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宁穿过山山水水,终于见到承平在望。周围的一切却让她感到心凉,回望身后的路,烟尘弥漫。初春暮,山路卷起的黄沙在身后飘扬。纸钱漫天旋转,如同轮回一般,跌落又被卷起。景池骑在高头大马上,心里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湍急的水流从仙桃流到承平。
他感到自己来不及了。
来不及去拯救这一切。
几人飞奔前行。孟懿宁的马蹄突然陷入了一滩泥泞,她不由自主的惊恐的叫了一声,身子往前一跌。低头一看,泥巴之中是一坨坨腐烂的纸钱,如大地融为一体。天地悲怆,哭喊声从远远的城池传来。姑娘全身发冷,冷冷的看着远处,高喊一声:“驾——”,挥鞭而去。那承平已经似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芒。白色的布卷,出殡的人们,似深冬天要到了一般。
踏入城门,景池明明只出门了不到半个月,却恍然这里变了模样。记忆中的样子如同前尘事,虽然可以回想起来,却又不可置信。承平的状况可一点都不比仙桃好。除了景池,几人在城门被盘查了很久才放进城内。街道寥落,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怎么会这样,我前些日子到来之时,还没有这番景象!”孟懿宁有些惊恐。她不畏惧沙场战死,鲜血淋漓。但是这些人,成千上万的人却死在了自己家里,死在了庭院中。人们打着寒战、发着高热、全身酸痛。扶在街上忍不住的恶心、呕吐、一滩滩黄色粘稠的液体落在街道上无人清理。
烦躁不安的人疯疯癫癫的乱撞,花楼上的姑娘皮肤淤斑,出血,脸色苍白。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传来,像是过年了一般劈里啪啦的火光闪在木桩子上,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炮竹。
“殿下。”孟懿宁看了看他。
景池叹了一口气,“驱邪避灾。”他白衣飘飘,脸色出现了一丝悲伤的颜色。
世子府门可罗雀,风声隐约。
听闻殿下回来了,管家赶忙冲出来,见到景池安好,终于放下心来,“这听闻仙桃疫病严重,见到殿下回来我终于放下心了。幸好求了莲花娘娘的护身符,保佑您万病不侵。”他红着眼睛,声音沙哑。一看就是过分焦急,嘴唇干裂以至于出血。
(ex){}&/ 孟懿宁吸着鼻涕,小声地说:“谢谢。”
过了许久,她一把摸了眼泪,“走吧,不能再死人了!我需要的东西您帮忙准备好。我还需要一些毒药用来毒死这府内窜出来的老鼠。”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吱吱的声音。孟懿宁环顾四周,全没有发现任何老鼠的踪影。管家想要说两句话,她却把手摆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有火把吗?”她小声问道。
管家慌忙招呼人送进来了一个火把。孟懿宁又顺手拿着桌上梳头发的油倒了进去。整个火把的烈焰燃烧迅速,瞬时冲上了房梁。她摆摆手,示意管家出去。他空留一个小姑娘在这个房间内实属不妥,便也拿起一个火把,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动静。
她手里握着剑,倏然冲着墙壁猛地一戳,刹时间墙壁开裂了一个小洞,里面出现了一双双眼睛。那些老鼠也不惧怕人,冲着孟懿宁长牙五爪的咬过来,姑娘没给他们跃出洞穴的机会,火把瞬间堵住小小的洞穴。只听见里面吱吱吱的尖叫,老鼠猛烈的想要冲出来,却又被火焰烫的退缩回去。孟懿宁的火把一直往里捅,火焰燃烧了嚎叫的老鼠。
他们上蹿下跳,却逃不出这个小小的洞穴。
洞穴又深又长,她捅进去的火把渐渐熄灭,里面传来烧焦的糊味。孟懿宁从管家手里夺过火把,又往里捅了一根。肉色的尾巴,肥胖的身体如同蜡烛一样渐渐融化成了油水。孟懿宁强忍着恶心,等着火把慢慢熄灭,又拽了出来。棍子上面坑坑洼洼都是挣扎撕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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