，得知陆琳最近几天都在西四坪拍戏，李尧决定明日“登门拜访”。
第二日中午，西四坪，某餐厅包间。
李尧等了有一个小时，陆琳才扭着小腰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
不得不承认，陆琳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程文竹站在她跟前也会黯然失色。只是岁月不饶人，鱼尾纹已经悄然爬上她的眼角，下垂的嘴角让她显得疲惫且不够和善，再多玻尿酸也掩盖不住时间女神来过的痕迹。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陆琳向后倚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枝烟抽了起来。
李尧不自觉地向前倾了下身体“周总让我来，跟您商量一下续约……”
——和每个年华老去的女人一样，陆琳拒绝任何人叫她“老师”或者“姐”，曾经有次采访，剧组里都喊她“陆老师、陆姐、琳姐”，陆琳脸黑的就像锅底灰，下了台就骂小助理泄愤。这在天逸内部不是什么秘密，李尧斟酌着用了“您”这个词。
“这种事情不应该赵升跟我谈吗？”熟练地用小指头弹弹烟灰，陆琳瞥了李尧一眼，面上淡淡的。
“赵哥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书。”
“是吗？”陆琳摁灭手上的烟蒂，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依旧不拿正眼看李尧，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我现在的抽成比例你都知道，如果续约的话，抽成比例得降降。”
“这个规矩我懂，现在天逸抽您七成。按照惯例，咱们可以改成抽六成。”
“四六开，我拿六成。”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陆琳的底线是五成，抛出高价不过是等李尧来砍价，再者赵升出走，天逸为了维持股价，赔本留下她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若李尧答应她的条件，她就赚大了。
陆琳的如意算盘，李尧心知肚明，陆琳自恃是元老，一向是看不上李尧这些新人，如果让她留下了，李尧可不好约束她，毕竟陆琳是元老！
不想给自己请回个姑奶奶，索性顺了陆琳的意思，假装不知道有讨价还价这回事，直接做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这……我得请示一下周总。”
陆琳慌了，摸不准李尧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准备好的话也没有办法往下接，想暗示李尧可以跟自己讨价还价，却又怕即将到手的好处白白送出去，好半天才泄气似的憋出一句“那我等你消息。”
李尧看陆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中好笑，那您就等着吧！
陆琳要是走了，天逸一姐这个位子，正好给程文竹让出来。至于陆琳留下的这块市场，可以让周默来填补。一个陆琳倒下，两个当红明星起来，这买卖，不亏！
不是第一次站在周伟民的办公室里，李尧却是头一次觉得那幅“难得糊涂”黑沉沉的，让他心生畏惧，后背一阵寒凉。
他才不信周伟民不知道汪明宇两个月空档的事，天逸这座大楼里，飞进一只苍蝇，周伟民都能知道是公是母，更何况雪藏当家小生这件大事。
只怕周伟民也想敲打敲打汪明宇，这才假装不知道，等赵升把汪明宇先折腾的够惨，周伟民再来雪中送炭。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两个剧本一个是转型正剧，一个是商业大片，恰巧是汪明宇当前最需要的呢？
周伟民抬头见是他“有事儿？”
“您让我办的那件事儿，给您汇报来了。”
“这么快？”周伟民这才露出点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敢耽搁，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儿。”李尧回手带上了门。
“跟我说说，他们三个都是什么样的态度，坐下说！”
“赵哥已经两个多月没给明宇接新戏了，连找上门的代言和节目都推了，还散播谣言，说是您的意思。”
“这王八蛋！我是这种人吗！”周伟民气得口不择言，李尧只当没听见。
“两个剧本我都给汪明宇了，反正他有的是档期。程文竹说只想好好拍戏，跟赵哥不熟。”
都在周伟民的意料之中，点点头“陆琳呢，她怎么说？”
“陆姐要□□开，我自己做不了主，跟您请示一下。”
“□□开，咱们还能赚点儿。”对于陆琳的识时务，周伟民颇为满意。
“不是咱们六，是她六，咱们四。”李尧抬起眼，小心观察着着周伟民的表情。
“咱们四？呵!”果不其然，周伟民唇角抖动了一下，哼了一声，这陆琳心也太大了。
“我在那儿说了半天，陆姐说什么也不肯让步，坚持就要□□开，还一直问我，怎么不是赵哥跟她谈。”李尧勾起唇角，继续上眼药。
“剧本你没跟她提吧？”深怕剧本泄密，周伟民有此一问。
“这个倒没有，我一听□□，就没把剧本给她。沈导那个剧本我给程文竹了。”
周伟民抬抬眼皮，凉凉地道“人各有志，咱也不能强求。这事儿你办得不错！”
“我明白了，那我先去工作了，您先忙着。”
周伟民点点头，李尧带上门就出去了。
此时的周默正苦恼着明天该穿哪件衣服，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拿到身上比量着，乐乐可不管她纷乱的心绪，只觉得主人一件件丢衣服很是有趣，围着她团团转。
看着这些衣服，周默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忐忑如二八少女——呸！这是什么烂比喻！暗自唾弃着这个想法，耳朵却悄然浮上红晕。
最终周默挑了一件高腰米色裙子，下摆堪堪在膝盖之上，配上同色的浅口高跟鞋，越发显得腰细腿长，肤白貌美。浓密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挑了支淡粉色唇膏，画了个淡妆就出了门。
到了天逸楼下，一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先到前台登记。
想来是李尧跟前台打好了招呼，前台一听是周默，直接让她到一旁坐着等，接着给李尧挂了个电话。
周默只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着，正值上班的高峰期，眼见楼里的人脚步匆匆，颇有几个有名的前辈，正怀着些莫名的情绪，就听见李尧的声音。
刚一回头，周默就被一身正装的李尧闪花了眼，西装包裹着劲瘦的身材，颇有几分衣冠禽兽的味道，周默只听见自己心脏蹦出两个字：妖孽！
李尧对前台点了点头，带着周默就往停车场走。到了车库，在一辆保时捷敞篷车前停下脚步。
黑色流线型的车身，漆面在光线微暗的车库里散发着人民币的味道。
还没等周默感叹李尧的壕无人性，李尧挥了挥手，低声催促，“上车！快点儿！”
周默忙坐了进去，李尧打开软顶，一踩油门就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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