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姑本名叫‘林慧’,是林涵夕的婢女,自幼便跟着她。与其说是婢女,她们更像是亲姐妹一样相依相助。
还在萝衣国时,慧姑便嫁给了林家的得力副将‘盛显’,并诞下一名男婴,取名‘盛青’。
但是好景不长,萝衣国内叛乱,慧姑的丈夫战死沙场,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
林涵夕嫁给宫南盛后,慧姑带着儿子追随而来,离开了那伤心之地。如今他的儿子‘盛青’已经十岁,一直在五桦仙居受教至今。
盛青天资聪慧,是个开朗多谋的孩子。从他便遵照母亲的要求,对宫子宴照顾有加。虽然这个弟弟总是沉默寡言,从不知感恩,但盛青依旧对他始终如一。
“我昨日掉入寒潭了!”宫子宴找到正在练功的盛青。
他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宫子宴。
宫子宴扔给出一物,盛青接住,低头看去。
那是一个野兽模样的巧木雕,雕琢得还算精致,但是五官还比较粗陋。
他二人一起长大,在盛青的印象中,宫子宴沉默寡言,要么就是在摆弄木雕或者石雕,要么就是在发呆。这还是宫子宴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话。
“你若愿帮我报仇,这个就当是谢礼,如何?这可是我第一个完整雕出来的,费了我很大力气。”
盛青傻了眼,脑子对宫子宴的反常举止还未反应过来,头已经不自觉地点个不停。
这日,他们两人躲在一处林中高地,看着几名谈笑风生的年轻弟子扬长走过。
宫子宴问,“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几个平日不是自视甚高嘛!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赛仙会,让他们在众是兄弟面前露露脸。5s”
说着,盛青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移花接木’。
“你偷的?”
“王妃令我娘保管,借完就还回去。”
“还是偷的。”
“你还要不要我帮你了。”
“要,要,快说说,怎么办?”
盛青翻开一页,指给宫子宴看。
“这。。。太儿科了,太便宜他们了。”
“加大药量。。。”盛青靠近宫子宴耳边,悄声说着自己的计谋。
宫子宴听着,窃笑不止。
。。。
斗兽赛仙,是五桦仙居的传统,一年一次,规模宏大。
各弟子资历不同,所斗之兽的难度也不相同,但都是仙居深山野林里豢养多年的猛兽。每三人一组,由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凡是仙居弟子,自认有能者都可参加,出类拔萃的便可由仙居几位道长每人亲自指导一日。不论才学武艺,皆可请教。
赛仙会要求弟子们点到为止,不可伤及猛兽。猛兽们虽凶猛,但于仙山豢养多年,也是灵气十足。它们都知分寸,从未伤得弟子性命。
推宫子宴下水的那几人都在赛仙之列,自成一组,所抽猛兽是一只獠牙白虎。轮到他们三人时,已是最后一场。
猛虎刚被放出,便一跃到了他们面前。那三人到是胸有成竹,未表现出任何惧色。
欢呼起哄声响起,三人表现之心愈发强烈,立刻排开三角阵势,围攻虎兽。几个回合下来,战得难分高下。
正在他们准备再次进攻时,那虎不知怎的,突然不动了,精神也看似萎靡,竟还发起抖来。
其中一人大喊,“机会!”便冲了过去。
眼看接近,那猛虎突然雷鸣一声,打了个惊天响嗝。
嗝声震慑,伴着嗝气,猛虎竟将腹中食物一并吐出,溅了那人一身,冲得他瞬间动换不得,
此时,他浑身腥臭绿液布满全身,从头顶淌至脚底,狼狈至极。
台下众人先是傻眼沉默,待反应过来,全是狂笑不止。
剩下二人见自己同伴受辱,冲着猛虎奔袭过去。其中一人位于猛虎后侧,想要趁其不备攻之。
那虎此刻赢弱,似乎并未察觉身后有变。可当那人接近时,却令台下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只因那虎放放了一个冲天响屁,然后一股屎尿喷出,直冲那人铺天盖地而去。如雨般的虎屎瓢泼而下,扎扎实实地淋在他全身之上,比他同伴更是臭不可闻。
这最后一人,见状傻了眼。面对观众嘲笑,他犹豫再三。但心想猛虎此时虚弱,或可一击即破。
于是,他拔剑飞身刺去。怎奈那猛虎吐完拉完,似乎来了些力气,一个飞跃竟迎了上去。他收剑已然不及,反而被猛虎一掌摁在地上。
刚一落地,老虎颓势又起,再次支撑不住,四肢外翻,趴了下去,结实地压在了第三人身上。令得他气喘不上,直呼救命。
三人狼狈于台上不知所措,而台下有两人正得意地看着一切。
几近入夜,宫子宴和盛青才勾肩搭臂,回到了无念居。
推开门,两张严肃的面孔正等着他们。
宫子宴低声窃语,“书还回去了?”
“配完药就还会去了。”
“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进来!”慧姑怒道。
宫子宴昂首挺胸走入,刚想拜,林涵夕就愠色道,“跪下!”
她语气虽还如往常温柔,但微蹙之眉,却很有威严。
宫子宴和盛青急忙跪下。
林涵夕终究还是不忍,缓和了表情,说道,“你们可知,那是仙居神兽。道长们平日都是着人悉心看护,若是你们今日伤了它性命,可还了得。”
“王妃,子宴他前些日。。。”盛青想要解释。
宫子宴却突然制止,“母妃,我们错了,日后再也不会了。”
林涵夕和慧姑本以为这两个半大孩子一定多番推脱,都准备家法伺候了,结果宫子宴毫不掩饰,直接诚恳认错,反而令她们不忍打骂。
林涵夕叹口气,“唉,我们毕竟是借居在五桦山,凡是都要谨慎得体。今日昆道长前来,未有迁怒,只是提醒,倒是更让人心中生歉。”
“孩儿们知错了,日后定不再惹是生非了。”两人齐声再道。
“那,去休息吧。”
“等等!”慧姑似乎气还未消,还没等他俩站起来,继续说道,“臭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药是怎么配出来的!”
盛青立刻紫了脸,急忙向宫子宴身后跪了跪。
“你躲也没用,子宴世子可不会知道那书我放在哪了!”说着,手中藤条就要伸将过去。
“慧姑姑!”宫子宴挡在盛青身前,情急道,“那书可是母妃家中祖传?”
“是呀!”
“那母妃可是只有我一个孩儿?”
“这不是废话嘛!”
“那日后书可是定会传承于我?”
“这。。。应该是吧。。。”
“那我委托盛青将我未来之物,先取来看看,再归还回去,有何不可?”
“这。。。”慧姑看向林涵夕,结果她非但没有要帮忙之意,反而掩口偷乐。
“好呀,世子!你现在这般牙尖嘴利,就是那日你所谓孝道!娘娘可是跟我说过,只要你有错,我是可以替她行使母权的!”
“哎呀,我的慧姑姑。”宫子宴边撒娇边站了起来,将慧姑手中高举的藤条取了下来,“在我心中,您也是同母亲一般,温柔善良。您有我和盛青这样优秀的儿子,该多骄傲呀。如果我们犯错了,当然要受罚,但我不是说了嘛,我不过是看了眼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错呢。。。”
说着,他已不知不觉将藤条藏于身后,然后转过身去,拉起盛青便飞跑了出去。
慧姑都没反应过来,门已经‘咣当’一下,被撞上了。
“娘娘,世子他,世子他。。。”
林涵夕嘲笑道,“今后,怕是管不住这两个东西了。”说着,她又突然神伤,“这般胡闹性格,真是。。。”
“娘娘!您怎么又多思呢。。。”
主仆二人,皆是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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