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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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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集:汀溪稚雏傍母眠,犹恐不净损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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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剑英雄传》50集武侠言情说连载,彭世通著)

    第05集:汀溪稚雏傍母眠,犹恐不净损梵行

    卷壹◎断崖决战

    ☆☆此刻,秦问天十分担心张慕汐的身子,劝道:“汐儿,你别胡闹,快回山下慕汐宫去,这里由我一人应付即可。”

    张慕汐使了个眼色,意思为:“问天哥哥,我定能胜无悔禅师,自身也不受伤害,你就放心罢。”

    秦问天有些纳闷,不知她所用何计,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勉强应允。张慕汐见自己丈夫同意,遂携琴上场道:“无悔师伯,女子武艺粗浅,还请您老人家多多相让才是。”

    无悔禅师道:“阿弥陀佛。宫主谦辞,老衲惶”恐字未完,张慕汐早已右掌倾出,斜斜击向无悔禅师左肋。无悔禅师的徒弟法泽见后,大叫一声道:“师父,心!”但为时已晚。张慕汐出掌,一来颇巧,二来突兀。无悔禅师根本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左肋骨上受了一记深厚掌力。

    张慕汐洋洋得意间,忽觉手腕一震,自己打出的真力反弹到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向后便倒。张慕汐赶忙退了七步,化解后倾之势。张慕汐大骇道:“少林金刚不坏护体神功?”

    无悔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的护体神功只是初学。张宫主,你没事罢?”

    张慕汐装模作样道:“笑话,我能有甚么事?”说着即想:“不妙,不妙。老秃驴的仙武之技远胜于我,看来要在仙武方面胜他,难以实现。”

    张慕汐心上一计,故意掀开衣角,露出半片大肚,然后急速合拢。无悔禅师一怔,寻思:“咦?莫非张宫主怀有身孕?或是以诈欺我?”刚一思完,只听张慕汐道:““无悔师伯,女子不才,想在您老人家面前胡乱演奏一曲,请您品评品评。”

    无悔禅师笑道:“宫主绰号“仙琴“,今日有幸听宫主雅奏,是老衲百年修来的福缘。”

    张慕汐高声道:“好,爽快!”言讫,盘膝而坐,端琴入案,带上指套。轻拈了第三、第四、五弦上,徵音高亢而起,宫音回旋幽咽,商调似有似无。犹万马奔腾,如空谷激荡。只见琴声发出来的音波击中明月宫宫墙,砖石立即成粉,使得整座雪山都有震动之感。其有诗为证:

    冰泉冷涩弦凝绝,

    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

    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

    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

    三弦一声如裂帛。

    邙山掌门一叶师太、泰山掌门傅始山闻音皆惊:“这张慕汐好强的内力!”转而提醒无悔禅师道:“方丈大师,切切不可轻敌。”

    只见无悔禅师缩音入心,止住听觉,轻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然后将体内真气防御于外,筑起一道《金刚不坏护体神功》的护体仙罡,方可不受外界袭扰。但余下的中原四派弟子可就惨了,皆无一幸免。离的近的都被张慕汐一曲《断魂》震断了肝脉,口吐白沫,全身痉挛;稍微远一点的则被声波扰的七窍流血,兀自倒在地下鬼哭狼嚎,痛苦不堪。

    张慕汐见到殿内殿外如此惨状,于心不忍。立即弃了《断魂曲》,改弹一首《清心曲》,将刚才的霸气音调转为柔美谐和,竟有修身、养性、和脉之妙。无悔禅师知张慕汐有意放过四派弟子,心中大为感激。

    正在这时,无悔禅师开了法聪,耳辨《清心曲》调,居然在张慕汐所奏的琴音中听出滑脉之声,恍然才知她原来真有身孕。无悔禅师心想:“根据滑脉的跳动频率以及深沉有力,张慕汐即将临盆待产,如此一来,老衲岂能和孕妇比武?简直有污少林寺数百年声誉。”

    无悔禅师于是收功,故意认输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宫主操守俱佳。一曲肝肠断,无声胜有声。这一场比武,老衲认输了。”

    上官宏站在一旁,不明就理,问道:“大师,这第三场还没比完,胜负未分。您怎么就匆匆认输了?”

    无悔禅师合十答道:“张宫主善而慧,不以利而杀。明明可以制我们四派所有人于死地,但她却手下留情,此高尚武德远胜老衲百倍。再说了,老衲实在想不出破解《天弦八音》之法,只好认输。”

    上官宏听后寻思:“原来张慕汐的《天弦八音》才是武林之最,看来无悔老秃驴并没有江湖传言的那般凌厉非凡,居然打不过张慕汐。不过这样也好,第四场比武,由我对阵秦问天。只要我能侥幸胜出,武林盟主非我上官宏莫属。哈哈,哈哈!”

    这时,一叶师太看出了上官宏的心思,在旁高唱反调道:“上官师伯,咱们四派已经连续败了三场。依本座看,这第四场你就不要上场出丑了,免得日后别人说我们联名上玉龙雪山,却被明月宫搞得灰头土脸而回,留点余地亦是给自己余地。这样罢,秦问天与我们四派的仇怨一笔勾消。”

    上官宏斥狠狠挥了挥衣袖,说道:“哼!你们技不如人,还要曲带于我?我的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倘若真如师太所言,惜败于秦教主。老夫自当卷旗而走,从此不再找明月宫的麻烦。”言罢,上官宏将长剑兜出,剑气喷射而出,化成一道彩虹,将明月宫外的薄雪全部吹走。并抱剑对秦问天说道:“秦教主,明月宫殿内空间狭,可否与老夫到子扇峰决一死战?”

    秦问天见上官宏的《绝情剑法》已到登峰造极之境。心中暗想:“短短半年光景,上官老匹夫的武功又上了一层楼,居然能轻挥一剑,吹雪万里。看来《绝情剑法》乃当今天下第一的剑法,绝非浪得虚名。”思完,秦问天拈出一枚雪花神针在手,说道:“那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飞身到子扇峰断崖处,分两端而立。这时晴空湛蓝,轻雪如旧,飘荡薄洒,十分惬意。四大派弟子皆立于峰下,观赏着这场千载难逢的武林决斗。

    这时,上官宏脚踏飞剑,齐身跃崖,带着万千劲气袭卷而来。秦问天拈起八枚雪花神针,分指上官宏八处要穴。上官宏见状,旋身躲避,携剑冲上云霄。秦问天亦不甘牛后,趋针而往。两人在子扇峰的半空中激斗,扰得雪花飞舞。百招之内未分胜负,复回断崖对立。

    紧接着,二人如此反复又斗了三百招,仍旧伯仲之间。秦问天拱手道:“上官庄主,你我旗鼓相当。再比下去,只怕耗竭身死,也分不出胜负来。”

    上官宏将长剑轻撩,说道:“不错,不错。秦教主仙武卓绝,世间少有,老夫本应知难而退,适可而止。这样罢,你我再比十招,如果再以平局收场,老夫自当回嵩山名剑,永生不出庄门。”

    秦问天微微躬身道:“好说,好说。”遂用《飞天功》跃过断崖,针出六脉,分往上官宏右臂“天泉穴“、“曲泽穴“、“郄门穴“、“间使关穴“、“劳宫穴“。

    上官宏大喝一声:“来的好!”右手剑荡出,犹如开天辟地一般,拨开六枚雪花神针。哪知秦问天的雪花神针居然会突然转向,化成一条弧形光波射来,上官宏右臂“间使穴“被其中一枚神针穿透,剧痛不已。

    上官宏马上将长剑换左手握着,以免弃剑出丑。尚没来的及站稳脚根,其余五针如同秃鹰,又来叼啄自己的左手。上官宏无法,只好回剑入鞘,左掌“劳宫穴“惨被雪花神针所伤,鲜血直流。

    秦问天见到此情形,大笑道:“上官庄主承让,在下已经点了你间使、劳宫两穴,我已经胜了”

    你字还未出口,上官宏冒着武功尽废的危险,强行冲开被封的两处穴道,左、右掌合二为一,使出一记《不灭如来掌》。上官宏立于子扇峰顶,大声喝道:“万佛朝宗。”只道掌力突兀而来,到处是佛影梵语,打在秦问天的“紫宫穴“上。秦问天一声不哼,擦着峰顶雪皮,摔出十丈有余。

    张慕汐见状,大惊道:“问天哥哥。”

    上官宏见状,收掌笑道:“秦教主,你的雪花神针虽厉,但又怎么敌得过不灭大师的《不灭如来掌》呢?你已中了我的掌毒,活不过三日,你最好认命,莫做多余的反抗。”

    秦问天吐了口血水道:“我呸,你偷学别人的仙武胜我,不知羞耻,非正人君子。”

    上官宏哈哈笑道:“正如贵教朱雀使刚才所言,成王败寇,与君子何关乎?昔年项羽、刘邦楚汉之争。沛县吏得志,西楚君子反而成了刀下之鬼。我们这场断崖决战,只要公平公正,胜败自有后人定。”

    这时,张慕汐翻开秦问天的腹部,见《不灭如来掌》掌印殷红如血,毒已沁入骨髓,方知上官宏刚才所说不差。于是伸手要道:“上官老贼,快给我解药!”

    上官宏道:“《不灭如来掌》乃内功之法,不是寻常毒物,老夫哪来的解药?张宫主,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张慕汐忧心自己相公的伤势,冲上前去硬夺。上官宏不胜其烦,说道:“老夫一言九鼎,说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张宫主,你再不住手,休怪老夫无情了。”说着一记《不灭如来掌》轻轻一推,导致张慕汐的肚皮碰到一块尖石上,登时子宫收缩,临盆险象环生。张慕汐捂着肚皮直叫痛,九霄环佩琴丢弃于雪旁。

    秦问天忙道:“朱雀、玄武二使,你们速将夫人送下山去。”朱雀使、玄武使应诺,紧急将张慕汐抬到蓝月谷的慕汐神宫待产。俄顷,秦问天见上官宏出手鲁莽,双目吐火道:“老匹夫,你伤我爱妻,拿命来罢!”

    上官宏脸色苍白,支支吾吾道:“秦教主别介。尊夫人有孕在身,老夫事先并不知情,并不知情啊!有话好好说,有话慢慢说。”秦问天哪里听得进去,如同一只发疯的怒狮,双手抱着上官宏腰胯,欲抡下万丈断崖,同归于尽。

    上官雁南、傅云帆大骇不已,急忙抢出道:“爹爹,儿子、儿媳前来救你!”

    秦问天见上官雁南、傅云帆出阵,言道:“名剑山庄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本座就先杀了你们两个兔崽子。”说着拾起雪边的九霄环佩琴,使出平生最后一口力气,用雪花神针置于第七弦上。琴音登起,神针突来,直直扎向上官雁南、傅云帆二人的心窝处。

    傅云帆觑的仔细,叫道:“南哥,心。”说完扑在上官雁南的胸口。只见琴音和着神针齐齐打在傅云帆的背心。登时,傅云帆十魂丢了九魄,立时断了气,倒在子扇峰上。

    这时,上官宏对秦问天怒道:“竖子愎夫!你竟敢伤我儿媳?”

    秦问天趾高气昂道:“这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

    上官宏激于义愤道:“那好。实话告诉你,南诏三圣被你赶出明月宫,是老夫故意离间使计,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这也与在下无尤咯?”

    秦问天暴喝道:“老匹夫你刚说甚么?”

    上官宏哈哈狂笑道:“你这个莽夫,愚蠢至极,堕入迷雾而不自知,可笑,可笑。其实你三弟杨奇鲲所言不差,《不灭如来掌》阴险毒辣,练之不祥,你却把他推上了断头台,可卑,可叹。”

    秦问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原来都你这老匹夫在做祟!你故意说《不灭如来掌》上卷在我三弟手中,就是好让我们兄弟窝里斗。”

    上官宏轻蔑道:“正是。”

    秦问天恼羞成怒,啐道:“格老子滴!上官老贼,我和你拼了。”言讫,直扑扑地来抢上官宏下盘。由于秦问天用力过猛,且又中了掌毒,突觉两眼一黑,气血上涌,自己扑了个空,滚落断崖,摔死于万丈深渊。上官宏管不上秦问天死活,抱起傅云帆大呼道:“少林寺的法润大师何在?快快救我的帆儿。”

    此时此刻,法润拈着针灸箱屁颠屁颠的上崖,妙施圣手,法润累的满头大汗道:“上官师伯,你莫要恼心,贫僧会尽最大努力医好傅姑娘。”须臾,傅云帆和气好转,终于从奈何桥上走了回来。

    上官父子泣谢不止。

    当日午后,中原各派一致认同上官宏大胜秦问天,理应名正言顺的当选武林第二十九届盟主。不久,四派得胜而还,纷纷返回中原,不在话下。

    却说张慕汐在蓝月谷得到秦问天的死讯,忧心仲仲,导致难产。还好有琴奴在旁悉心照料,终诞一女,取名秦含烟。直至月余,秦含烟突然高烧不止,张慕汐于是请了南诏国不少郎中到慕汐神宫看病,开了数帖药剂,但女儿的病情总不见好。

    正自踌躇间,蓝月谷中来了个矍铄老者,头缠黑巾帻,脚穿破草鞋,揽着一支旧钓竿,山羊胡须被刻意用纱布拢着,但从身形上看,好似孔老太公。然,张慕汐此时忧心女儿之患,不敢确定是不是孔太公,也不想去确认。

    这时,孔太公烧龟占卜曰:“张宫主,令爱五行缺水,火气犹胜。而“烟”从“火”旁,克命之字,当不吉利。”

    张慕汐恍然大悟道:“前辈,那该如何起名?”

    孔太公捋着白眉,从案桌立起仙骨,沉思微吟道:“如果要取ya字之音,应当改用“水”旁。”说完取来纸笔,隶书一个“湮”字。

    张慕汐见状大喜,喃喃地道:“秦含湮秦含烟,同音不同字,真是妙极,真是妙极。”

    孔太公接着又道:“张宫主,老夫还有良言相劝,你丈夫秦问天失足坠崖,是他命中所劫,就算没有受到上官老匹夫的那一记如来神掌,亦逃不开天数。所以,你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被烦忧扰乱了心志。”

    张慕汐怨气满腹,啐道:“这是我的家事,不劳前辈赘语。”说着对琴奴道:“赠卜金,送佳客。”

    孔太公未接金银,只唉声叹气半会,拖着一双烂草鞋,步出谷口。临别之际,只对张慕汐道:“若日后有难处,可到洛阳柳叶湖寻求庇护。”

    话不絮繁。

    秦含烟自从将名字改成“秦含湮”之后,五行圆满,病况日益好转,可她母亲张慕汐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琴奴从旁劝慰道:“夫人,教主失足跌崖,不能复生,你还是看开一点。”

    张慕汐咬牙切齿道:“咳咳不报此仇,誓不罢休。近日本宫已想出怎么破解《不灭如来掌》,上官宏你等着瞧。”

    朱雀、玄武二使道:“张宫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要注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张慕汐忿忿不已道:“这个我可不管。”接着对玄武使道:“你将阿明他们召来,本宫有要事找他们商量。”

    不移时,阿明、阿月、阿宫奉命入殿。张慕汐对阿宫道:“你先前往河南少室山,打探名剑山庄虚实。如有紧急情报,速速飞鸽来报。”

    阿宫领命,牵了快马,翻山跃岭,潜伏于名剑山庄周围。

    张慕汐接着对阿明道:“你飞鸽传书一封,请太和城“南诏三圣“回蓝月谷。一月以后,我们合众人之力杀奔嵩山名剑山庄。”阿明应诺。

    张慕汐又道:“老二阿月则留在慕汐神宫,重整残部,联络旧时弟子,准备起事。”

    阿月拱手道:“遵令。”随即出殿张罗。

    朱雀使见张慕汐印堂发黑,嘴薄唇紫,乃有下世之兆,急忙跪地道:“宫主,且听属下一句劝,如今只能休养生息。莫要再动干戈,挑起武林纷争。”

    张慕汐急于报夫君之仇,岂能听得进金玉良言?依旧我行我素道:“朱雀尊使,若是你胆怕死,就请你速速离开,本宫不会强留尔等。”

    朱雀使泫然欲泣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今名剑山庄势强,上官宏又是新任武林盟主。我们只能养精蓄锐,防止敌犯。报仇之事,缓缓图之,何需急于一时呢?”

    张慕汐斥道:“你可以等,但我已不能再等了。”说着猛咳不止。

    琴奴在旁捶腰拍背,道:“夫人,朱雀大哥说的不错。如今你正在月子,不宜动气嗔怒。”正说间,摇篮里的宫主秦含湮兀自啼哭不止。琴奴调侃道:“夫人你瞧,连少宫主都不同意你仓促出征名剑山庄。依属下看,还是等南诏三圣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琴奴一面说,一面将秦含湮从摇篮里抱起,哼曲哄她入睡。哪知秦含湮愈哭愈闹,不可休止。张慕汐道:“看来是饿了。琴奴,来,把湮儿给我抱抱。”琴奴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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