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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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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我是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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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将尘沙吹至我的脚边,那生命社的招牌歪斜着,背后是墙,无路可退。门没关,我知道的,但手就是依旧扶在门的把手上,没有将它推开。

    “可恶……”我意识到自己在思考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件会毁灭一切的大事。但怎么都停止不住念头,我甚至能清楚听见上下牙齿颤抖时摩擦的声音。

    “周林宇!!你给我好好保护我啊!”我发出的这声吼叫,从巷尾传到了巷口。沉重的奔跑声响起,迎着风,向着周林宇的所去之地传达而去。

    这绝不是个好的决定,因为我……不只是人。但偏偏现在,我只在乎周林宇的安危…

    我惊讶着,我家离城中如此遥远,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的念头。那群混混的所在,我很清楚,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就像是细菌,你知道他在手中,却从没打算彻底铲除。直到有天,你因他而病时,才会惊觉他的存在。

    这是一间华丽的借贷公司,有漂亮的前台,合法的牌照。只是他的地下却是赌场,那里汇聚着众多想要一夜暴富的赌徒,也汇聚了欠了一身债务,想借赌还债的……傻逼,我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词形容他们了,一家借贷公司地下的赌场,有多智障才会觉得这里可以赢到钱!

    不过今日这里显得有些杂乱,散落四处的玻璃渣,歪倒在地的麻将台,还有被啤酒沾湿的色子和被撕碎的扑克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周林宇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赌场的迎宾姐带着笑容,走向我,很有礼貌掩饰这里发生的一切,并表示明日就会重新开放。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周林宇的大闹,给这家深藏地下的赌场,带来的影响,只不过是今天晚上的休业罢了。我随意应答迎宾姐的话,便转身离开了,我还是来晚了,周林宇已经不在这了,否则那位女孩脸上的笑容不会这般轻松。

    我有些落魄,即便不去找周林宇是我的初衷,但内心却无半点庆幸,只有悔恨。周林宇真是个奇怪的人呢,不过是个便利店老板罢了,我这么想着,脚步有些虚浮,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为何他既不是饱读诗书的圣贤子弟,亦不是独领群雄的帝王将相,更不是被历史记载的伟人,怎么就会如此叫人,想与他一同饮酒呢。

    老城区的巷子之中,有一位拿着滑板的青年,他将那歪斜的生命社招牌向上推了推,随后站着门前,他的手上遍布着伤痕,从伤痕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就这样悬在门前,久久没有将门扣响。

    他深吸了口气,将嘴中的痰与血吐在了地上,使劲推开生命社的门,用他自以为最轻松的笑容说到:“我给那班孙子一人一拳,直接干趴在地上,贼爽……敢惹老子的人…”

    他的话中止在这,淤青红肿的脸浮现出恐惧之色,他自然知晓“我”家的乱,但这副模样明显有贼上门,四处墙壁被砍上刀痕,所有能翻开的箱子都掉落在地下,连同床板都被掀起,折成两半,这贼似乎在找些什么,但没能找到,于是在愤怒之下才在墙壁上砍了几刀。

    周林宇虽没有说,但“我”每一次投稿的文章,他都有看过许多次。不过是才进门中,他就大致能判断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惶恐,丢下手中的滑板,扑到前面地上堆叠的书籍,疯狂翻弄着,在没有发现“我”的身影后,他松了口气。

    “这贼人到底在找什么?”周林宇呢喃着,四处张望,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倒下的书柜处,一个掉落在地被打开的盒子。

    “手表?这手表放在很明显的位置,贼人若想偷表,不需要破坏家里才是,除非贼人想要找钱?可为什么会找上他这穷子?”周林宇没能搞懂,一个要钱的偷为何要找上“我”这个穷到不行的家伙。

    “要找也应该找我啊……”察觉到“我”没有出事,周林宇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竟是开起玩笑来,但随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

    “可恶!你这子千万别来找我啊!说绝交就好好绝交,千万别跑我家里啊!!”周林宇从地上弹起,带着他错位绑着绷带的腿跑出了门外,他是那样的着急,都没能发现在他出门时,踩到了地上的滑板,那块滑板就这样已经裂成两半。

    “周林宇?”周林宇家的门没锁,我就这样走了进去,里头房里传出杂声,我走了过去,将头探进房中问道。

    房里声音顿时安静下来,有些奇怪,我的脚步变的谨慎,贴着墙壁挪了进去。里头没人,但我明显听见有人在翻找什么,更何况那盏本该亮着的灯,熄了。

    房间不大,一览无余,可就是没能发现有人在,也许是太暗了,我正准备转身去将灯打开,便从屋外楼梯里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灯的开关就在门后,伸手就能碰到。

    然后…我听见了,听见周林宇大喊的那句:“心”。

    也看见了周林宇破门而入,扑向自己时的那副惊恐。

    还有救济会的那人和他握在手中,正刺向我的水果刀。

    最后,周林宇有没有阻止到他呢?我不知道,时间停在那刻,我的灵魂脱离了肉体向上漂浮。我想我死了,这样也好,起码周林宇还活着,但对不起了蓝星,从今往后再没有神的守护,一切都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我就这样浮离了周林宇的屋子,浮离了这座城市,浮离了这颗星球。我能感受到包裹在星球外围的灵力真正崩塌,因为那是我所设立,为了守卫人类的未来,抽离蓝星所有灵力,以自己的神格,所做出的庇护。

    只要我不死,蓝星将就这样繁荣,永世长存。只可惜,庇护崩溃了,我被自己守护的人类杀死了……未来……已经无法预知。

    似乎还有另一个灵魂在浮离,但我已经看不见了,眼前只剩虚无了……

    …………

    大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只是围在村子的罪恶之火已经熄灭。

    “你是谁?”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三生的身后,眼神比之前无神许多,那搓白胡被雨水浸染垂下。他望着离开村子的门口,已经被焚烧殆尽的稻草,在雨风的吹拂下,反而露出一道净土

    “这是什么?”三生的头中传来阵痛,这段记忆,很陌生,也很熟悉。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上多少。”

    “嗯。”三生沉默下来,开始思索老人的问题“我是谁”。若这段记忆是属于我的过去,那我是“我”毋庸置疑,可……那所谓蓝星的神……全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老人没有出声,静静伫立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将要随风消逝。他看着三生,期待着也害怕着他的回答。

    许久,三生说了一句:“我是“我”。”

    老人有些失望,这个回答没有错误,单凭这个回答,老人就有不杀三生的理由。但这个回答也没有意外,毫无意外。

    “不。”三生跪倒在地的腿有些麻木,需要用手勉强支撑,才能让左脚站立起来:“我不会是“我”。”

    待左脚缓和那股麻木后,三生手撑着左脚,将右脚也一同拉起,整个人弯着腰,支持着双腿:“我不该是“我”。”

    他逐步适应身躯的疲惫,缓缓直起身子,那刻,四周的灵气突然凝聚在三生头顶,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正闭合它的花瓣,缓缓沉入三生身子中。

    三生就这样看向老人,爆发出初灵境的气势:“我是“三生”,我只会是三生!!”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抬手一挥,笑声如剑气,斩去天空的雷云,艳阳从叶缝中映照在他的身上,他带着慈祥欣赏着三生:“三生这个名字所背负的,可比你想象的更多,你准备好了?”

    “做自己可不需要准备什么。”

    “真是败了。”艳阳之下,老人的身躯有些漂浮,他擦去眼角因为狂笑留下的眼泪:“你走吧,路也通了。”

    “谢谢。”三生松了松系在身上的剑,转身踏向离开村子的门,他的身体不知是否是错觉,高了许多。他越过了那道净土,隐匿在林中,留下老人一人。

    “我该收回那句话了,你也是“三生”。”她出现在老人的身侧,淡淡说着。

    “不。”老人摇着头,叹了口气:““三生”永远只有一个,那只能是三生。”

    “没想到你会消耗这么多,你不会早就不想活了吧?”她看着老人逐渐消散的身躯说到。

    “这样我就不需要还那些酒和你果汁了。”老人笑了笑,摊开双手。

    “哇,你个老贼!”她惊讶着说道,脸上的皱褶少了许多。

    “没你贼,看你的模样,开始了吧。”

    “没错!年轻靓丽的我,又准备回来了!!!”她手放在两边腰上,大笑着。身边的老人,不知何时没了声音,也没了身影。她低下头,神色忧郁:“最后一次了。”

    林中深处。

    “果然是你么,三生。”普拉被三生压倒在地,没有一丝惊恐,似乎理所当然说道:“果然想要将我们杀害的人,就是你。”

    “不。”三生高举着石剑,这个烧铁棍的似乎变的细长了些,他的双眼清明,藏在眼中的那粒种子,被莲花的虚影包裹着。三生甚至不想去向普拉解释,他只是盯着普拉的眼睛,确认“普拉”是谁:“我要杀的人,只有“你”。”

    “人,我会救。”

    “但恶,我也会屠。”

    “被我救赎之人,若堕落为恶,也将由我亲手屠杀。”

    石剑上的血液被挥去,三生的背影远离了桃花源。

    理会村中被烧焦的阿默与普拉的住所背后,两道新的木牌被设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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