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晴坐在垫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椅上静静看着对面的关三狼吞虎咽。
左手轻抚着手上的钗子,“这钗子,是你做给心上人的?”
关三一听,脸色骤然一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官晴给他倒了杯茶,戏谑地盯着他。
“咳咳,什什么心上人。”
关三瞪着眼回应,却又在官晴的目光下渐渐心虚地低下头吃起了饭。
“我心系人家,人家又没心系我。”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还没等到我开口,她就给别人拐跑了,我是有苦说不出啊。”
“别人?谁啊?”
官晴开口问道,可心里却又有了答案。
因为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那个浑身散发王八之气的宋哲世子。
“谁记得她的小情郎是谁啊,反正高高瘦瘦,我也只见过他的背影罢了。”
关三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愤愤地咀嚼着自己口中的食物。
“高高瘦瘦,是不是整天没事就穿着个丧服,头顶一个白色发冠,浑身上下就差头发丝是白色的?”
“对!就是他!怎么,你认识他吗?!”
关三来了兴致,急忙把饭扒拉进嘴里,一股脑咽了下去,猛灌了一杯茶,眼神紧随着她。
官晴拍了拍手里的钗子,“认识倒说不上,只是见过几面,恩,是个大人物,我感觉你应该争不过他就是了。”
关三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去,“我就知道,师妹是那么玉雪可爱,哪是我这粗汉子攀得上的。”
官晴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虽不知他们的过程如何,但他们最后绝对没有在一起。”
因为还有官颜在,当然,这一点,官晴是不会说出来的。
“真的?那小丫头,你给我支个招呗,我对于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事也是一知半解的,万一师妹最后没跟他,跟了别人,我就直接去投胎了。”
官晴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行,你给我说说她的喜好。”
关三傻憨地正要开口,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官晴急忙推搡着关三向窗户走去,“有人来了,你先走吧,等花灯节的时候再来找我。”
一送走关三刚躺到塌上,官晴就被一个满怀熏香的女人抱住了。
女人在她的脸上左右摸了摸,又在她身上探了探,确定无误后松了口气,放开了她。
“还好没事,娘真是担心死那个小贱人对你做什么事了。”
官晴推了推她的怀,撒娇道:“娘亲,我能有什么事呀,往后我们别再找官颜麻烦了,成吗。”
李氏一听,将手背贴近官晴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之前不是十分讨厌官颜吗。”
“哎呀,人总会变的嘛,整日欺负官颜,我都觉得乏味了,要不,娘亲帮我找人做几件衣裳,女儿可想在花灯节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官晴说着,眼里闪闪发光,像是一个正在憧憬未来的少女。
李氏无奈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尖,“好好好,娘绝对会让娘的小娇娇在花灯节上成为最好看的一个姑娘的。”
二人又攀谈了会,李氏便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后离去。
花灯节夜。
街道上的人群拥挤异常,却没人抱怨,只有依然处在院中不得外出的人们看着天上的孔明灯眼带艳羡。
而官晴此时正坐在闺阁中跟关三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他师妹的喜爱。
虽说当时很痛快地便答应了关三,但官晴心里还是没底的,毕竟她之前大半生的时间里都用来等一个弱智了。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官晴已经从失去曾经爱人的感觉中脱离出来甚至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是脑子有病。
“小师妹最喜欢桃花,总爱在桃花的季节折下一枝跑来我面前问我哪个好看,其实当时她的脸上沾满了泥土,我猜可能是她摘花的时候摔倒了,她总是大手大脚的。”
“恩,那你说了什么,她好看吗。”
“不,我说了实话。”
“滚吧,你这个徒弟,我不收了。”
“别呀,就是不懂才要请教你啊。”
“下次她再问你,你就得说她比花好看,不管你说什么,总之表达出那个意思就对了。”
“好的,下一点下一点。”
关三连连应是,手里拿着小本本不断记着笔记。
“二小姐,时辰差不多到了,相爷吩咐您快些过去。”
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官晴应了声,拍了拍身上因为关三翻窗进来而带来的灰尘,走向门口。
临到开门时转过身对着关三做了个“等我回来”的嘴型。
来到府前,恰好看见官颜一脸淡漠地跟她爹对峙着,似乎是在控诉着他多年的不闻不问。
官晴只跟她这具身体的爹打了个招呼后直接上了马车没有再投过去一个眼神。
越来越确定是那个话本了。
在临行前的对话,对话铿锵得不像是人类的羞耻心说得出口的话语深深地刻在了正值中年的丞相心中。
他,这个悦尽人间冷暖的老家伙就被打动了心肠,此后开始无下限地对官颜好。
只是那时候有原主的阻碍,在原主跋扈的性格下官颜清冷的人设在丞相心里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官晴没想过阻止丞相对官颜好,毕竟那是她爹,可也没打算替官颜争取好感度。
马车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行驶了起来。
只是前面那辆马车里不时传来的咳嗽声无时不在暗示着丞相十分气愤。
装修奢华的马车内连临时的靠枕都是软绵绵的,官晴捏着捏着便睡了过去。
突然,一道重物落地声吵醒了她。
她睁开双眼,还没适应眼前的亮光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那人手握一把匕首抵在官晴的脖颈上,后背一阵湿漉,铁锈味的血不断刺入她的鼻息。
官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只需要你带我进宫。”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只是紧紧勒住官晴身体的力道一丝不减。
“别发出声音,我就放开你。”
那人像是体力透支了,在官晴轻微的点头后,瘫软在了她的肩上。
只留下官晴要哭不哭。
“大哥,醒一醒啊,我今晚要去参加宫宴的啊,现在我这一身血要怎么跟人交代啊,‘对不起我在坐马车的时候来了月事’吗,谁月事流这么多血啊,救命啊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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