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304包间。
良好的隔音材料,使得内里发生的一切,都以沉默的方式在外被谱写。
门口两个魁梧的保镖。
一个较小的身影在他们面前停住。
“叔叔,我能进去吗?”女孩仰起头,现出一张分外纯净明朗的笑颜。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答话。
“我可是段少专门送给王董的生日礼物,怎么,你们是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和段少对着干?”下一刻,女孩的面上,分明还是温和的笑意,却隐隐渗透着锋利张扬着的美貌。
明明还是女孩,却有着成人般的成熟气韵。
青涩又成熟,矛盾的混合体,别样的诱惑。
偏生,王董——
最喜欢的,还真就是这口。
而且,她还说,自己是段少送来的人。
这回交换了眼神,两人不敢再保持沉默,而是小心地敲了敲房门。
“什么事?”门打开,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肥头肚圆的男人。一双因着面上肥肉而眯起来的眼睛,渗着寒凉的光,让人不自觉就心下一寒。
“王董,这个——”保镖还未来得及汇报完全,男人的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女孩身上,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唇。
“……”保镖立时噤声。
这是自家老板对一件事物产生兴趣时本能的反应动作。
而这种时候,就不是他们能插手或多嘴的了。
“王董,祝您生日快乐。”女孩笑得明媚,就像是乖巧的女儿在真挚地祝贺自己的父亲。
“你是——”堆叠乱晃的肥肉中,他那双小眼睛里丝毫不加掩饰的欲望。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段少为了这次的合作,特意找来的,送给您的礼物。”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得很,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不知道,您还满意么?”
“学生诱惑,会不会,更有意趣?”她抬眸,唇角的弧度加深。
分明是稚嫩的女孩模样,却难以形容的成熟女性的魅惑。
一颦一笑,都勾人得很。
她俏皮地歪头一笑,伸出纤细的手腕,指向他。
男人的目光愈发幽深。
“你们看好门。”他似是颇为满意地轻笑一声,牵起女孩的手,走进去,直接地甩上了门,“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
难得的,有这种合他心意的。
他当真是迫不及待。
“段少这回找来的,倒真是极品啊。”其中一个保镖忍不住开口道。
“行了,谁不知道段少急着要老板手里这批货。”另一个努努嘴,不欲这个深入话题,“老板不也就好好看的小孩子这口么,这回这个,老板要是满意,估计就能定下来了。”
“……”
内间。
暧昧的玫红光线,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香气。
柔软地毯上,正中间两把椅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被绑住了手脚,嘴里塞了布条,满脸惊恐地看着进来的人,仿佛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恶魔。
意外的,看到了男人身边,随着一道新走进来的一个身影。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然而,这个女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即就收回了目光,淡定在茶几上放下书包,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把玩着桌子上已经倒好的一杯红酒。
自然而然展露出的气场。
无声却足够强势,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她对面的沙发处坐下,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给自己再斟了一杯红酒,些微抿了稍许,开口:“你今年几岁?”
“九岁。”女孩摇晃着红酒杯,并不看他,只是淡漠地看着灯光下杯中红酒泛出的丝绸般的柔软质感。
骄傲的冰山般淡漠的小女王。
偏生,说话时,又无端展露出的魅惑风情。
段洛川,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样合人心意的小东西?
比起那两个见惯了的怯弱只知道害怕的孩子,这种些微带着征服感的——
更有意趣。
他不由自主地舔唇。心下的欲望,正在欢蹦着,忍不住叫嚣着蠢蠢欲动。
“保证,让王董您满意得不得了。”
女孩勾唇,轻轻碰杯。
“您要,在喝完这杯红酒后,让我试试看么?”
罂粟般的,纯净奇异地融合着恶魔特质的女孩。
“好啊。”男人燃烧着欲望的视线丝毫不曾离开她的身上,“我很期待,段少这回安排的人,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允了这回的生意。”
“我保证,您绝对不会,失望的。”她轻笑。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似是在打量,又似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玩物,抬手,直接将杯子里这余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的女孩,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
“您,一定会喜欢的。”女孩轻笑着,举起手里的红酒杯,一点点地翻覆倾落。
于是,重力的作用下,柔软的酒液从杯中滑落,滴在她精致纤细的锁骨上,沿着身体曲线,再度滑下。
酒杯越发倾落,倾倒出的酒液不再是一两滴,而是溪流般地淌开,流经她身上这件黑白校服——
酒液将皙白的衣身无声地染红,就像是醉开的血晕。
湿漉漉的,良好的丝质衣身,现下便显出几分透明,黏黏地缠在她玲珑的身上,暧昧而不失格调色情地展露出她尚未发育完全的姣好胴体。
衣角,红酒一滴滴地掉落,重重地坠落在地毯上。
也一滴滴地撩拨在他的心尖,勾起丝丝的痒。
痒得恰到好处。
他不自觉地喉结耸动。
人在高位,自然是不缺少想要讨好的,他见多了身材丰满的年轻女性,但看得过多了,也就失了兴致。
只有这种尚未成熟,还带着成长期几许青涩的稚嫩孩童,才是最可口的美味。
面前这个缓缓在自己身上浇落红酒的女孩——
就像是在天使的皮囊中,潜藏了一个诱惑世人的恶魔的灵魂。
让人清晰地觉察到她的危险,却又被这致命的危险诱惑着,欲罢不能。
“过来。”她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两边,分明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女孩,此刻眉眼间展露出来的,却是上位者那般的漠视一切的冷漠与高傲,此刻寒凉的声音,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在召唤一条玩物犬。
那双墨色的瞳子,深处或明似暗的光,这般似笑非笑的神情——
像是诱惑,又像是冷漠。
“是,我的小女王。”仿佛也沉浸在这般的角色扮演中,肥胖的男人竟然听话地跪了下来,一点点地挪动到了她的脚下,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你爱我么?”她唇角一点点地勾起,极浅淡的弧度,似是微笑着,又似是冰冷的海面浮光,不过一种短暂的错觉。
“你是我的一切。”他自然地脱口而出。
“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觉得,我瞳子中映出的你,是不同的?”她些微俯下身,对上他的眸子,抬手,扣住了他肥硕的下巴,轻轻吐气,“这里面的你,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是,我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男人就像是留声机般重复着她的话语。
“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么?”她轻声,吐气若兰,附在他的耳边,小女孩的声线,却意外地魅惑人心。
像是深海的塞壬人鱼,用她美妙的声音在诱惑着船上安全的水手,引诱着男人们一步步亲自走向覆灭他们的深海。
“是,我愿意。”若是周围有人,就会分明地看到,此刻,他的瞳孔,是一片空白的。
茫然而丧失了焦距。
就像是已经被深潮吞没的亡者。
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冰凉透明的茶几面,她的笑容愈发显然,绽开足够让人心醉神迷的唇角弧度:“那么,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呢?”
顿了顿,她纤细手指轻轻拂过男人的面颊,像是在温情地贴合着心爱之人的轮廓:“我又要怎样,才能拿到它呢?”
男人的瞳孔像是破碎被溅入了飞石的潭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在极力试着摆脱最表面那层冰面的控制。
“看来你的心理防线还算不错。”女孩笑容陡然一敛,起身,走到男人身后。
书包拉链开合的声音。
看到了她拿出的东西,被捆绑着的两个孩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瞳孔却是剧烈地收缩——
“安静哦,乖孩子~”似乎是觉察到他们不同寻常的灼灼目光,她回首,粲然一笑,以示安慰之意。
随即,转身之际,她的笑容如冰山浮光般瞬息而逝。
冷下来的五官,浅淡而平静的杀意。
抬手——
“……”男人身体一抖。
冰凉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脊骨。
“我在上面涂了强效麻药,你不会很疼的。”女孩温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一如先时。
“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钱找来的,要是你喊出了疼,就说明,是那个叔叔骗我了。”她一点点用力,转动这柄特制的长匕首,搅拌着刺入的血肉,“我当时还在想,你这么胖,要是扎下去却刺在了脂肪层,那可就尴尬了。”
“不过,看来,这段时间我在死猪身上练出来的手劲,还不错嘛~”
听语气,她颇为满意。
“叔叔,你做人可真是失败,你的妻子和女儿,都深切地盼望着你去死呢。”她忽地又动人地笑了起来,松开手里的匕首,随即——
“噗——”利落抽出刀刃的那一瞬间,血奔涌而出,直接地溅了她一脸。
还有她身上被红酒染了的黑白校服。
男人整个人往前一倒,径直就扑在了地上。
地上厚厚的地毯,完美地缓冲掉了这一堆重肉倒下去本该有的声响。
悄然无息。
“你的女儿那么可爱,你怎么都忍心下手呢?”她看着这个倒在血泊里的体态臃肿的男人,甜甜地笑了起来,面上依旧是那般纯净不染污秽的神情,“你知道你的妻子在知道了你对女儿的兽行后,有多想杀了你么?”
“这身校服,你难道不觉得熟悉么?”蹦跳着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她咯咯地笑得开怀,“这可是你女儿换下来给我的哦,怎么样,我穿着是不是也很好看?”
“不会吧,才出了这么一点血,你应该还没有死呢。”看着他瞪大却不甘的眼睛,她似是几分惊讶,随即又了然地笑了起来,“啊,我都忘了,你现在很难动呢。”
“我记得,在网上看到过,说是流血超过血液总量15,身体代偿机能就会紧急调用脾脏和肝脏内储存的血液参与循环,同时加快心跳、产生眩晕。”
“然后,超过20时,失血量超出人体代偿范围,人体就会强制降低身体各组织的耗氧量,甚至断绝末端毛细血管供血以弥补血液运力不足的危情,首先保障大脑和重要器官的氧需求。这时候啊,人体就会出现面色、口唇苍白,皮肤出冷汗,手脚冰冷、无力,呼吸急促,脉搏快等症状。”
“再接着,当流血总量超过30,由于人体所有储存的血液全部参与循环,脾脏肝脏颜色就会变浅,心跳速度也会加快,就为了加快氧运输。但是呢,由于血液数量的不足,运送氧气效率就会大大降低。你的大脑,开始出现缺氧症状,产生视物模糊、口渴、头晕、神志不清或焦躁不安、晕厥。”
“等到总量超过了40,由于血液极度缺乏,无法回流填满心室,就会导致室性心动过速,脑缺血进一步加强。这个时候,你通常会陷入深度昏迷或是休克,危急到生命安全。”
“继续失血,当这个总量达到50,就达到了人体失血的理论极限值。人体脉搏几乎消失,血压几乎测不到,心脏窦性搏动停止,30秒后呼吸停止,大脑极度缺氧。在这种情况下,人体大脑只能坚持约5分钟左右,5分钟以后大脑细胞将进入不可逆的死亡状态。”
“然而,即便如此,当总量超过60,通过采取紧急输血的方式,还是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循环功能,但这样,很大可能造成长时间大脑缺氧,进而导致人的脑细胞大面积死亡,出现深度昏迷,变成植物人状态,甚至——”
“脑死亡。”
“人的身体可是很有趣的呢,肌体其它组织的耐缺氧性,远远优于神经细胞,所以,当失血过多,你的痛感也会丧失得很快。”她耐心地讲述着,就像是一个好老师在细心地告诉着学生医学知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异常简陋的儿童款手表,她笑得纯净无邪,“很快,你的脑细胞就会死掉,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在自己的幻想中,一直和那些被你玩弄致死的孩子们在一起了。”
“我想,他们一定都在等着你呢,叔叔。”
一分一秒,时间缓慢从容地跳舞而过。
“……”大量的失血,男人终于无力地垂下了眼皮。
彻底合上了那双在最后时刻充斥着恐惧不安的眼睛。
“这么容易,就死了么?”似是有些无趣,她踢了踢面前的这坨肥肉。
毫无动静。
“说不定还没死绝呢,”她忽地又俏皮地笑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举起匕首,狠狠地再扎了下去。
“噗——”
一刀一刀落下,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似是要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啊,不行了,手真酸。”已经不知道扎了几刀,她吹了吹气,也不在乎自己面上和身上这浓重的血腥气,只是抬手,好看的眉头蹙起,有些苦恼地看着陷在肥肉里的匕首,轻声埋怨道,“看来下次应该再多练练的。”
“原本还想把你的心脏给剖出来尝尝看味道的,不过,现在这么看,还是算了,太累了。”她不无遗憾地起身,也没有拔出男人身上扎着的匕首,只是走到一边,淡漠地看着此刻地毯上这个彻底没了生息的残躯,目光寒凉,“恭喜你呢,你可是——”
“我的第一个作品。”
“不过,”说着,她几分懊恼地歪着头,小女孩般的娇嗔,“就是丑了点。”
“……”男人已经不能再回答她了。
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孩子,她轻笑一声:“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你们两个了。”
“……”被塞着布条不能答言的两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这个女孩——
浴血,一步步向着他们走来。
“啧。”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身上被紧密捆绑着的绳子,她些微地蹙起眉头,随即又快步走回男人身边——
“嚓——”利落地拔出了扎在肉堆里的匕首。
手中握着这把锋刃还向下淌着血滴的匕首,她重新,一步步,走向他们。
“你害怕么?”率先走到男孩面前,她利落地取掉他口里的布条,微笑着看向他,“你怕我么?”
“……”他没有答话。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明明,男孩先时还露出了那般害怕的神情,可是此刻,对视上她的眸子,却是意外的平静。
一点儿也看不出应有的惊惶。
“有趣的孩子。”她抬起另一支不曾握着匕首的手腕,手上斑驳的血迹,就这般温热地抚上他白皙的面颊,于是,现下,他的面上,也一道沾染上了她手里的的血。
然而,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女孩,居然——
游走在他面上的,温热的柔软唇瓣,湿软的舌尖,将那些沾染上的血迹,都舔舐了干净。
一滴不剩。
“干净的好孩子,就不该被污染了,你说呢?”她退开稍许,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不可抑止的,视线自动地望向了那处——
她柔软的,先时还是樱花瓣那般浅淡粉色的唇瓣,此刻沾染上了血迹,于是,红得妖异,不受控地让人想到那类化作貌美女形的嗜血的精怪妖精。
美得惊人。
他下意识地这般想到。
“……”瞳孔,应急的生理反应下,自然地扩张。
那处温热,现下,就径直贴在他有些泛凉的唇瓣上。
只是浅浅地摩挲着,并不深入。
他完全愣住了。
“你看,这样,你的唇色,就很好看了。”她几步退后,满意地打量着面前被染红了唇瓣的少年。
她的杰作。
她很满意。
面前这个男孩子,五官,生得很是精致,说是眉眼如画,也丝毫不为过。
看起来,他在选择施虐对象时,倒是还有些眼光。
确实是极好看的孩子。
旁处看着这边全程的女孩,完全怔得说不出话来。
“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带我们走了。”稍许偏过头,对上椅子上仍旧被束缚着的女孩的眸子,她轻笑一声,径自走回远处的沙发边,利落翻出男人身上的口袋,拿出一部手机,亮屏,输入密码——
第二道锁,还需要指纹。
“呵。”不置可否,她面上浮起一个淡漠的笑容。
直接拿起男人的手指——
对住,解锁。
成功解锁,应用界面跳出。
联系人一栏——
令人满意的,出现了一个她想要看到的名字。
“段洛川。”
利落地敲击着键盘,她发出消息。
“发送成功。”
她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扔,那部沾染着血迹的手机,就从容地落到了沙发上。
举起自己面前这杯空了的红酒杯。
还有那余下的红酒。
她嘴角含笑,为自己重新斟上。
“红酒原来是这个味道么?”些微抿了一口,她几分蹙起眉头,似乎不是很满意的神色。
“那就——”她轻叹着,嘴角垂落,举起酒杯——
酒液汩汩地淌下,尽数落在男人身上,最终,混入血泊中。
红酒的果木香,以及,依旧遮掩不过的浓烈的血腥气。
“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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