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鹦鹉师蒙,不过是出于自己的刚强好胜,为了要面子兑现诺言,而假说她可以做若易他们的向导,其实它对伏羲族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生活在什么地方?完全是一无所知。那天,她听到类猿人头目说是在不远的西北方,所以也就大着胆子、硬着头皮飞在队伍的最前面。她想,只要大家一起往西北的方向走,那就总能到达伏羲族的领地,找得到伏羲吧。
鹦鹉、狐狸、旋龟、大熊四个生灵,向北出了华山系猿人族的领地后,开始朝着西北的方向行进。又经过好多时日的艰苦跋涉,连续翻越了几座大山,他们才进入了伏羲部族的领地。
山林变得荒芜起来,不时出现被大火烧过的现象。一路上,很少再见到野生动物的痕迹,偶尔天空飞过几只秃鹫,似乎是刚刚吃饱了,飞在空中闲游。
在山路上,他们碰到了一只堵在山道上已经腐烂了不知多少时间、几乎只剩一副骨架的野猪。骨缝里嵌着一只带石簇的竹箭,看来是野猪中箭负伤,挣扎着逃到这里之后才死亡的。
不久,他们又看到了一只猫头鹰,被竹箭穿透胸部钉在了高空的树干上。不知为什么,猿人们竟没有把它取下来,而是任由它的尸体在上面风干,耷拉着垂开来的翅膀,被风一吹晃晃悠悠的。
这种恐怖现象,使大家认识到了伏羲族的厉害,行动变得谨慎起来。为了安全起见,火狐狸不再让鹦鹉飞到空中,而是站在大熊的身上一起前行。若易走在前面给大家开路,他让玄龟中孚殿后。可是不久之后,中孚就有些不乐意了,他赶超了上来,埋怨大家行进的速度太慢了。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伏羲首领那儿?这样吧,你们担心会受到飞箭的伤害,而我不怕,我走在前面给你们开路,你们跟着我走。”
说着旋龟中孚就跑到前面去了,而火狐狸若易就自觉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后,以保护这两位新加入的朋友。
这样又走过几天的行程,虽然依旧没遇到什么野兽,但也非常幸运,没遇到什么危险的野人。偶尔能看到的,依旧是为数不多的几只在荒林里寻觅腐尸烂肉的秃鹫。
大熊和鹦鹉身上所贮存的食物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鹦鹉开始留心可吃的草籽果实,大熊肥肥则在留意顺便采摘些干木耳什么的。若易和中孚是不需要食物的,经过这些年的成长锤炼,中孚已经炼就了可以长达半年不吃也不喝,而照样能做大量活动的能力。当然,要实现这一点儿,是要以体重地消耗为代价的。
肥肥和师蒙慢慢就落在了后面,若易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自然也是慢了下来。不知不觉得,他们与中孚就拉开了距离,而且是越拉越远,乃至最终双方失去了联系。中孚只顾往前走,对此浑然不知,可等着他意识到后面没有了同伴的声音之时,一切都晚了,夜幕也降下来了。
丘壑起伏,连绵不断,被大火焚烧过的山林到处都是残枝狼藉,枯木焦土,举目四望处处都一个模样,在此环境下已经不可能辨清东西南北,旋龟中孚迷了路。不只是他,若易他们三个也迷了路。中孚听到了他们的轮流叫声与呼唤,可是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里盘旋回荡,根本辨不清他们的具体方位在哪里。他们兜兜转转,费了很多的时间,却总也找不到对方。最后他们终于意识到,当下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就地休息,等明天的太阳出来再说。
一觉醒来,天不明不暗,林谷雾气迷漫。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按说应该是第二天了,但是太阳却并没有出来。他们再次开始以呼叫的方式来联系对方,可是,他们的呼唤声越大,雾气就越重。他们屡次试图循着山谷的回音去找寻对方,可又总是在做些无用地乱转。在徒劳地转悠了很久很久之后,那原本还有点回响的呼叫声,变得越来越微弱,以至于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而且自此以后,太阳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甚至月亮也不见了踪影。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还不时浮起一阵阵的玄雾,黑糊糊一片,如果不是靠了几颗星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漫漫旷野,几乎已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中孚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行动了。饥饿危险,他都不担心害怕。他顾虑的是,如果就此而失去了与若易的友谊,那他可不真知道以后该到哪里去?该做些什么了。自己从小是个孤儿,是通过鯥鱼而与九尾狐结识,并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到九尾狐成为现在的火狐狸,他俩之间,已经变成了生死至交的依赖关系。现在,是由于自己的不听安排,才造成了朋友的丢失,他心里怎能不深深地后悔呢!
在痛悔之中,他忽然考虑到,只要找到了伏羲首领,就等在那里,那自己就一定能再次与若易见上面的!而说不定若易还会早一点在伏羲那里等着自己呢!想通了这一点,中孚镇定了下来。他通过天空中的星星,辨别出大致的方位,甩开大步,向着西北的方向,快速地奔施而去。
前段时间,在寻找中孚的过程中,若易想到白虎曾经告诉他,他一年之中可以有三天驾驭清风的能力。前些日子驱逐肥遗蛇才用了一宿,现在,为了尽快寻找到失散的中孚,他决定再次施展这一法力。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他却怎么也飞不起来了。再低头一看,两条前腿上的非干印记,也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时他猛地想起,三足乌曾经警告过他,不要轻易口喷怒火,否则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会失去超常能力的。现在看来,在太华山时由于自己对肥遗蛇的恼悢,过多地喷射了愤怒的烈火,从而使自己的超常能力都消失了。至于什么时间能够恢复,他根本不知道。
找不到玄龟的若易、师蒙和肥肥三个,最后也一致认为,只要中孚想通了,他一定会是去伏羲首领那里的。所以,他们应该加快速度,继续往西北方向前行,说不定没多久就会追上中孚了呢。不过,还是因为要照顾肚子的问题,大熊和师蒙是走不了多快的。因此,一路前行,他们也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中孚的踪影。
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由于近来根本就没有碰到什么活的动物生灵,大家对来自弓箭之类的危险顾虑,大大降低了。师蒙又开始自告奋勇地飞到空中,为大家侦察情况。其实,她也不可能飞的很高很远,因为整个世界一直是昏蒙蒙的,可以清楚视见的距离并不大。
终于,他们抵达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在空中的师蒙突然看到了一个类猿人,他左手拿着一个鱼网,右手里提着一个大黑龟,向着山中的巢穴走去。师蒙赶紧自空中落下来,把看到的情况告诉若易。
“那只大黑龟跟中孚差不多个样子,就是颜色不对,这只是黑色,而中孚是棕色的。不过那猿人既然捉龟吃,该不可能中孚也会被他抓去吃了吧?”
“在哪儿?我见过他变成黑色的样子。”一听这话,肥肥急促地问师蒙,并进而判断道,“说不定那个就是中孚。”
他们立即向着那山中的巢穴奔过去。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师蒙所说的那位类猿人,可是他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啊!
师蒙性子急,上来就第一个开口,喝问道:
“喂,你拿的那个大黑龟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那个类猿人身材魁梧,头发零乱,满腮胡须,两眼迷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看着叽叽喳喳叫着的鹦鹉,一脸的茫然,显然并不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有教养的肥肥以为是师蒙的问话过于唐突,才遭到人猿的不理不睬。于是赶忙向前,客气地解说道:
“您好!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我们其中的一位玄龟朋友,与我们走散了。他是不是误闯宝地而冒犯到了您?还请多多见谅。”
那个类猿人听到了大熊的声音。他又呆呆地看着呼哧呼哧说话的肥肥,仍然是一脸的茫然,好似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若易也只好开口了。
“我是来自青丘山的火狐狸若易,这位是我的朋友大熊肥遯,这位是鹦鹉师蒙。我们在寻找一位因迷路走失的黑龟好朋友,他的名字叫中孚。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他?还请问一下,您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本来,我们是一起来拜访伏羲皇的,如果您捉住了他,就请你把他放还给我们吧,我们会好好报答您的。”
若易一边做着介绍,一边认真地观察那个类猿人的反应,并连续抛问了几个问题,期待他的回答。可是那个类猿人的表现与前面一样,只是循着声音把目光又转移到了他这一边,满脸困惑地望着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个类猿人见到了鹦鹉大熊和狐狸后,既没有表现出抓捕猎物的兴奋,也没有怕受到野兽伤害的恐怖。只是呆呆地立在哪里,任凭他们三个生灵喝问、解释与诉说,而他却又对所有问题和诉说毫无任何的反映。这就不得不使若易他们,充满起了一肚子的疑惑。
他不驱逐他们,也不邀请他们,在过了一段短暂的站立对峙后。那个类猿人回转过身,自顾自地往穴洞走去,口里嘟囔着: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是哑巴啊!”三个生灵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彻彻底底地被惊呆了,他既然不是哑巴,那怎么会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呢?
“难道他是个聋子?”师蒙又抢先判断说。
“不可能!他分明听到声音就转过来身子了么!”大熊否定了这一猜测。
“我明明看见他捉去了中孚。你们想想,除了飞鸟,我们一路上可曾遇到过一个活着的动物?那个大黑龟就一定是中孚!他肯定被藏起来了,我们必须杀过去,救他出来。”鹦鹉肯定地强调。
一起待得久了,肥肥喜欢接着师蒙的话往下说。对于师蒙的这番强调,他发表了自己不同的见解。
“刚才的那位人猿,他既没有表现出进攻我们的敌意,也没有表现出虚怯害怕的意思,或许中孚根本就没在他那里。或者,当然是我以我的感觉认为,即便是他捉了中孚去,他也不会伤害他的。所以,我的看法是,没有十足的拿准,我们怎么可以随便把他当作敌人进攻?另外,他也没有邀请我们过去做客,我们要是硬撞过去,总是有些不太礼貌吧?”
鹦鹉的过于武断、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方式,若易并不赞同;但大熊的顾忌重重,优柔寡断的处事风格,若易也并不欣赏。他在听完了两位的不同意见后,做出了决定:
“我们跟着他过去看看吧,是没有邀请,但他也没有驱赶我们啊。我看他还是一个好友好的生灵,不会伤害我们的,那我们也不必伤害他。我们只是要寻找中孚,不能让他伤害了中孚。如果是他捉了去的话,那我们就一定要让他把中孚安安全全地交还出来。”
若易他们跟着那个类猿人进了洞穴。
那个类猿人见他们跟了进来也不生气,反而拿出了些植物果实,同他们一起吃,但就是不多说一句话。这可把他们三个给彻底地整糊涂了,他们借用取食的机会轮番走动,把这个穴洞仔细地观察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一点儿旋龟的影子。在吃饱喝足之后,那个类猿人只管自己走到后边的柴堆里,倒头便睡,听任他们三个在那里自由行动。
这里既然没有中孚,从类猿人口里又得不到任何迅息,他们只好离开,到外面继续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