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昆仑山上一座祭坛,这个祭坛很大可以容纳几百人。祭坛是四方形的,地面由瓷砖铺成。地上还刻画着不少星宿图案。这是昆仑山上最大的祭坛,也是最山上最森严的地方。一般弟子若未经宫主或则祭司允许进入这里则会被处死。所以不举办活动时,祭坛空无一人,悄然无声。
这座祭坛是露天的,但被周围四座大殿围在中心,四座大殿名分别为玄武、白虎、朱雀、青龙,每个殿堂都有对应的主人也就是昆仑派护法。祭坛位置很高,可以俯视周围四座护法大殿,还能远眺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峰,抬头便能看望见上方天空。
此时已尽黄昏,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白茫茫的雪山上,整个雪山变成了红色,仿佛火烧山。
有一女子盘坐在祭坛中央,她保持目前状态已有一下午,这是个二十岁的妙龄女子,浑身超凡脱俗的圣灵气息。她穿着一袭银黄色白纹的凤羽长袍,她肌肤犹如极好的陶瓷,白净细嫩不能硬碰,秀眉如一轮弯,双眼似沾了晨露后的葡萄,又仿佛黑夜中依旧能够散发出光润让人看见的黑曜石,明明没有多少情绪,却让看见去的人觉得像有万千光华凝聚其中。如此雍容气质的女子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有人怀疑。
她是昆仑派助祭章仇太翼,也只有她和大祭司上官怡能有资格在祭坛进进出出。
此时祭坛西方位传来一阵脚步声,章仇太翼听闻后便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来者,她身姿纤长轻灵。
只见身穿白衣,身材中等,头发黑银相兼的一名男子走上祭坛,正是白虎护法。
章仇太翼朝他行了个礼,白虎也面带微笑拱手回礼。
章仇太翼那清脆声音说道:“昆仑派有规定,凡非祭祀场合,任何人未经宫主或则大祭司应允进入祭坛可是要处于火刑,即便是我派护法。”
“哈哈哈哈。”白虎摸了摸胡子“昆仑派也有规定未经护法允许进入该殿也是要处罚的,不知助祭私下进了几次白虎殿。”
章仇太翼白衣黑发,气质无双,并非皇族王孙的雍容华贵,她的高贵是更深层的升华,无需外物去渲染,仿佛金子和灵玉的区别,天然形成萦绕浑身让人不敢侵犯,站在她面前的白虎护法气质都不及她。
章仇太翼嘴角上撇微微一笑,笑容诱惑极大让一般男子难以招架“无事不登三宝殿,护法前来有何事要说。”
白虎脸上笑容消失,面色开始严肃起来“大祭司找到了叛逃的朱雀护法方位,然后她召集所有护法前去大隋晋郡捉拿朱雀。”
章仇太翼头微低,眼神有些失落,撇着嘴,一副楚楚可怜样子“唉,可怜的朱雀护法,谁叫我姐姐盯上她了。”她心疼的口气说道。
白虎横眉冷眼地看着旁边还“切”了一声“上官祭司抓捕朱雀我不反对,但总是拉上我们,十余年前搜捕朱雀亦是如此。”
章仇太翼闷笑道:“我姐姐也是为了帮派事物。”
“帮派?”白虎火烧眉毛语气变得愈发愤怒“上官怡可不真为了公事,而是为了她自己。若抓捕朱雀成功头功在她,因为是她提议的,而我们却要跟着这家伙冒险。”
章仇太翼神情略惊讶“冒险?”
“没错,众所周知朱雀江湖中号称‘剑君’的萧怜从昆仑山上带走,萧怜可算棘手人物,十余年前算是追捕失败,现在我听说薇儿虽被大隋帝国通缉,但和天子杨坚关系颇为密切。也就是朱雀和萧怜还有杨坚都有关系,若和大隋帝国和江湖门派结仇,这责任也得和上官怡一起担任,这个女人啊…”
章仇太翼捂嘴笑道:“我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白虎情绪平稳了一些,这时他陷入沉思,过了好一阵他道:“你可知道上个月大隋宰相高熲派人请上官怡进京是何为?”
“是帮助隋帝杨坚想办法让他的社稷一直长久下去。”
“哦?”白虎对此事倒有兴趣“难道大隋出了什么问题?”
章仇太翼慢慢叙述道:“一个多月前青未郡三仙村传出‘南北分裂,尽归隋国。杨家江山,二世而亡’一言。隋帝听后对此十分惶恐,他听闻我昆仑派擅长占卜、观星、解命于是派人请大祭司上官怡去京城想办法如何破除这传言。”
“后面我也有所听闻,大祭司就建议让隋帝将以花魁身份掩藏的朱雀所烧死来平天。”
“是。”
白虎摸了摸胡子,眼睛转动了下,随道:“那么三仙村的事情是上官怡针对朱雀计划的一部分吧。”
“不是。”
“哦?”白虎神情略惊讶“那是何人所为。”
章仇太翼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姐姐查清朱雀下落后,想办法将其拿下。不料正好出了此事,隋帝请我姐姐去调查,我姐姐就借机对朱雀设局。”
白虎皱眉,一脸疑惑“也就是三仙村那个传言是何人散步是个谜?”
“可以这么说。”
这时章仇太翼只见白虎神情严肃还带有困惑,她微笑道:“看来护法对此事甚是感兴趣。”
白虎眼睛目视远方,道:“章仇祭司,你精通占卜,通晓过去,预知未来。我一事不解正好问下你。”
章仇太翼笑道:“护法提问,我深感荣幸。5s”
白虎目光直视这名黄杉美女,表情冷淡语气平静地道:“当今大隋是中原,不,是世界空前强大的帝国,它不仅像秦汉那般终结数百年乱世,还缔造了历朝历代从未拥有的一个盛世。民以食为天,就论这方面大隋所囤积的粮食可以给国家所有百姓不停地吃上五十年。大隋各种造诣均已登峰,这样的国度怎会二世而亡?”
白虎讲话后半段语气略激动,章仇太翼听后捧腹大笑,白虎见状甚是不解。
章仇太翼恢复常态后,她揶揄口气道:“没想到白虎护法对世间之事竟如此关心。”
白虎一脸不悦,面部绷紧,接着他猛叹一口气,显示其极不满。
章仇太翼见白虎黑着脸,如果二人为次不欢而散不太好,她急忙答道:“护法所言都极准确,这个问题看似深奥,但只要深明其玄机便可想明白。”
白虎情绪平稳下来,他接着问道:“愿闻其详。”
章仇太翼一本正经说道:“结束乱世者,一统天下者,治世安民者。这三个人的任务无法一个人来完成。”
结束乱世者,一统天下者,治世安民者。白虎不由反复思考着这句话。忽然白虎眼睛一亮,他恍然大悟,激动道:“周武帝宇文邕消灭齐国天下一统已成定局是为结束乱世者,当今隋帝攻克陈国打下整座江山是为‘一统天下者’……”
章仇太翼甜蜜地笑道:“白虎护法聪明绝顶,这么快就悟出天下大势的奥秘。”
白虎被夸赞,他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竟然害羞起来,他顿了一下道:“经章仇祭司(章仇为姓氏)祭司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看上去无比强大的隋帝国未来会走向灭亡的原因,但这个‘治世安民者’会是谁?”
章仇太翼立刻回答:“‘治安安民者’已经出现在世上,也许还未出生,十几年或则几十年后大隋覆亡后便能见分晓。”
白虎向章仇太翼作捐。她大吃一惊,连忙也弯腰回了一礼。
只听白虎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女子才疏学浅,不及我家姐姐上官祭司呢。”
白虎这时紧捏着拳头,手背暴起青筋,面色甚是难堪。听见上官怡三个字白虎内心便怒火中烧。
章仇太翼见状连忙安慰白虎:“护法大人,我有办法对付姐姐,只不过需要护法大人相助。”
白虎大喜,拍着胸脯道:“章仇祭司尽管开口,在下尽力相助。”章仇太翼和白虎为了对付损害到他们利益的上官怡这几年来私下一直保持着同盟关系。
章仇太翼眼神出现一丝邪魅“我需要白虎护法的鸳鸯酒。”
“哦?”白虎一愣“章仇祭司可是要毒杀上官怡吗,况且鸳鸯酒也不是鸩酒。”
章仇太翼妩媚一笑“我的姐姐上官怡精明得很,给她喝鸩酒她自然感觉得到。白虎堂独有的鸳鸯酒成份可抑制我姐姐体内的阴术。能让她一点亏呀。”
“妙啊,秒啊。”白虎连声赞道“这样既可以拖累上官怡,再则若上官怡和朱雀或则他人战斗过程中丧命,这事就和我们没干系了。好一计借刀杀人。”
章仇太翼眼睛眯成弯月形,目光瞥向一侧“鸳鸯酒也不会降低上官怡太多阴术内力,但无法让她竭尽所能,嘿嘿…”
白虎爽快道:“我这就回白虎堂取鸳鸯酒。”这时他向章仇太翼拱手弯腰“章仇祭司真是聪明绝顶,早已可以取代上官祭司。”按常规白虎不应该对比他地位低一等的助祭且还是晚辈行礼。
“护法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盼。”
一个时辰后,已经到了晚上,夜空群星璀璨,祭坛四周火炬点亮照耀了祭坛和周围四个护法大殿的外观。祭坛到了夜晚比白天更为壮观华丽,对于昆仑山的人来说无论白天黑夜祭坛永远处于光明之中。
“姐姐真是操劳,从大兴城回到昆仑山没几日又要动身与三大护法缉捕叛徒朱雀。”章仇太翼仍在祭坛此时她正和一名紫衣女子谈话。
“朱雀背叛昆仑犹如背叛父母,天理难容不得不擒。”随后紫衣女子神情变得严肃,命令口吻道“本祭司交代你多少遍?得称我为祭司,不得叫姐姐。”
章仇太翼脸色苍白,头上冒出冷汗,她连忙弯腰拱手赔礼“是,大祭司。属下以为这里只有您我二人就可以称‘姐姐’,属下无礼还请大祭司责罚。”
紫衣女子一副傲慢态度“哼,本祭司即将离开昆仑,待回来再拿此事定罪。”
“是。”
这紫衣女子则是昆仑派大祭司,章仇太翼的姐姐及直接上级上官怡。她对昆仑派宫主忠心耿耿。也为昆仑派鞠躬尽瘁,大大的事物都亲自抓,但她对同行和下属都十分严苛,哪怕是自己妹妹。上官怡最为重视昆仑派门规,谁违反门规她诛之,犯事之徒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或则犯事时间过了多久上官怡必回追查到底,朱雀护法薇儿便是例子。
上官怡道:“助祭没事交待话我这就离山,祭坛由你看护。”说完她转身便走。
“祭司请留步。”这话从章仇太翼咽喉里脱口而出。
上官怡淡淡道:“助祭有事长话短说吧。”
章仇太翼额头上还在冒汗,脸色有些红润,不好意思笑道:“那个…朱雀数次从我昆仑派手下逃脱,这次属下希望大祭司能够活捉朱雀凯旋而归。”
“嗯。”上官怡吱了一声。
章仇太翼挺起腰杆,她朝一边做了个手势,只见两名身穿白纱的少女并肩走上祭坛,左边少女捧着放置酒杯的板子,右边少女拿着一银壶。二位美貌的少女朝她们渡来。
上官怡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章仇太翼微微地笑道:“祭司临行前,属下给祭司倒酒祝祭司凯旋而归,望祭司笑纳。”只见她走到两名少女旁边提起酒壶给两个杯子里倒去。然后双手拿着杯子走到上官怡面前,将一酒杯递过去。
上官怡没有接过酒杯,眼睛对笑盈盈的章仇太翼全身上下扫视了一番,上官怡眼神也不是怀疑而是犀利。
过了一段时间,上官怡仍未接过酒杯,章仇太翼神情有些失落,喃喃道:“属下深感抱歉,大祭司不喝此酒,只能属下一人喝给大祭司祝贺。”说完她将酒杯放在嘴边,把杯子里鲜红色的酒水喝了下去。
上官怡轻轻“哼”了一声,她拿过太翼手中另个酒杯,将这杯酒喝了下去。随后将空杯子还给太翼。她淡淡道:“这酒不错,比中原那些酒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看来你特地上心了,我接受你的祝贺,等本祭司顺利回来再向你讨壶酒喝。”
这时章仇太翼眼角落泪,她哽咽道:“大祭司教属下那么多东西,属下无以回报,只要能为大祭司做一件事就深感荣幸!”语气还带有激动、振奋。
上官怡忽然微笑道:“你对昆仑派用心便是最好。”随后她转过身朝祭坛底下走去。
“恭送大祭司!”章仇太翼向上官怡背影鞠了一躬,她此时仍泪流满面。上官怡依然朝前走去,她肯定听到了但没有回头回声,一直朝前走走。太翼内心激动是真,自她幼儿时被上官怡带到昆仑山近二十年,上官怡对她严厉有加,虽然成为了昆仑派助祭,算是一个很高的职位但私下不知被上官怡数落过多少回,丝毫体恤不到姐妹之间本该拥有的情感。今日太翼献上官怡鸳鸯酒,竟没想到会得到姐姐难得的夸赞,还有姐姐那倾城般的微笑。
章仇太翼忽然瘫坐在地,她心脏砰砰直跳,神情变得焦虑,浑身热汗流下。姐姐如此相信自己,这么算计她恐怕不太好吧…不,鸳鸯酒又不是毒药,只是让她体内阴术发挥不了极致。章仇太翼内心自我安慰一番后,她闷笑了起来。
三天后,晋郡无名谷。上官怡在和薇儿拼内力之时她将阴术发挥到了极致但奈何功力始终在九成左右。战斗的关键时刻鸳鸯酒功效拖累了上官怡使她败在了薇儿手下,最后还丢了性命……至死时刻上官怡都没想到是那杯酒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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