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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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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1 章:天狼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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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放亮,燕落尘便打开了破落屋门,从里面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眺望着远方。5s

    整个天狼村还笼罩迷雾中,远处的荒林中,依旧能听到奔袭的凶兽鸣叫声,可天狼村的人仍沉沁在梦乡中,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

    天狼村的外围,是用荒林中砍伐来的巨树竖立而成的墙壁,可以阻挡凶兽的侵袭,然而天狼村坐落在最枯竭的边缘,其余凶猛的野兽根本到不了这边缘就被其余强大的村庄猎户猎杀,因此连同外围的墙壁也不过是多此一举的摆设而已。

    天狼村邻近镇守府,更提不上什么危险一说,因此在整个荒林中,就数天狼村最安全。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生活在荒林中,一切生活资源来自与荒林凶兽、矿石、药材……一切尴尬的位置,使得这一切与天狼村都无缘,因此天狼村中的人生活极为贫苦。

    穿过星罗棋布的村落,两旁的木屋鳞次节比,高低各异,却极为讲究。在天狼村里,生活需要猎物,猎物皮毛犄角,可以出售换用度,但猎物来源于荒林,便有了猎户,可是荒林极为凶险,猎户不可能随意进出,因此所有的猎户组织起来,形成了有秩序的猎户队,团体进入荒林狩猎。

    在先前的秩序里,猎户所狩猎到的猎物会分给整个村民,因此猎户在每个村落都有极高地位。久而久之,猎户形成团体,成了每个村落的依仗,也成了管理者,而每个猎户队的首领,也成了整个村落的拥有着,权利极大,因此也有了私利,逐渐便没有平分一说,久而久之,随着其余村落的强盛,猎户之间只能自顾。

    一路而去,两旁高大的阁楼建筑便是猎户居所,而在这些高大建筑拥簇群中,最宏伟的建筑便是天狼村首领赤龙的家,他掌管着整个天狼村千余口,以及防护抵御凶兽,甚至和其余村落谈判分享荒林捕猎范围。

    然而当今的天狼村,已然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了昔日的光辉,即便是新来的人,但凡有能力的,都被其余村落分走,就算没有被分走的,也轮不到天狼村,久而久之,天狼村更显凋敝,更被别的村落忽视看不起。

    有猎户便有铁器,铁器是由铁匠完成的,因此在天狼村其次的势力便是铁匠铺,他们掌管着整个天狼村的铁器制作,但是从燕国驱入荒林中极具铁器能力的铁匠都被其余村落带走,而天狼村的铁匠比及其余村落的铁匠能力更要差了一大截,这也是天狼村不能与其余村落比拼的硬件原因之一。

    天狼村的铁器铺在猎户群旁边,占地也相当广,从早到晚叮叮当当不停歇,制作出的铁器一部分用来村中使用,另一部分带入黑市交易,换取金钱生活。5s

    其余高低的房屋都是天狼村居民,这些人中为了生活,在猎户强压下,通过扛猎物从猎户手中换取猎物贩卖来生活。更有一些胆的,帮助铁匠铺讨生活,或者进入黑市,通过给其余殷实村落出苦力讨生活,因为地位低,所以居住的地方显得非常清贫。

    而燕落尘的家,便处在这清贫群中的佼佼者,甚至怪癖的有些不合群。他们所居住地形极为古怪,背后是深渊,前面是沟壑,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从谷底伸出的柱石平台,而他家就住在平台上,这样与天狼村的族群隔了一条沟壑。

    在沟壑上,一株巨树倒下,横跨在沟壑之间,像一座天然的木桥,接通了他们和天狼村之间。虽属于天狼村,却显得独具一格,不合时宜。

    燕落尘伸了伸懒腰,将零散的头发隆起,扎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瘦的脸颊,却难掩其俊逸,他双眼框微微透红,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天上星辰,充满了灵动,均匀的五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意之美,令人不忍直视,但是只要看到这张脸的人,但凡有所求,都不忍拒绝。

    屋后是悬崖,前方是沟壑,燕落尘家更像是一座岛屿,又无人愿意来同居,也因此让整个家的面积显得非常巨大。院子中放满了漆黑的巨石,由到大,一字排开。

    燕落尘活动了下手臂,由左到右,走过一拍巨石,来到最后一块漆黑巨石旁,伸手抚摸着巨石,心里暗想,“终于到了最后一块。”他深吸一口起,双手试着找到了落手点,然后腰间一用力,竟然将巨石抱了起来。

    然而这巨石比他大了两倍不止,明显有些吃力,他抱着巨石走了几步,最终力竭,碰地一声放在了地上。

    地面被压砸下陷,整个院子似乎都晃动了起来。

    燕落尘目光扫过那些逐一排开的巨石,那些都是已经不足以对自己形成困难的巨石了,也就是说那些巨石他完全可以不吃力地举起,并按照父亲要求做各种动作,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背负巨石进行长途跋涉,但是他知道,一旦这样做,整个天狼村都会惊动,甚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他在父亲的教导下,恪守习惯,滴水穿石,习惯便成了功夫,积累到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但是父亲曾告诉过他,男人就是不断挑战横在自己面前的所有困难,只有过了这些困难,才能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和家,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将院中的巨石当成了目标。

    父亲告诉过他,只要他能按照自己所教受的法门举起最后一块巨石,甚至战胜它,便教他练习箭术,如果那样的话,他便可以加入天狼村的猎户群,成为星云中的一员,那样在整个天狼村,便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父亲,甚至可以改善困苦的生活,让自己的父亲可以有优渥的生活条件,当然,这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敢告诉过燕歌行。5s

    燕落尘觉得自己的父亲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以父亲交给自己举巨石能耐,应该是整个天狼村最有本事的人,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能力,甚至也不让燕落尘显露自己的气力,以至于燕落尘猜测,他们家居住在这古怪的地方,完全是为了和外界隔绝。

    燕落尘从来不敢违逆自己父亲,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愿,逐一挑战院中的巨石,从开始的吃力,到最终慢慢战胜它们,一晃数年过去,当年的蓬头稚子如今已经成了十六岁的青年,那一排的黑铁矿石也终于到了最后一块。

    如果是天狼村任何一人,即便是最初的那一块,也不见得有人能轻易举起,甚至可能被巨石砸成肉饼,但是燕落尘可以轻易举起,甚至成了习惯。

    但是他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以至于心里格外失落,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久而久之也便不再胡思乱想,只盼望着举起最后一块,然后学习箭术。

    父亲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从没有见过父亲展示箭术,也不知道他是否在骗自己,可是他面对严厉的父亲,从来不敢多问,只有服从,像村民服从猎户,像苦力服从主户,甚至像狼群服从自己母亲苍狼王一样。

    每当他放松的时候,燕歌行就用棍子责打他,虽然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痛,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悲伤,他不想看着自己父亲一副落寞的眼神,甚至希望能理解他心中的苦楚,可是父亲仿佛和他之间有一道隔膜,始终不曾对他有所说明,久而久之,他只能将自己的痛苦诉说给自己的母亲——苍狼王。

    苍狼王据说是被自己的儿子夺走了狼王之位后,重伤被驱逐,也因此养育了被遗弃的幼婴。天可怜见,如果苍狼王当时将他当成猎物吞噬,也便不会有今天的他,但是苍狼王不知出于什么,用自己的母乳将他养大。

    燕落尘救了重伤的燕歌行,或许是处于人类天性的原因,并没有吞噬燕歌行,甚至将他拖进了洞穴中,也就是那个时候,燕歌行成了他的父亲,开始教他人类的习性,语言,和爱,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只苍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有了如今的他。

    然而苍狼王总有老的一刻,在几年前便一病不起,最终被燕歌行埋在了荒林中,也就在那一年,燕落尘重病了一个月,险些随着苍狼王而去。

    之后他的人生里,只留下了一个亲人,那便是燕歌行,所以他从不违背自己的父亲,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要让他用古怪的动作举起这些巨石运动,但是他隐隐觉得,父亲绝对不会害自己。

    他力气不断在增强,甚至能随意控制自己力气,再也不像和苍狼王一起生活的日子,动不动便撕碎凶兽的尸体。

    想到此处,燕落尘再次深吸一口起,浑身血气上涌,伸手抓住了巨石,闷哼一声将其举起,在他这十六岁的年龄中,能举起这些漆黑的矿石,足以震惊天下,或许除了父亲,只有他和所有人蒙在鼓里。

    他将巨石举过头顶,双腿展开弓步向前挪移,然后变成马步伫立换气,接着弓步右移,然后在换步,双手左右晃动,那巨石如生在了手臂上,变换移动着方位,他整个瘦的身体仿佛被笼罩在巨石下,随时可能砸在身体上,但是这一切似乎很难发生。

    如此做了一会,气力不支,将巨石放在了地上,地面再次颤动,他喘息着抹去额头汗水,转身却呆住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倚靠在门框旁望着他,双目中充满了疑惑和骇然。

    “父亲,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想到父亲每天在铁匠铺帮工到很晚才回来,燕落尘便是一阵伤感,如今看着眼前的父亲,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面容,满脸褶皱,头发花白,唯独一双眼睛依旧透着明亮,似乎在彰显着曾经的辉煌。

    “很好,你终于要完成了。”燕歌行双眼中透出泪花,“吃饭吧。”然后转身进了屋。

    简陋的木桌上,摆放着很少的肉汤和几块饼子,饼子是用帮工赚来的钱财在黑市买来的面粉所做,这种东西在这里极为稀有,也就每年燕落尘生日的时候才有,平常不过是吃一切父亲从铁匠铺带来的粗饭团充饥,可是今天却出现在餐桌上,以至于燕落尘充满了奇怪。

    “怎么,不饿?”燕歌行不苟言笑地问。

    “饿,饿,只是……”燕落尘看向燕歌行,只见燕歌行坐在椅子上,拿起器皿中的饼子递给燕落尘。燕落尘不敢怠慢,双手接过饼子狠狠咬了一块,可是还没有咀嚼两口,看向燕歌行道,“父亲,你怎么不吃?”

    “你吃吧,这些都是你的,我待会去铁匠铺吃,你整在长力气,需要补充营养。”于此同时又叹息了声,看着房间的一切,双眼透着倔强,却有着一股内心的坚持。

    “哦。”燕落尘闷头大口吃起来,他食量奇大,片刻间将所有的饼子吃完,甚至喝干了肉汤,似乎仍没有吃饱,回味着香味,看着端详着自己的燕歌行,“父亲,今天饭怎么这么丰盛?”

    燕歌行叹息了声,流露出如隐若现的激动道,“算是奖励你。”

    “那父亲你什么时候教我箭术?”燕落尘迫不及待地问。

    “今天先休息一天,你可以去玩,但是不许显露自己的力气。”

    “哦,父亲你放心,等我练成了箭术,以后便可以加入星云,成为猎户群中一员,从此我便可以照顾家中的生活,您也不用在去铁匠铺帮工了。”燕落尘斗志昂扬地握紧了拳头,将心中期盼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或许是激动的缘故,显得的面红耳赤。

    “你说什么?”燕歌行拍案而起,双目泛着寒意,瞪着燕落尘怒道,“给我站起来。”

    燕落尘不解,茫然站起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他不开心。

    燕歌行气鼓鼓道,“你听好了,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你将来是要成为斥候统领的,不是来当卑微的猎户,斥候的箭,从来都是射向强大的敌人,不是嗜血的凶兽,斥候的箭,只能沾染强大敌人的鲜血,而不是低贱畜生的血。”说到激动处,他佝偻着背,剧烈咳嗽起来。

    燕落尘愣愣听着,看着燕歌行的痛苦神色,想起眼前的人将自己养大,甚至眼前出现他在铁匠铺帮工的背影,心中一阵伤感,忙低下了头颅。

    燕歌行忍住了咳嗽,转身拿起门后的木棍,怒道,“你今天违背了我的叮嘱,我要责罚你,打你十下,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燕落尘失落走向院子,站在院子中央。

    燕歌行举起棍子,棍子划破了虚空,发出呼啸,碰的一声打在了燕落尘屁股上,但是对于燕落尘来说,这不过是瘙痒,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从就皮糙肉厚,可心中却非常疼痛,他不希望父亲这么伤心。他哽咽着数父亲棍子挥落的次数,“一、二……。”

    燕歌行一连打了十下,扶着棍子警告道,“你听清楚了,养家糊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只要训练好我教你战技即可。”

    “是。”燕落尘忙奔向巨石,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巨石举起,又开始了训练。

    燕歌行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了声,转身进了屋,片刻间收拾妥当,出门走向那横跨沟壑的巨树。随着时间的踩踏,那巨树上光华平整,真如木桥。过了木桥,沿着崎岖的道路向着铁匠铺而去。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燕落尘放下手中的巨石,转身倒在了地上,平复了心绪,盘算着要去哪里转转。

    呜呜呜号角声传来,他清楚的知道,那是星云狩猎群集合的声音,他脑海中灵光乍现,“莫非他们又要进入荒林深处狩猎了?我还是去看看。”他想了想,忍不住心中的冲动,忙奔进房间洗漱了一番,飞奔着穿过木桥,向着天狼村的广场上奔去,那里是天狼村猎户集合进入荒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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