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所事事的古代,时间过得也倒是快,眨眼一个春天过去了。5s
冬去春来,而今春去又快要夏至。也就农历四五月的样子,再也不必担心乍暖还寒,当然也没到炎炎烈夏,这样的季节是最让人舒心的,晚间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看着满天繁星,时有春风拂面,也有各种飞虫飞来,晚风吹过刚长出来的绿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嗡嗡”的虫鸣,是那么惬意又富有生机,林嘉夕格外喜欢这里的四季分明,仿佛回到了遥远的童年,记忆中的时候就是这般柳暗花明,和煦宜人,穿单衣的季节里和一帮伙伴在田野奔跑撒欢,那个时候是真的无忧无虑。
自从自己离家求学,再到后来在外工作,这种感觉已不再有,只感觉在自己工作的城市春天总是匆匆而过,还未从冬天的寒冷中缓解过来,便到了酷热的夏天。
相比于林嘉夕的惬意悠闲,秦穆锋有些焦虑不安,旬日前,赵将军和裕王便率军南下,如今赵将军在渭城已与黎国交火,而裕王也已率军逼关,今日一早,秦穆锋便被皇上宣进宫里,说前线来报,西戎突然插手其中,请求江城之兵持援平关,秦穆锋自然不会同意,对皇上苦口婆心分解其中利害,可杀红了眼的皇上只看到了即将到手的沃野千里,哪会听得下去这些,命他三日之内赶赴江城,率江城守军助裕王攻平关。5s
秦穆锋想想就觉得好笑,让自己舍江城去助裕王夺平关?真不知他的父皇究竟在想什么,还是真被卢贵妃灌了迷魂汤药。
从皇宫出来的秦穆锋心事重重,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想着何去何从,他突然想到之前相国的话,“通时合变方能立足,或许舅父说的对,若不能保全自身,何谈北越安危?可是江城…江城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秦穆锋心中急为矛盾,索性披了件外衣,就着月光,骑马去了相府,此事虽然他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想去与相国讨论一下。
相府内,书房还闪着蜡烛的微光,门外斯带秦穆锋进来,相国停下手中的笔,浑厚的声音响起:“深夜至此,看来有事?”
秦穆锋走来,一拱手道:“贸然打搅,实属无奈!”
“因江城调兵一事?”相国早一步猜到,他就知道今日秦穆锋会来,所以才一直没睡,就是在等他。
秦穆锋闻之一惊:“舅父怎么知道?”此事父皇只跟他说过,并未公知朝野,所以心中不禁疑惑。
相国扔下手中的笔,踱步走下来,哼声道:“果然被我猜中了,当初赵将军朝堂之上请兵南下之时就曾这样说过,他说攻打渭城、平关万无一失,即便真有不测,也可借助江城守军之力,还说江城与平关近在咫尺,前来持援不成问题,当时我就觉得蹊跷,只是他所说的也是万一不测的情况下,皇上并未在意,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我却始终觉得不安,所以那天特去提醒你不要为了北越忤逆了皇上。”
秦穆锋听完相国这番话,冷然一笑:“原来是早有谋划!”
相国背手而立道:“其实今日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前些日子听说西戎也想染指渭城,而黎国索性不管渭城,干脆让北越与西戎争夺,派出全国之兵去守护平关,如此一来,攻打渭城的赵将军吃紧,欲夺平关的裕王亦是吃紧,所以必定会请求调江城之兵!今日皇上宣你进宫,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吧!”
“舅父可有对策?”秦穆锋上前急问。
“临危受命,别无他法!”
相国回过头,看向秦穆锋,他知道秦穆锋的心思,平关和渭城在江城面前一文不值,而此时让他出兵持援平关,南浔必定来犯,他定然不愿意,秦穆锋的心思不仅他明了,赵将军亦是明了,所以即便没有西戎插手,也难逃今日之抉择。
见秦穆锋不说话,相国问道:“是江城重要?还是北越重要?”
“舅父何意?”对于相国的突然一问秦穆锋有些不解。
相国娓娓道来:“老夫若没猜错,这正是赵将军扳倒你的毒计,此次你若违旨抗命,那攻打平关必定失败,而且还是惨败,到那时他们便会将罪过推向你,说你拥兵自重,见死不救,即便你守护了江城又如何?在皇上看来的是丢了平关,损了兵将,你说龙颜大怒的皇上会如何处置你,没准你,皇后,和整个相府都难逃一死!而那时,北越将是裕王的天下,你拿命去守护的江城也是裕王的城池!裕王昏聩,若北越真落到他手里,那便离亡国不远了!江城固然重要,可若是落到裕王手中,那还有价值吗?”
秦穆锋沉思良久,相国的话在耳边久久回想着,心中左右思索,却仍是难以决断,许久,秦穆锋拱手道:“夜已深,舅父早些休息,我先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秦穆锋牵马而走,静谧的夜唯有几处蝉鸣,偶有风吹过,树上的新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音。而他却心乱如麻,犹如这被风抚过的枝叶,七上八下!
本来他心中已做打算,誓死守卫江城,今日来相府一来是想听听相国的意思,二来也想道个别,可如今被丞相一说,他竟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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