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代修道者难登仙途是因为他们舍本逐末，未修心便修法，不光法力不够纯净，就连心境也难达大道，故此就算修炼多年也只能是个有些法力的凡人。”
说完昼阎认真地注视着方渺：“你有登仙途的天资，然而心境不够，若长此以往，你的法力会停滞不前，如今你年纪尚，心思还没歪，所以能够展现出过人的实力，可你能保证接下来的十几年几十年都保持着这样的心境吗？”
“修道者不信道乃是大忌，仙神多为清心寡欲者，你却狂妄不羁，这不算错处，却会成为你修道途中的枷锁，我那日重创你便是让你知道什么叫置死地而后生，只有被摧毁才明白新生的滋味，望你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方渺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底高傲的神情渐渐平淡下来。
“所以你真的是神仙？我没猜错对吧！”
昼阎并没有说话，只见她站起身来走到了方渺身边，漆黑的眸子浮现出了血光，方渺盯着她的眼眸顿时像是入了迷一般，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记住我的话，修道首先要修心，而我们，只是个普通凡人。”
话音一落，方渺闭上了双眼，一道红光融进了她的眉心，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神情变得清明起来。
“奇怪，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方渺看着周围的景象有些迷糊，看到昼阎后立马皱起了眉，但是很快又舒缓了神色。
“昼阎，你很厉害！我觉得你比祁家的老师还要厉害，收我为徒吧！”
“……”
“噗——咳咳！你！你说什么？”终于，在角落喝着水的墨夜忍不住喷了，就连在阁楼的墨白都听见了动静走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墨白问道。
“别紧张，我是来拜师的，昼阎，虽然你身上没有法力，但是没有法力还能将我重创，你一定很厉害，收我为徒吧，我会努力学习的！”方渺的眼里没有了之前的凌厉高傲，反而有些兴奋，看昼阎的眼神都多了丝敬佩。
昼阎眨了眨眼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刚才只是给方渺‘洗脑’让她用正确的方式修炼，怎么突然要拜自己为师了？
“你是祁慕的远亲，祁家的人也很看重你，你若想要修炼，祁家人自然会教导你的。”昼阎说道。
“那是你不清楚祁家的现况，别看祁家表面上庞大强盛，实际上早在多年前内部就出现了混乱，而且他们注重的是祁家的血脉，我只是个远亲，身上的血脉不够纯净，他们就算教我也只是些浅显的东西而已，而且我的天资越高，他们对我的防备就越重，我又怎么可能让祁家的老师教我呢。”
方渺耸了耸肩说道，别看她年纪，可祁家内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很能理解祁慕离家多年，只可惜她没有祁慕那样的天分，方家又没有能教导自己的人。
说到这个昼阎倒是有些理解了，像祁家这样的捉鬼世家，最注重的便是血脉的纯净度，方渺虽然天资优异，却始终是外姓，祁家人自然不会放心教她，可是……
“我无法收你为徒，你回去吧。”昼阎说道。
“为什么呀？你是觉得我太弱了不配当你徒弟吗？我会努力学习的！我学东西可快了！师父你就收下我吧，祁慕哥哥这么相信你，你肯定是个好人！”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能教你的，你若真的要学，找祁慕就是，他有这个能耐教你。”
“他？祁慕哥哥那样残暴的人我才不想让他教呢，我非得被刮下一层皮，而且他也不会教我的。”方渺瘪嘴说道。
“啥？祁校医残暴？你眼睛没问题吧，祁校医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可能残暴。”墨夜反驳道，跟祁慕同居也有段时间了，他们看得很清楚，祁慕简直就是个标准的老好人，做饭家务无一不通，长得还好看，多完美的人啊。
“嘁，拉倒吧，你们有没有看出来祁家除了祁爷爷和祁叔叔，别的人都很怕祁慕哥哥。”
一说到这个，方渺似乎来了兴趣，急忙将几个人凑到了一团声地议论道。
“看出来了啊，这不是因为祁校医法力高强吗？”墨夜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要是祁慕哥哥性格真的好，就算法力高强他们也不会畏惧成这样，我跟你们说啊，祁慕哥哥时候性格可暴躁了，每次有老师给他训练，都能直接被他干翻，原本祁家的训练厅是在顶楼，直到七个老师被他从楼上扔下去，后来祁爷爷就把训练台改在平地上了。”
一想起当时的场景方渺就忍不住打寒颤，继续说道：“不过也难怪祁慕哥哥凶残，从到大祁家人都不怎么待见他，见到他不是敬而远之就是在背后议论，若不是祁慕哥哥实力强悍，不知道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墨夜有些难以想象他认识的祁校医真的会像方渺所说的那样：“可是我们见到的祁校医一直都温文尔雅，不像是凶残暴躁的样子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候的祁慕哥哥总是不苟言笑，只要有人不如他的意就会被折磨得很惨，直到几年前，他的性格才慢慢有所改观，不光会笑了，对人也变得很温柔，不过我还是发现了，祁慕哥哥在没人的时候眼神是会变的。”
她从跟祁慕一起长大，跟外边的那些祁家人不同，她了解祁慕，亲眼见识过这个人的残忍之处，就算时隔多年，她也认定了祁慕骨子里绝对不是个温柔的人，以至于她对祁慕虽然钦佩敬仰，却始终不敢逾越。
“你们在一块儿说什么呢？”
突然，祁慕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祁慕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脸上挂着招牌的微笑，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
“缈儿，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你把我的禁制打破了？”祁慕‘温和’地看向一旁的方渺，半眯着的双眸闪过了一丝寒光。
方渺见状立刻慌了，紧张地躲在了昼阎身后，声道：“我……我这不是想来看看客人嘛，所以拿了件宝器把你的禁制划了道口子，你放心我已经给你补上了，别人进不来的。”
祁慕闻言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方渺的肩膀：“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应该多多休息，短时间内就不要用法术了，不然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可没法跟你父母交代。”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才没有这么脆弱，那啥我先回去了啊，改天再来找你们玩。”说完，方渺就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缈儿性子就是这样，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本性纯良，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们可别往心里去。”祁慕一边说着一边剥了个橘子递到了昼阎面前。
“我记得你喜欢吃橘子，正好家里有，我去给你拿了点。”
“诶？老大你喜欢吃橘子啊？”墨夜完全忽略了刚才方渺的话，惊奇地看向昼阎。
他们来到地府五百年从来没见过昼阎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啊。
昼阎看着手里剥好的橘子愣了一下，自从她来到地府后就再没吃过这东西了，她自己都快忘了这是她生前喜欢的东西，祁慕是怎么知道的？
“我估摸着你们应该不怎么喜欢待在祁家，反正爷爷他们已经看见我了，过两天我们就回市吧。”祁慕说道。
“好啊好啊！这地方待着太闷了，我都快被憋坏了，真想快点回去。”墨夜高兴地说着。
祁慕闻言笑了笑，问道：“对了，刚才缈儿过来跟你们聊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吧？”
“没什么，只是她想拜我为师。”昼阎吃着橘子平淡地说道。
祁慕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缈儿天赋不错，让她留在祁家倒是有些耽误她了，只是其它世家太过危险，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想来她也就贪一时的新鲜而已。”
昼阎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祁校医，刚才方渺还跟我们说你以前性格老暴躁了，还把老师从顶楼扔下去，这是真的假的啊？”墨夜突然问道。
“……”祁慕愣了半晌，随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哦？她是这么说的？”
“对啊，我们都不相信，祁校医怎么会这么凶残呢，你是我见过最温和的凡人了。”
“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