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阎回到公寓后已经是后半夜,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中,微弱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那样凄凉忧伤。
昼阎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这是祁慕交给她的,是随着他一起出生的物件,今日她在祁家了解了更多关于祁慕的事,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块玉牌。
昼阎咬了咬牙,起身打开了祁慕的房间,白沼正在休息,昼阎一把将他推醒,随后又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低头看了眼还在睡觉的琉夏。
“鬼你找我干嘛?”
二人来到客厅,白沼的倦意还没有彻底消散,整张脸都是睡意惺忪的。
“我要救祁慕。”昼阎道。
“别闹了,他都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你怎么救?”
“那如果有这个呢?”说着,昼阎将玉牌递到了白沼面前。
白沼定睛一看,愣了半晌才将玉牌拿起仔细观察,只见他的脸色千变万化,从最初的迷惑变得激动最后狂喜。
昼阎看着对方的神情眼底也闪过了一丝希望。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东西?”白沼问。
“祁慕给我的,这是祁慕出生时一起从母胎发现的,你可知道其中的玄机?”
“知道!当然知道了!传闻开天之初有一位神君,在成神之前本是一只下妖,修炼了万年才得以羽化,而神君有一好友,后来天界与神君反目,好友为此丧命,神君为救他用那人的身躯融合了凡界万物之灵,只可惜最后好友并未醒来,倒是化作了一块玉牌,从此玉牌便成了神君的法器。”
这是何等的宝物啊,如今那位神君早已归了无上虚境,没想到这玉牌竟存留至今。
“我只听闻后来神君将这玉牌葬在了好友的家乡,却不想此生还能瞧见。”
“既然如此,这块玉牌能救祁慕吗?”昼阎激动地问道。
然而白沼却忽的垂下了眼帘,他抬头看向昼阎,眼眸中有些冰冷:“这块玉牌虽然是宝物,可祁慕的灵魂已经没了,你就算为他重塑身躯,他也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与尸体无异。”
原本已经燃起一丝希望的昼阎在听见这番话后僵在了原地,她还以为事有转机,原来到底还是空梦一场?
白沼看着她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可即便是神,也不是万能的。
白沼将玉牌放下,正当他打算回房间时,身后的昼阎突然开口了:“如果我将我的灵魂给他呢?”
白沼愣了一瞬,不解地看向她:“这是不可能的。”
“我听说……有一种共魂之法,可以让两个人共用一个魂魄,对吗?”
白沼闻言大惊,天晓得他现在真想掰开这丫头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疯了吧?什么法子都敢试?先不说共魂之法从来都没有人试过,你能不能成是一回事,这个法术是天界严令禁止的,若你逆天改命只是遭受天罚的话,使用共魂之法便是死路一条了!”
“从我打算复活祁慕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有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只要有一线希望,即使魂飞魄散我也要救他。”
白沼本想反驳,可当他看见昼阎那满脸泪水时却说不出口了,他已经忘了自己活了多少岁,看尽世间百态,从未真正在意过一个人,本以为所谓的执念不过是蠢人的一厢情愿,可原来,执念能让一个人放弃这么多吗?
“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呢?”
“琉夏恪守天规,即便知道方法也绝不会告诉我,你不一样,我相信你会帮我的。”
昼阎露出了一抹笑容,可在白沼眼中却是如此的刺眼。
“救了他,你也会死,到时候独留他一个人活着,你觉得他会幸福吗?”
昼阎摇了摇头,道:“不会,但是他已经为我飘荡了一千多年了,好不容易与我相见,不该这样草草地结束了一生,我想让他活着,即使只有几十年,我也想让他代替我看尽这个世界。”
……
昼阎与白沼来到了阎罗殿,此次施法只能有由昼阎一人完成,白沼只能在一旁为她延续法力,保证她不会中途晕厥。
二人在四周下了禁制,除了阎王,没人能打破,一切准备就绪后,昼阎的头顶浮现出一团赤烟,密密麻麻的符文再次出现在昼阎的脸上,很快便布满了整个身体。
刹那间,地府产生了剧烈的动荡,被关在无尽地狱的鬼魂们倾巢而出,外面的世界突然下起了暴雨,雷电交错将原本漆黑的夜晚照得刺眼。
许多人都被这异常的动静惊醒了,包括琉夏他们,看着窗外的景象,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也许别人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是他们很清楚,有人在逆天命,天界已经动怒了。
“是大人?她在做什么?”墨白问道。
“能让她做到如此地步,也只能是因为祁慕了。”琉夏叹了口气,虽然早就预料到了昼阎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法术。
“孟瑶,你们赶紧回地府,阴界之门因为昼阎而大开,所有鬼魂倾巢而出,若放任下去凡间会有很多人受害。”琉夏说道。
“那老大呢?我们不去阻止吗?”
“阻止不了了,共魂之法一旦启动,除非杀死施法之人,否则无法停下。”
众人一听纷纷低下了头,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插不了手了。
外面的混乱还在继续,不停歇的暴雨和雷电让人们无法安眠,鬼魂们肆意作乱,即便有墨夜他们也不能全部收复。
“这些家伙,趁着老大不在就如此放肆。”墨夜显然有些怒了,血红的双眼阴森的盯着混乱的街道,如今整座城市都被下了结界,凡人虽然看不见这些脏东西,却依然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不管怎么样先将它们抓回地府!”孟瑶冷眼看着前方,手心聚起刺眼的白光,只见她双手一挥,光芒瞬间清洗了整条街道,无数恶鬼被打散,空气中响起了愤怒的嘶吼声。
另一边,昼阎施法过度已经睁不开眼了,她的瞳孔淌血,肌肤苍白得有些发青,白沼在一旁看得十分焦虑却帮不上忙,这样的施法起码还要持续好几个时,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撑得住。
“我就知道光凭那废物想不出这样的法子,白沼,你怎么什么都教给她,你明知道这样是有违天命的,要是让天界知道了就算你是神兽也难逃责罚!”
琉夏很快赶到了阎罗殿,看着里头的情景他只觉脑仁子疼。
“你这次真冤枉我了,我就算喜欢作妖也没有作到这种地步,共魂之法是她自己学来的。”白沼深深地叹了口气。
琉夏闻言眸子里闪过严肃的光,现在责怪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还有更棘手的麻烦要处理。
“咱们今天恐怕得违抗一次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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