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到底还是没有打电话查分数，04年这会儿对于一些高分考生，学校是很重视的。而且网络还没有这么发达，一些重要系学院对于个别外省考生，会事先打个电话。
上一世成蹊分数平平，自然享受不到这个待遇，这一世他享受到了。这个打电话的男的是系招办的一个老师，
既然分数令大家满意，李老师也轻松，也有些好笑。准备了这么久，结果是怕一个探花要求重考。
于虹考了624分，今年理科卷子偏难，文科分数线614，理科线才579。两人勾了服从调剂都没用上，超分数线几十分。
“恭喜……探花郎。”于虹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话里话外的调侃。
机械科学与工程化管理录取线594，地质居然也有570分的分数线。不过对于两人而言，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最哭笑不得莫过于新的宿因时报领导，他不了解情况，诸多准备如今都用不上了。
04年这会儿不怎么流行炒作状元，成蹊唯一的被关注点在于其他，也就是受了影响结果得了个市里第一。
有些人觉得天降鸿福，有些人觉得可能是趁骚乱的时机做了弊应该重考。成蹊看的很明白，除了当事人了解其中事情起伏，其余人事不关己，最多约摸一月半月的功夫应当也就失了兴趣。
于虹得偿所愿，624分去找一个看别人写作业的家教还是挺容易的，但她自己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面试。
天儿越来越热了，奥运会越来越近，此时这个东方国家急需入世，无论是软实力输出，还是硬实力需求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阶段。
市秋季招聘会，于虹被那个巨大的五环宣传横幅吸引。在这边逛了两圈，自知来错了地方。这地方多是企业招聘，家教估计不会在这边。
于虹找了个公用电话，按了成蹊家里的号：“喂？”
接电话的是成蹊，于虹怕打扰，特意找了个他家人上班的点。
“找到地方了？”
“没。”
“那你去错地方了，门口应该有手写看板，里面人才市场位置是审批的，找家教没人去里面的。”
啧，这人懂得挺多。成蹊本意和她一起过来，小姑娘怕出丑被熟人知道，没让他过来。
到了门口，确实有人，还有张桌子在那。做这个化了淡妆的妇女，在那接待记录。
她抬头看见了这个姑娘：“找工作还是登记？”
于虹张嘴，却没有声音出来：“我……”
话到了嘴边，越紧张越有点拧巴，根本说不出话来。结巴是个怎么回事儿？这是一种神经性的缺陷，先天的和后天的都有治愈的可能，但代价极大，或者花很多钱，或者有极大的运气和时间。
于虹的家庭环境自然没有药物缓解和治疗的条件，这个问题一直如此。结巴因为是神经性疾病，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在于，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磕巴。可以确认的是，越紧张你越磕巴。
“我……”
妇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奇怪的看着她。
“你先登记吧，招人的？”
于虹张嘴，又闭嘴，摇了摇头。
妇女以为她是紧张的：“找工作是吧。”
于虹点了点头，脸有些涨红。
“找什么工作，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特长？”
于虹“我是”了半天，后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开口，干磕巴。
妇女看出来了，这是个结巴。她拿了个笔，指了指表格。
“来，你写。”
写，怎么写？后面等着的人也注意了，奇怪的往前看。于虹到底没开口问，低着头不吱声，小心翼翼的写。
妇女其实挺有耐心的，但拿来表格看了一眼就满脸不耐。
“你找家教？”
“嗯。”
“你说话这个样，小孩问你题你怎么办？你不搞清楚自身条件，乱找哪行啊！”
高考624，还是有水平。可这条件去当家教不是笑话吗，说话都说不好。于虹抿了抿嘴，双手攥在一起。
“你这不行，你找个洗盘子的，打扫卫生什么的。”妇人看她不动：“快点快点，你让一边，后面的让前走。”
后面的等半天了，也有些急了，嚷了一句干嘛呢在那不动！
招聘会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一声嚷嚷，楼梯口和停机不少人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听说前面有个结巴，在这边不少百无聊赖的人自觉终于碰到了和有趣的事儿，于虹出去后，依旧还在小声议论。
“嘿！结巴找个说话的活儿？”
平时于虹说话慢，还能说出来，在这里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嘴巴不受控制。
成蹊还是没放心，于虹打完了电话后，他就骑着自行车到了这边。门口，于虹正在看板一行一行的看，看的不是找家教的，是找服务员和刷盘子拖地的。
这只要是个人都能干，甚至很少有人愿意干，至少年纪轻轻的没几个人。
“于虹？”
成蹊看她没回头，还以为喊错了人了，离近了再看没认错。
“于虹？”成蹊看她情绪不太对。
“你……你。”于虹想说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进去？”
于虹闭嘴，不说话了。眼眶有点发红，她自知有些激动，努力平复呼吸。
“走，我陪你进去。”
“不……”于虹后退。
成蹊还是看出了她极力掩饰的恐慌：“怎么了？”
于虹嗓子仿佛梗着东西，顿了好久：“我不……进……去。”
“你只是紧张，放松就好。”成蹊看出了结症。
“我……”于虹急，屈，可她怎么也说不出来：“我……”
结巴当不了家教，结巴教不了学生，结巴说不了别人很容易就想说的想法，结巴是个残疾。我本来可以去做的更好，这些从前我都可以做，但是现在要认清现实。
“……我是个结巴。”
这道坎过不去，于虹心里都得有阴影。成蹊拉着于虹：“我带你去。”
妇人看这姑娘又进来了，还奇怪。
“我们俩登记一下。”
“她这条件不行。”
“我说我们俩登记。”
于虹找个教英语的，成蹊这英语水平，考试都够呛，教学生是确实勉强了。
“到时候你教，我在旁边讲。”
一个教一个讲，也行。看了成蹊的一些资料，妇人给了两个人一个表格，过几分钟后几条信息印了出来。
沿江大学一年学费3600，张研若给了2000，家教一天30块钱左右，也有补习班的一小时八块钱算。一个月下来大概也能有个2000左右，够了。
成蹊推说钱对半分，自己那份留给于虹存着，什么时候有钱再还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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