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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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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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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岑杞死了?怎么死的?死与何人之手?”

    当李鹤听到猴子的报告,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猴子一撩袍裾,“扑通”一声跪在了李鹤的面前,低着头,将这几日自己如何组织设伏,岑杞如何返回,最后如何被自己斩杀一事,跟李鹤说了个明明白白。

    其实,斩杀岑杞的那闪电般的一剑,是杨岱所为,猴子担心李鹤怪罪,便安在了自己头上。

    李鹤呆立当场,脑袋里飞速转动着,思考这件事情可能带i的后果。

    霍然间,李鹤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厉声问道:“那何贵怎样了?”

    “死了。”

    猴子仍然低着头,答道。

    “死了?怎么死的?”李鹤嘶声问道。

    猴子不敢抬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据狱卒说,昨天半夜,那何贵先是说肚子疼,后i越疼越厉害,狱卒心想这大半夜的,上哪找医师去,便让他坚持一下,等到天亮再去找医师给他医治。没想到,这家伙折腾了一宿,竟然没撑到天亮就死了。仵作今早去验了尸首,估计可能是昨日晚间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李鹤注视着猴子,良久,眯起眼睛,说道:“这么说,何贵的死,跟你无关咯?”

    猴子抬起头,挺了挺腰板,笔直地跪着,信誓旦旦,振振有词。

    “公子您相信我,是我干的事我都承认,不是我干的,您总不能冤枉我吧。那何贵的死,真的与我没有关系,要怪只能怪这小子坏事干的太多,老天爷生气,把他收了。”

    “呵呵。”李鹤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夜,那地窟里的金银财宝,也都被你搬空了吧。”

    “嗯,杀了岑杞以后,我琢磨着,这样总没有后顾之忧了吧,便自作主张,将那些金银转移了出i,情况紧急,没i得及请示公子,公子恕罪!”

    李鹤听完,面沉如水,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其实这一切,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猴子之所以让自己给他留半个月时间,应该说那个时候,这个家伙就已经有预谋了。

    但是,这世上的很多事,能看透并不代表就能说透,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了,何况,猴子、占越、杨岱三人的一腔心思,也是为风雷营的将i考虑。

    良久,李鹤才站起身,摆了摆手让猴子起i,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我就要赶赴麻潭、武溪两县,代郡守大人处理矿权事宜,你和杨岱跟我一道去,这里的一切,等我回i再说吧。”

    “你好生约束那十位弟兄,这段时间,嘴上都给我加把锁,此事的影响绝不容小觑,一旦走漏了风声,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明白吗?”

    猴子双拳一抱,躬身答道:“公子放心,猴子省得!”

    李府,东。

    当李义听完李鹤的诉说,也是惊诧莫名,瞪着眼睛看着李鹤,半晌,才轻轻说道:“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怪罪那帮小兄弟了,他们原也是好心,虽然,这事做得莽撞了些。”

    “这件事情,也是机缘巧合,如果那岑杞不是财迷心窍,去而复返,猴子就是想杀他,也没有机会,既然天命如此,就顺其自然吧。”

    李义一声冷哼,说道:“其实,猴子说的话,也有三分道理,既是不义之财,取之又有何妨?正如猴子所说,这笔巨财,即便交给了白练,也不过给秦国的战车上,多增加一些杀人的刀剑而已。”

    李鹤轻轻一叹,说道:“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担心一旦走漏了风声,儿子在郡守大人面前的处境就尴尬了,毕竟此事做的不算光明磊落。”

    “那是以后的事情,暂时无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人活一世,总得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不情之事。鹤儿,你手下也养了几百号人,你要记住,如果事事追求光明磊落,凡事过于较真,最后难免会拴住自己的手脚,时间久了,反而会走向迂腐,陷入薄情寡义,届时,即便你是个大家公认的好人,也会走到众人离心离德,弃你而去的地步,懂吗?”

    “鹤儿,我们活着,只要不负自己的良心便可,明白吗?”

    李鹤拱手答道:“父亲的话,孩儿记住了。”

    李义点点头,问道:“你准备几时起身去麻潭?”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打算后天一早启程。”李鹤答道。

    李义想了想,说道:“既然郡守大人有所交代,为父就不多说了。为父只希望你记住一点,有些事情固然不合法,但它是历史延续下i的,几十年、上百年约定俗成,在人们的认识里,它就是合理的,切不可因为它不甚合法,就凭着一时意气,轻易推倒重i。以为父看i,大秦虽然占有了这片土地,但基础并不牢固,一着不慎,很容易就会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候,你就有罪了,明白吗?”

    李义注视着李鹤,轻轻说道:“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走到哪里,对那些县里的官员,以及地方上的高门大户,挤一挤、压一压,威吓一番,是可以的。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过分断人财路,明白吗?”

    “孩儿明白!父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不会莽撞行事的。”

    李义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鹤,笑着说道:“这趟出去办差,你就不要再骑马了,把你大兄的马车带着,天气炎热,路上也少一些辛苦。还有,你不要总是这副短装打扮,既是官员,总得有个官员的样子,总是一身灰扑扑的,不成体统,难不成我李氏还在乎你这点衣物钱么?”

    李鹤嘿嘿一笑,没说话。

    李义收敛笑容,说道:“你别不当回事,须知人要衣装,这世上,狗眼看人低的事情还少吗?”

    辞别父亲,李鹤i到自己的院子,刚进屋,正碰上芳姑抱着李嬿往外走。

    李鹤从芳姑怀里接过李嬿,往头上一顶,逗得李嬿格格直乐,一两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年龄。

    走进屋内,见芸娘正在替自己收拾衣物,李鹤笑着说道:“后天才走,今天就收拾东西么?”

    芸娘抿嘴一笑,说道:“东那边,婆母大人早就发话了,说他儿子每次出门,总是随身一副灰扑扑的装扮,且不说他儿子的官员身份了,就说咱们李氏,总还算个殷实之家,让外人看着,哪里有半分富家少爷的模样?这样怎么行?。”

    “其实,芸娘知道,婆母说的话有道理。家里人知道的,说你长史大人不耐繁琐,外面人不知道啊,还以为是芸娘不贤惠呢。所以啊,这次我一定要给你多准备几套衣物带着。”

    这类话题,李鹤一般是不便接话的,只是呵呵笑着,逗弄李嬿玩耍。

    芸娘眼风一扫侍立一旁的芳姑,狡黠地一笑,浅声说道:“夫君,这趟出去,把芳姑带着,早晚起居,也好有人照顾,省得芸娘在家里担心,如何?”

    芳姑一听这话,不知何故,脸色立刻变得血红,扭身走了出去。

    李鹤奇怪地看了看芳姑的背影,又看了看芸娘,笑道:“你这是闹得哪一出?我是出去办差,又不是出门游玩,带着芳姑,多有不便。”

    芳姑又是嫣然一笑,放下手里的衣物,从李鹤手里接过李嬿,说道:“夫君,你这一趟出去,没有三四个月回不i,总是这么劳心费力的到处奔波,身边没个人照顾,芸娘真的放心不下,就把芳姑带着吧,不说调理饮食了,浆浆洗洗总要方便得多。实在不行,我让芳姑男装打扮,可好?”

    李鹤诧异地看着芸娘,笑着说道:“我以前总是到处跑,也没见你提这茬,这回怎么了,非得让芳姑跟着,你什么意思啊?”

    芸娘伸头往外间看看,见芳姑出去了,才放低音量,小声说道:“夫君,你这趟出去,就把芳姑收了吧?”

    “什么?”李鹤瞪大双眼,看着芸娘,转身跑向门口,往院里瞅着,见院里没人,才返回身,恼羞成怒地低声喝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警告你啊芸娘,这话咱俩说说就算了,万不可让芳姑听到,伤人呢!芳姑要是知道了,不定该气成啥样呢。”

    芸娘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你是个呆子,你还不承认,这么多年i,你就愣是没看出点芳姑的心事?一个女子,二十多岁了不嫁人,亲事提了好几次,这也不成,那也不合适,所为何i?还用明说吗?”

    李鹤笑了,点着芸娘的额头说道:“就凭这点原因,你就敢臆测人家的心思?你也不想想,这合适吗?对芳姑公平吗?”

    “咋不合适?有什么不公平?这样的事情,大户人家还少吗?哪家不是这样?”

    说着,芳姑抿嘴一笑,指了指东方向,说道:“别的不说,就说我李氏,父亲大人~~~”

    “停!停停!”李鹤连忙止住了芸娘的话,嗔道:“越说越不像话了,父母高堂,岂是儿女能在背后妄加非议的?簪越了啊。”

    其实,李鹤也知道,这个时代,像芳姑这种身份的女子,就是给少爷们准备的,为的也是避免平日里近身伺候,耳鬓厮磨的那一份尴尬,换成别的大户人家,早就收入房中,甚至可能都正式纳妾了。

    这么多年i,母亲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暗示过李鹤,但无奈李鹤i自于那个一夫一妻的时代,对这类事情,本能上就有着强烈的抵触,始终觉得有悖伦理,且对女性不公,让他在心理上完成颠覆性的改变,很难很难,起码眼下不行。

    “芸娘,你听我说,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反正在我李鹤这儿,不行!从小到大,我都是把芳姑当家姊看待的,那是我最亲最亲的姐姐,你这种想法,在我看i很荒唐,希望你只是说说,千万不可当真。”

    芸娘见李鹤说的认真,脸色一红,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着:“别人为你考虑,你却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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