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如洗,艳阳高悬,正是一个好天气。风月楼生意也是格外的好,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和文人骚客已快把门槛踏破。
只听身材臃肿的老鸨一声:“段公子!”本来嘈杂无比的青楼里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全都转头望向刚走进来的那个年轻公子。
好像这位段公子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却见这位段公子哪里是什么公子,简直就是公主。面白如玉,一双丹凤眼,一对柳叶眉,那双凤眼往风月楼里一扫,一种妖异的光芒便即在其中闪动。
“月蕤在吗?”段公子嘴角一掀,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对众人看他惊异的表情好似全没看见。
“他就是空宇阁少主段红衣?”一位衣着华贵的富态中年人压低声音,声对旁边一个个子中年人道。
个子中年人目光朝段公子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生怕段公子发现,声音压得更低,道:“除了段红衣,这空宇山方圆万里有哪个男人能有这样的容貌,能引起这样的关注?”
富态中年人道:“听说段红衣年纪虽轻,《空宇练气决》却已练到了‘御气如风’的境界?”
矮个子中年人道:“兄台不是青州人吧?三年前他便已是‘御气如风’了,铜雀台与风舞剑一战,一道剑气便破了凤舞剑赖以成名的‘剑轻狂’,三年时间过去,现在,谁也不知他已达到了什么境界。”
富态中年人还欲再说,却觉一道妖异目光射来,却正是段公子段红衣。富态中年人只觉全身上下都变轻了似的,好像立马便要飘将起来,忙闭了嘴不敢再说,心中已是骇然之极。
“月蕤在吗?”段红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连声音都好似带上了一丝邪异。
老鸨终于反应过来,道:“在,在,就在……”话未说完,红影闪过,段红衣已然消失在眼前。
“那,那是‘血神飞鸿’?”富态中年人双眼瞪大,惊道。
个子中年人眼中也已露出惊色,道:“是,是吧?”
风月楼二楼左手第一间房门口,段红衣正要敲门,手抬起来却又放下,绝美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羞红。这样的表情若是被外人看见,定会惊得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段红衣竟也会脸红?
“段红衣,要进来就进来,扭扭捏捏,真是连姑娘都不如。”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自屋中传出。
段红衣的脸红的更厉害,眼中露出愤怒,可是下一刻愤怒便转为了温柔,他抬手推开了门。
一个女子的身形便显露了出来。
段红衣的容貌本已比很多所谓的美人更美,可在这个女子的容光之下竟连段红衣都显得黯然失色。
只有古人的诗句才可形容几分她的美: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月,月蕤。”段红衣两只手垂在身侧,而后又背在身后,但又似乎觉得不妥,复又垂下,眼睑也已垂下。
月蕤挺翘白皙的鼻子一邹,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又不会吃了你。”轻嗔薄怒的样子竟也显得风情万种。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没出息。”段红衣的脸终于不那么红了,嘴角不自觉又露出那种邪异的笑容。
月蕤素手轻抚额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你来这儿又有什么事?”
段红衣脸上表情一肃,道:“那个孩子的身份可以确定了吗?”
月蕤素手一挥,整间屋子便都浮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之后才道:“我准备去找你呢,那个孩子确实是刀绝遗孤。”
段红衣道:“带上他,现在就走。”
“现在?”月蕤轻皱峨眉。
“就是现在,荆天都已经进了青州。”段红衣道。
“他已来了?”月蕤脸上露出了惊容,“可是,非猜花……”
段红衣道:“顾不了这么多了,你带那孩子走,我对付非猜花。”
“好。”月蕤一点头,朝门外叫了一声“嘉。”一个略显瘦弱的清秀男孩儿便走了进来。
“嘉,姐姐带你出去玩儿好吗?我们去空宇山看仙石。”月蕤脸上带着动人的笑容。
“好。”嘉想也不想便回道。
月蕤便一伸手将只有他一半高的嘉抱在了怀里,美目往段红衣一转,道:“走!”右手轻拂,木制的墙壁便炸裂开来,露出一个大洞,足尖轻点地面,身子便如凌波仙子般翩然而下。
段红衣紧随其后,从二楼跃了下去。
月蕤刚一落地,一人便拦在她的面前,竟是那个肥胖的老鸨。只听她道:“月蕤,你藏的好深,你来这里半年,我竟未发现你有如此身手,真是好手段。”
“呵呵!”月蕤掩嘴轻笑,道:“能得铁掌女屠非猜花称赞,月蕤真是幸甚。”
非猜花脸色一变,道:“你怎认出我?”
月蕤道:“在这青州的地盘上,还有空宇阁不知道的事吗?”
非猜花脸上的肥肉抖动了起来,道:“你是,空宇阁的人?”她的目光又转向站在一旁的段红衣,道:“为了刀绝遗孤?我早该想到的。”
“哼!”段红衣一声冷哼:“郭大侠的后人岂能落在你这种人手里。”
非猜花也是一声冷笑:“只可惜惦记他的并非我一人。”
“是也,凝霜刀决的秘密岂是空宇阁能够独占的。”粗狂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乱发遮面,身背大斧的彪形大汉从屋顶上纵身跃下。
段红衣凤眼眯起,道:“风雷堂’狂虎’?”
“哈哈哈,正是我!”狂虎大笑三声,方圆百米的空气都震颤了起来。
“这种场合怎能少的了我万天泉!”一道青色刀芒突然出现,划过一株两人合抱的柳树,柳树哄然从树身处折断,一道青袍身影已立在断树之上。
段红衣眼神一凝,道:“青刀万天泉!今天还真是群雄齐聚啊!”话音落下,一掌向万天泉拍去的同时对月蕤道了声“走!”
万天泉一掌对上,却见段红衣掌上红芒一闪,一道劲气喷薄而出,万天泉当即便退却至五步之外,与段红衣所对之掌已经红肿一片。
月蕤听到段红衣一声“走”,便欲跃墙而出。非猜花与狂虎却怎能让她如意,刚刚跃起,狂虎便一斧劈来,非猜花也在一旁伺机而动。却正是段红衣一掌逼退万天泉的时候。
段红衣虽与万天泉对掌,注意却一直在月蕤那里。看到月蕤陷入危机,一把淡红色长剑呛然出鞘,剑尖指向非猜花,一道红色剑气便是疾射而出。至于狂虎对着月蕤当头劈下的一斧,他却好似没有看见。
一边看着大斧劈下,一边余光瞥见段红衣长剑出鞘,月蕤脸上已没有了丝毫惧色,如同跳舞一般,裙摆飞舞间大斧从她的身侧劈下。大斧去势未停,月蕤那白嫩的手掌已经拍向狂虎胸口,狂虎当即使出真气护体,一层白色光晕在胸口浮现,但当月蕤手掌碰到那护体真气时,那白色真气却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月蕤没有任何阻碍地一掌印在了狂虎胸口。
“你,御气如风,融气!”狂虎捂住胸口,满面惊容。这样美貌,还达到御气如风融气境界的女人,之前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噗!”与此同时,非猜花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脸上的惊骇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段红衣,道:“你,你,化气!”
三年,只有三年时间,段红衣竟跨过了常人几十年都难以跨过的境界,从御气如风的御气境突破到了化气境。非猜花无法相信,却不得不信。
“乖乖让开,否则,我不介意杀人。”段红衣只是淡淡开口,那声音中的杀气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谁?”正当此时,月蕤一声娇喝,几人都转头看去,却见本来被月蕤抱在怀里的嘉竟脱离月蕤的怀抱,极速向前飞去,月蕤双掌真气喷吐而出,向嘉身上缠绕上去,想要将嘉拉回,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些真气一接触到嘉的身体便像泥牛入海,再没了声息。
月蕤看向段红衣,焦急道:“红衣!”
段红衣如一道红色闪电,一瞬间已经追上嘉,右手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拉回来。然而下一刻,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通过嘉向他的手掌狂涌而入,他想把手收回,却发现手掌好像被吸住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嘉肩膀上拿开。
“雷渊,你永远只会藏头露尾吗?”一道宏大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自段红衣身旁凭空出现,伸指在段红衣手背上一点,那股涌入段红衣体内的力量和那股吸力全都消失无踪,嘉也被他一伸手抱在了怀里。
“父亲!”段红衣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异。
那黑袍中年人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前方刚才嘉被摄去的方向。只见前方的空气突然波动起来,一个紫衣人显现了出来。
“段空宇,凝霜刀决我势在必得。”紫衣人逼视着黑袍中年人,声音低沉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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