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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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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剑英雄传》50集武侠言情说连载,彭世通著

    第04集:愎夫嫉余之鎏鬓,谣诼

    卷肆◎

    ☆☆段义宗由于被缚,连滚带爬地出了门槛,连忙用脚踮赵隆眉起身。赵隆眉好不容易爬起,朝着殿内哈哈大笑道:“秦问天!真没想到你我兄弟的情谊还不如一部《不灭如来掌》。”

    段义宗听他说话有些过激,示意不要再说。赵隆眉依旧嚷嚷道:“四弟,你莫来阻我,我还没有说完呢。”赵隆眉接着正色道:“秦大哥,杨奇鲲是不想看你堕入魔道,所以不给你掌法。他的良苦用心,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明白?如今你将我们仨人强扭做贼,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昔日的好兄弟?”

    秦问天盛怒道:“哼!有没有害处,只要杨奇鲲默背出来即可,我心里自有分寸,用不着你瞎操心;还有,你们两个未经我同意,私自劫犯越狱,罪加一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别怪本座翻脸不认人。”说着对手下玄武使道:“把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三人全都打入水牢,明日午时,由我亲自监斩!”

    玄武使道:“诺。”

    秦问天接着吩咐道:“玄武尊使,以后不准夫人再进水牢半步。”

    玄武使不解,忙问为什么。

    秦问天道:“夫人私自放走杨奇鲲,罪责不。看在她有孕在身,先且免过,容日后追究不迟。”

    玄武使道:“是。”言毕,命令属下阿明、阿月、阿宫将赵、杨、段押走,不在话下。却说阿明、阿月、阿宫乃亲兄弟,本是大唐西域人,现隶属于玄武使座下的三名刽子手。老大阿明,老二阿月,老三阿宫,三人的名字串联起来,即是“明月宫”。

    翌日艳阳高照,鸟香花语,人聚沸鼎。玄武使受教主秦问天委任,站在刑场,向麽些族族人以及明月宫教众宣布如下:

    赵隆眉、段义宗,

    伙同杨奇鲲越狱在先,

    危害明月宫于后。

    三人狼狈为奸,

    图谋不轨,

    其中犹以杨奇鲲为最。

    该匪勾结名剑山庄,

    暗通邙山、少林、泰山三派。

    经数度劝警,

    依旧死不悔改。

    按照教规,

    三人悉数斩立决。

    明月宫教主秦问天親笔。

    当下,不明真相者,纷纷炸开了锅。有教众直呼:“杀死姓杨的叛徒,竟然勾结上官老贼,是可忍孰不可忍。”与此同时,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被阿明、阿月、阿宫押到刑场,三人听到玄武使宣布的罪诏后,面色不改,视死如归。

    然,附近的麼些族人咬牙切齿道:“杨奇鲲看似谦谦君子,原来内心无比阴鸷昏暗,他不佩当我们南诏人,更不佩是南诏的金字勇士!”言未绝,大伙狂扔臭鸡蛋、烂菜叶、污泥丸上到刑场,直教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秽土不堪,狼狈至极。

    杨奇鲲抹去额头的烂菜叶,唉声叹气道:“赵二哥、段四弟,都是我一人之祸,咎由自取,反倒害了你们,罪之极也。”

    段义宗摘掉喇嘛帽,哈哈大笑道:“三哥,你这话我不爱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就让我们三个来世再做好兄弟,其它的都不要多说。”

    赵隆眉道:“嗯,四弟说的不错。秦大哥对我们不仁,但咱仨却不能对他不义。我们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岂不壮哉?”

    杨奇鲲大笑一声,道:“好极。”说着对台上三个刽子手道:“阿明、阿月、阿宫,你们三个兔崽子快拿好酒过来,我要和赵神魅、段人屠把酒言欢,喝个痛快。”阿明、阿月、阿宫是玄武使的贴身喽啰,做不了主,于是提着波斯马刀,向玄武使请令。玄武使点头应允此求。

    不移时,酒来。

    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和颜悦色,同台共饮;英雄之气,荡于谷中。三人举酒共死道:“干此一杯,毫无怨言。共赴黄泉,来世再见。”

    秦问天见他们喝完,命令道:“玄武使,行刑!”顿时,三架精铁刀铡嚯开。玄武使的手下阿明、阿月、阿宫分别将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死死摁在刀尖下,准备合铡断头。

    忽地,有一女子扬声道:“刀下留人。”麽些族人、明月宫教众深深一望,只见琴奴跑到刑场中央,向秦问天央求请命。

    秦问天不想听琴奴絮叨,只道:“琴奴,你是我最看重的丫头,也是夫人的贴身婢女。汝从来知书达礼,蕙质兰心。请不要以私废公,阻止行刑吉时。”接着对玄武使道:“玄武尊使,快把琴奴押下去!”

    玄武使应道:“遵命。”于是下阶来赶琴奴走。哪知琴奴趁玄武使靠近时,随手捞起一把藏在身上的剪刀,抵在玄武使的喉咙上道:“玄武兄,妹情非得已,得罪了。”玄武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胆战心惊。

    琴奴一边挟持玄武使,一边命令阿明、阿月、阿宫道:“你们三个把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松绑。不然的话,我一剪子结果了玄武尊使的狗命。”

    阿明、阿月、阿宫见主子被挟,不知所措。只听秦问天怒道:“琴奴莫乱来,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这三个叛徒乃我明月宫的重犯,万万放不得。”

    琴奴激忿道:“有何放不得?教主,你如果再不放人,休怪我不客气了。”言毕,剪子已插入玄武使颈部半寸,直渗鲜血。玄武使吓的脸色苍白,带点求饶口吻道:“哎呀!琴奴妹子,你千万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话慢慢说,你的手可不要发抖才是。”

    琴奴嫣然带厉道:“玄武兄,汝放心。只要教主放了南诏三圣,妹妹自然会放了你。”接着仰头对秦问天道:“教主,如果你不想看到玄武尊使血溅当场,最好快点放了南诏三圣,千万别让我等的心焦。”

    秦问天冷笑道:“你敢要挟我?”

    琴奴毫不掩饰道:“不错。我数三声,你到底放不放南诏三圣?”

    此时此刻,空气凝结,四寂无声。

    台下看客,伸颈如鸭,默然观之。

    秦问天无法,只待琴奴数到“三“时,准备放人。

    恰在这时,只见杨奇鲲从断头铡畔立起身,斥道:“琴奴,你这疯丫头闹够了没有?你不要站在这儿丢人现眼,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琴奴一听,神情木然,喃喃地道:“三郎哥哥,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杨奇鲲愤怒道:“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不成?你我虽然摆过喜宴,但未行周公之礼。依照南诏规矩,你我还不是真正夫妻。如今你貌不如昨,瘢痕满面,请你以后不要再拖累我!”

    琴奴抚着两颊的伤口,说道:“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杨奇鲲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我是见你年轻貌美,所以才和你好上;如今,你被上官宏所伤,乃貌陋之人,试问我怎么还会要你这个丑八怪?”

    琴奴顿觉天旋地转,泣声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你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算我琴奴瞎了眼。”说着,愤、痛、忧、怅,四味杂陈。琴奴喉头一甜,呕血数杯,剪子不由自主的从玄武使喉头挪开。

    玄武使见琴奴伤心欲绝,不但不怪她挟持之罪,反而替她打抱不平道:“琴奴妹子,让愚兄帮你杀了这个负心汉。”说完,气冲冲的奔了过去,照杨奇鲲面门捶上一记,直打得杨奇鲲十魂去了三窍。玄武使还不解恨,把杨奇鲲拖到铡刀处,斥道:“你这个叛徒,喜美厌丑的畜生,看我玄武使不刀刀细碎了你!”

    正要铡头时分,琴奴失声道:“玄武兄且住手!这个叛徒你若杀了他,空污你的双手,就让阿明他们代为料理。”接着慢慢移步到杨奇鲲身边,说道:“姓杨的,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我恩断情绝,若违此誓,犹如此剪。”说完,奋力将剪刀一折,掰成两半,然后用力掷入蓝月湖中。

    琴奴哭哭啼啼地奔下刑场,泪如雨飘,围观众人为之动情。有教众对秦问天道:“教主!姓杨的叛徒留之何用?快快杀之。”

    又有教众道:“像杨奇鲲这种忘恩负义,见色起意的人,若不凌迟,难消大伙之恨。”

    更有甚者道:“大伙跟我一起上,将姓杨的乱刀分尸,替琴奴姑娘出气。”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人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杨奇鲲生吞活剥。

    秦问天站了出来道:“大家请静一静。家有家法,教有教规。杨奇鲲罪大恶极,万死无以平民愤。但是,还需按照教规来处以极刑,不是尔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稍顷,秦问天喝道:“阿月!快将杨奇鲲的狗头铡了。”阿月应诺,将杨奇鲲摁在刀刃上,正要动手合铡。

    忽然,从刑场近处传来“轰隆“、“轰隆“、“轰隆“巨响,紧接着硝烟弥漫,将整个蓝月谷充斥笼罩。明月宫所有人下意识地赶紧匍匐卧倒,原来是有“奸细“在刑场上扔了数十颗霹雳弹。甫地,一蒙面人趁着滚滚浓烟,速将南诏三圣救走。待烟雾散尽,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三人早已消失不见,不知所踪。秦问天气极败坏,命令教众、族人急速出谷捉拿逃犯,严格排查奸细。

    而救走南诏三圣的是何许人也?原来是上回在邙山与上官雁南交手的朱雀尊使。朱雀使救了三圣之后,先躲入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中。秦问天到处派人搜寻几月,未果而还。

    这时,朱雀使取下头套,说道:“三位兄长,外边已然安全。你们赶紧去太和城投靠隆舜国主,不要再回玉龙雪山。”

    杨奇鲲道:“那么你呢?”

    朱雀使笑道:“反正没人知道是我救了你们,你们大可放心,我待会回蓝月谷便是。”

    赵隆眉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朱雀兄弟保重。”

    段义宗亦对朱雀使道:“阿弥陀佛。日后有缘,定能再会。”于是乎,四人依依不舍而别,当不在话下。

    朱雀使待南诏三圣安全离开,然后回到蓝月谷,首先向秦问天禀道:“教主,大事不好了。属下奉你之命,在洛阳打听到四派已经从邙山翠云峰集结,浩浩荡荡而来,估计两月之后便可抵达雪山。”

    秦问天道:“妙极,我正好可以将他们一打尽。”

    朱雀使献计道:“四大门派藏龙卧虎,高手众多。教主切莫轻敌冒进,应该周密布署,以逸代劳,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秦问天却摆手道:“嘿嘿,不要那么麻烦。传我命令,将四派放上玉龙雪山,而上官宏那个老匹夫给本座留着,老子要活劈了他。”

    朱雀使隐隐感到不妙,但又不能拂逆秦问天之意,只好应诺。

    两月以后,邙山、少林、名剑、泰山四派摇旗呐喊,蚁聚在雪山山脚,并振声扬言道:“荡平明月宫,活捉秦问天。”

    明月宫喽啰慌慌张张上山,向秦问天报道:“启禀教主,大事不好!四派已经攻上山来。”

    秦问天笑道:“别慌,来者都是些甚么人?”

    喽啰道:“邙山一叶师太、少林无悔禅师、名剑山庄有上官宏、上官雁南、傅云帆,而泰山派则有傅始山和他门下弟子肖阔海。”

    秦问天道:“好极!他们这帮狗贼都是些污合之众,让教里兄弟在山腰悬崖处设伏。”

    喽啰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四派大半人马已然过崖,正自向玉龙雪山子扇峰行进,我们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秦问天斥道:“奶奶滴熊,你们真是一群饭桶。”正说间,上官宏已经到了雪山之巅,他飞身上明月宫大殿,持剑来到宫中,剑尖尚自滴血淋淋。

    上官宏将血剑一边擦拭干净,一边洋洋洒洒说道:“秦教主,咱们好久不见。你的那些教众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剩余的已经全部投降。你还是省了这回心罢,莫作困兽之斗。”

    秦问天见上官宏如见仇敌,分外眼红,哈哈冷笑道:“上官老贼,又是你一人过来受死。好,本座就先结果了你。”兀自动手之际,邙山、少林、泰山诸众也到。只听一叶师太道:“秦教主,一年不见,为何你会搞得如此狼狈?”

    秦问天望了殿外,只见一叶师太高姿仙骨,手持玉拂尘,正妙步进殿。

    秦问天问道:“师太此言何意?”

    一叶师太环顾四周,笑道:“你曾经的那些生死弟兄全部被你赶走,剩下都是些残兵败将。你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是可怜。”

    秦问天道:“是又怎样?但要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一叶师太道:“真是好笑,以你一人之力能敌四大派乎?简直是痴人说梦。”言未绝,有点苍弟子送书函上雪山,其大意曰:

    点苍纯阳真人,

    拜泰山傅始山掌门,

    少林寺无悔禅师,

    名剑上官师伯,

    以及诸掌门如晤。

    点苍一派本应履行契约,

    一齐攻打玉龙雪山。

    叵奈纯阳近来染有痢疾,

    身体违和,

    故无法与四派同力抗敌。

    在此致以诚挚歉意,

    俯首四拜。

    纯阳真人親笔。

    一叶师太见信后,将书函弃于废地,淡淡地道:“本座早已料到牛鼻子老道不会和我们同心同德,其实点苍派来与不来都无关痛痒。如今,秦问天已是瓮中之鳖,我只要挥一挥手,立为齑粉矣。”

    秦问天不禁讪笑道:“一叶师太,你好大的口气。”

    一叶师太道:“你杀我一端师妹,这笔账非要找你算不可。这样罢,我们四大派也不欺你明月宫人少。你我单打独斗,比试一番,你看意下如何?”

    秦问天拱手道:“师太武艺卓越。在长安盟主大会时,我们已经和局收场,还比甚么呢?”

    一叶师太道:“那好。为了避免日后恐被江湖耻笑咱们以多欺少。只要是你明月宫随便挑选四个人出来,他若能胜过我手中的玉拂尘,本座立即率众下山,绝不为难于你。我师妹之死从此一笔勾消。”

    无悔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太此论甚高,以天下苍生为念,以四敌四,不伤无辜,老衲十分佩服。”

    秦问天向无悔禅师做揖,对一叶师太道:“这么说来,我们要和你们四派掌门比试四场了?”

    一叶师太道:“是矣。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以武输赢便可了“,不知秦教主敢或不敢?”

    秦问天道:“那好。上官雁北、一端师太曾经被我误杀,我自知难辞其咎。哪知师太仁义,本座十分佩服,但不知名剑、泰山两派意下如何?”

    上官宏本想独自偷袭,杀了秦问天。按照事先四派结盟约定,自己从此就能理所当然地成为武林盟主。但一叶师太、无悔禅师皆同意比武决斗,自己亦不能唱反调,不然就显得有独吞盟主的嫌疑。于是,上官宏对秦问天道:“此提议老夫没有意见。若是我惜败,只能暗吞苦果,和你化戈为帛。反正北儿已死,不能复生,老夫也不想大开杀戒,徒增罪恶。”

    无悔禅师念了个弥陀道:“上官施主宅心仁厚,真乃江湖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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