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决斗不决斗的,离落缨可没有兴趣;所以不搭理平添的话,就板着脸压到他的跟前,恶目凶凶对视,彰显能奈我何的态度跟气势!
移时,离落缨压低声音严正道:“平添!你一进来双武庄,那剑室里的宝剑就被盗走!有这么巧合么?你是长阳会派来的底细罢,进入双武庄是为通风报信而来!”
眼前的平添登时一愣,神色微惊,使得脸上有了作贼心虚般的微妙的变化,又继续听离落缨说道:“你可能会好奇我凭什么肯定你是长阳会的底细,想听原因么?”离落缨根本就不想让平添开口的,有意停了一停又速速道:“我来告诉你!杨傲雨他们向来跟群刀帮没有任何瓜葛,怎突然会遭遇群刀帮的为难?即便是有瓜葛,也应当是帮主蒙逍出面处理,怎会轮到你来出面?!”他继续观察着,平添慢慢有了些许不安的神色,再紧接着道:“你来出面也罢,可却没把事情处理妥当,反而弄的一团糟乱,作茧自缚!这件事一旦被蒙逍问责起来,你另一个‘长阳会身份’定然被扒出来,性命或将因此难保;但是,也正好此时,你接到‘上面’派下来的新任务——我猜是到双武庄‘通风报信’——你便趁此安然离开泸州;之后,你再通过某些关系让自己顺利拜入双武庄,直至现在!”离落缨眼神坚定的直视心虚但仍强作镇定的平添,一副打死也不认的脸色。
他最后道:“第二,说我们最近和什么人有瓜葛以至于被人追杀至此,只能是长阳会和隐罗狱。如若你是隐罗狱的人,那你就必定有跟他们相差无几的那白腊一般的外表特征,可是现在看来相差太大,所以能肯定你不是隐罗狱的手下!那就只有长阳会的这个可能了!你拼了命的想致我们于死地,除了落星镇那件事,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不灭口就了结不了的恩怨!你承不承认是长阳会的底细?!”
平添仍然假装着面无改色的申请,心里道:‘这小子说那么多,最后也还是怀疑,那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了!若真有证据,就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了!’转眼间,他便把离落缨的一大堆话捋清了,镇静地道:“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真是出口成章啊!我就问你一句,你有什么人证物证表明我是长阳会的?没有罢!”此话后,两人敌视了一会,见离落缨没有开口,便底气儿十足的反威胁道:“你再这般含血喷人,无中生有,我立刻告上双武庄庄主,定你一个污蔑之罪!”
“你很理直气壮,看来你在双武庄的关系很硬。对,我是没法证明你是长阳会的底细。更无奈的是,我人微言轻,向沈庄主说出那些你为何在泸州洋乡渡口拦杀我们的事情,他也不会相信,”离落缨忽然转变不罢休的语气道:“不过,若是等杨傲雨再来双武庄,加上你当时不择手段的想从我们手里要抢走的‘东西’,不知到时候沈庄主会相信谁说的话!还有,你别忘了昨天双武庄剑室被偷袭的事情。据我所知,沈庄主已经派出去四个大弟子追杀盗贼,相信没有多久,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平添此时的情绪已经被离落缨的威胁给激怒了,但仍强行忍着,在心中冷冷道:“半死不死的小犊子,别以为在双武庄里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一双恶眼瞪着高度戒备的离落缨,两人就这样又对视了一会,要看看谁先忍不住……
这会,离落缨满脑子都是想着在洋乡渡口的遭遇,而且是越想越来火:如若不是杨傲雨他们强行逼迫船夫过江,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在四目互瞪之余,他故意对平添放了狠话:“你给我小心点!”
随后,离落缨含怒离去。同时他在暗想,若是这句话触激到平添的脆弱心底,就是人的怕死一面,便可令他在害怕被打或被杀中为求自保而想先下手为强搞掉对手时露出马脚,这样一来,他的心思将会得逞,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弄掉平添了。
果然,在离落缨走后的时间里,平添一直忐忑不安的回想着那些对话,最是那一句‘你给我小心点!’让他越想越后怕,仿若如芒刺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暗杀了。所以他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正好这个离落缨半死不活的,做掉他应该易如反掌。而且杀了他还有一个好处,等到杨傲雨一伙再来双武庄,他们中就没有人知道自己藏身在这里了,只要躲得小心谨慎,就不会被发现!这样一来,往后的行事将会顺顺利利,我决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于是,心怀歹意的平添苦苦熬到凌晨寅时,换好了一袭深色衣物的他带上准备好的短剑,就光着脸出屋。蒙不蒙面的无所谓,大深夜谁还能透视不成。悬着一颗杀心走在朦胧灯笼外的暗区里,轻盈的去向药房那儿。
平添不知道离落缨住在哪一间房子里,便顺着路往主屋里去,得要抓个人来问一问才行。悄悄推开正门轻手轻脚的踏到门槛里;伸手不见五指的,不知道哪边有房门,就掏出个火折子闪了一下,因为是右手拿着火折子,自然是看到右边的房门了,但没关着。便心想,门没关上,大概是没人住在里头。
于是转身向左,又闪了一次火折子,这左边的门是关着的,可以进去一看。这平添就轻轻提起脚走去,伸手慢慢推开了一个自己可以侧身挤进去的门缝,蹑手蹑脚的进了去,再关好门。这下彻底打着了火折子,只见对面靠墙的一张木榻上盖着一条被子,隐隐可以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可是头都给盖过去了。这平添却没想那么多,左手拿火折子,右手抄出短剑,步步惊心的靠近木榻,轻轻掀起被子一看,心里登时发惊:“没人睡这!”
突然间,只见屋内黄光一闪,平添再转眼时,整个屋子已被黄光照亮。
“是不是杀人凶手,平添?!”离落缨似在冒着浓厚的寒意道。
那平添一听到这声音,立马大惊失色!猛然回头,心神不知所措的暗想:“中计了!”就见那鬼魅一般的离落缨拿着点起的蜡烛站在屋子的角落,右手紧握钟姑娘留给他的短剑;
话说先前邵姑娘确实是有派人来保护着他的,但他觉得这样会吓的平添不敢露出马脚,就叫回了保护他的几个双武庄弟子。平添才得以顺利进入药房。
“离落缨!”平添愕然道:“原来是蓄谋逼我杀你!这般阴险!”
“我阴险,你阴毒,不过彼此彼此!”他紧握着短剑,冷然道:“附近就你我两人,说实话罢,你到底是不是长阳会的底细?”
“你觉得我会说实话么?!一个半死将死之人,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步步逼近离落缨,从洋乡渡口那开始,就没把这无名小虾放在眼里;至于这小虾怎么从盗剑贼手中夺回‘君仪剑’的,他没想到这些。
离落缨舍身就义般的语气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将死之人……何不说一句实话,好让我得以瞑目……”
“好!待你死后,我烧香告诉你!”
就这种强硬态度,让离落缨认为继续问下去,他也不会说出实话的了。只得陡起杀心,用一股惋惜的口气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小瞧了我呢,是不是我身上的伤?”
“死到临头才有自知之明!晚了!”平添低声喝道,提着短剑直冲去角落。
“杀人了!”离落缨冷不丁的大声叫喊,话音未落,提着剑骤然跃刺而去!速度快的让平添瞬间后悔“怎么可能!”‘噗嗤’一下,生生被一剑桶入心口!紧接着,离落缨再大喊道:“救命啊……!”一连喊了数声,以盖过平添的痛呼声。
这几下大喊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凌晨显得尤为刺耳,立时传遍半个双武庄,惊醒犹在梦中的人:先是药房这片的人们,当先被喊声惊醒。虽然距离近,但不屋子里头的情况不明,没人敢进去,就在外边等着双武庄的人手赶来;后山的周尘大伯也派来了一个下手想来了解情况。
沈、苏两个庄主、十四大弟子异常焦急的赶往药房,到得地方,只见药房门口外聚集了不少的大夫站在那,议论纷纷。庄主沈翊一问是怎么回事,都说不知道。
只有邵姑娘知道点事情,惊慌不已的她就带头在先,其余人跟着,直往离落缨住的那房子去。推开门一看,入目心惊,血污流了一地;里面的木榻、小桌、小方凳、木架子都横七竖八的倒着,凌乱一地,显然是反抗导致的。在倒了的木榻边的墙角下,离落缨被‘平添’压着,鲜血几乎流满了他的身体。
“阿离!”邵姑娘惊慌叫道,“怎么回事……”惊恐的去扶起‘平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入鼻子里,再一看平添的身体,竟有数个被利器捅破门面的伤口,他已然身亡。挪开了尸首,就见离落缨还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浑身发抖着,似乎害怕到了极致。
几个大夫连忙过来查看两人的伤势,再次确认平添已死;而离落缨身上也有新伤口,但不深。
不用说,这一幕‘案发现场’都是离落缨自己临时制造的,身上的伤也是自己弄的,只为‘防卫反击’的理由能够成立,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以命偿命了。
沈翊庄主一脸凝重的看着被扶起的离落缨,严厉质问道:“落缨!这是怎么一回事!如实说来!!”
离落缨假装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颤抖清醒过来,言语不自禁的道:“沈……庄主……是他……想杀我在先……”
“他为何要杀你?!”沈翊庄主勃然道:“好好说清楚!”
“是……他名字叫平添,我和杨傲雨他们经过泸州群刀帮的洋乡渡口时,被他无故拦路追杀;我们猜这人是群刀帮的手下。后来他知道我们要去双武庄,就追着进双武庄了……不知道他怎么进的双武庄……”
“满口胡言!双武庄岂是人人可随意进来之地!”沈翊庄主又质问那十四大弟子道:“此人是谁引荐而来?”
此时,拳武大弟子梁关站出来,知错的语气道:“庄主,是弟子梁关所引荐……”
副庄主苏浪当急正色道:“梁关!既是你引荐,那可有此人的亲友信息与住处?!”
梁关一心知错的道:“师傅……梁关知错!尚未对此人有过详细询问以及任何调查……弟子深知失责,甘愿接受庄规处罚!”
苏浪苛责道:“你为何如此草率将事!沈庄主,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苏某作为梁关的师傅,也有责任,自愿同大弟子梁关一并受罚,降为普通弟子身份!”
事态一下就严重起来,梁关连忙愧疚下跪道:“师傅万万不可!还望您收回成命,此事责任全由梁关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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