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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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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弄影智哭一玄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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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剑英雄传》50集武侠言情说连载,彭世通著

    第0集:一玄弥留道玄机,弄影巧计联五派

    卷叁◎

    ☆☆秋月娥一面挣扎,一面说道:“呸!卑鄙人,汝休想。”

    傅云道:“哟嗬,邙山派的人个个都挺倔,就让我来开解开解。”言毕,一道《燃木指诀》的指力吐在秋月娥肩胛处,灼热之痛直教她呼声恸哭。傅云道:“快叫一玄出来!”此句好似在恫喝秋月娥,实则是在要挟一叶师太。

    秋月娥星眸有泪,含糊痛苦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我还是那句话,汝休想!”秋月娥愈说愈乏,最后几个字几欲难闻。

    傅云见秋月娥年幼尚,却颇有骨气,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但由于曾经败给过一玄师祖,心中很是不服,今日好不容易上山,怎能空手而归呢?于是继续摧动三成指力,让秋月娥嚎啕不堪。

    一叶师太见大徒弟受厄,终于怒道:“白狼怪,休在紫霄观前撒野!”

    傅云有恃无恐道:“一叶师太,我只不过是想请你尊师出来见上一面,别无他意。”

    一叶师太道:“我早已说了家师不幸亡故。信与不信,全靠由你。”

    傅云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道:“我呸!那有这般凑巧之事?”

    一叶师太见状,胸中怒火迸发,只因秋月娥在他手里,难以发作。双方剑拔弩张,气氛沉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正在这时,赵弄影为了不让双方打将起来,即刻奔向一玄师祖榻前,面对着遗体放声痛哭。

    与此同时,晋北双狼正要对一叶师太左右夹击,突闻紫霄观内响起一阵哭声,有个女孩泣道:“师祖婆婆,你太不守信义!怎么就忍心丢下弄影,一人独去了呢?”刚开始,声音低吟;再后来,悯天悲地。却说赵弄影如何个哭法?当有诗为证:

    乌啼鹊噪昏乔木,

    古殿垒垒冬草绿。

    落花映日白杨树,

    尽是死生别离渡。

    冥冥重泉哭达闻,

    萧萧暮雨人归处。

    晋北双狼怔呆,两人怪眼对望,皆思:“呃,难道一玄老太婆真的死了?但不知观内哭泣的女孩为谁?”

    邙山第19代弟子亦听到一玄师祖死讯,纷纷入紫霄观查望,确认属实后,皆跪倒于地。傅风、傅云接踵跟进,果见一玄师祖躺于榻上静静而眠。死者为大,晋北双狼出于礼节,放了秋月娥。两人虔诚跪于殿上,和众人一起沉静默哀。

    良久,傅风立起身道:“一叶师太,我与二弟唐突冒犯贵派,确有不该,我在这儿致歉笃诚。”

    一叶师太怒道:“仅凭一句轻描,你们就能如此轻易下山么?”

    傅风惊愕道:“师太,你想怎么样?”

    一叶师太持拂愠道:“没经本座同意,擅闯紫霄观者死。”一叶师太说完,左手一记《玉拂尘功》打断傅风三条肋骨;右腿接着挑翻傅云在地,将其踏在脚下。一手一足来的突然猛烈,让青、白二狼猝不及防。

    且说傅风、傅云刚才偷袭秋月娥,这回却被一叶师太突兀降之。心里有苦,难以辩说,只好大眼瞪瞪,发泄不满。经过奋力折腾,两人仍旧被一叶师太踩在脚底,爬不起来。一叶师太见状,道:“晋北双狼,就凭你们的功夫,还敢与我斗?简直自不量力。看在太原府李克用的面上,本尊不与你们作长计较,还不快滚?”

    晋北双狼深知自己远不是一叶师太的对手,同时也印证了更不是其师一玄师祖的敌手。两人反而心旷豁然,哈哈大笑道:“邙山武学,奇谋神技。怪不得让少林寺的无悔禅师推崇备至。今日,我们兄弟学识浅薄,领教则个,以后不敢再叨山门。一叶师太,咱们后会有期。”

    一叶师太松开脚法,微微躬身道:“好说,恕本座有家师后事要打理,两位不送。”晋北双狼唉声叹气,从地上爬起。挥挥衣袖,垂首下山。直奔黄河晋地而去,再也不敢踏足邙山逞威风。

    停椁七日后,一叶师太厚殓了恩师,并将一玄师祖的遗像挂于仙鹤苑西墙。邙山所有弟子于当天沐浴斋戒,拜于苑内。

    稍顷,一叶师太发现赵弄影不在仙鹤苑。信步去寻,终在紫霄观后山的梅林里找到。只见赵弄影面向一株梅树,身前撮了个花堆。她静静地自语道:“师祖婆婆,你生前待弄影极好。你死了之后,一定要托梦告知我你过的好不好。这些落地梅花是你我最爱之花,我现在将它们烧了,捎带给你做伴。到了天堂之路,你就不会寂寞。”赵弄影说完,取出火摺,点了些干草,撒在身前的花堆上。一时青烟袅袅,花香四溢,火势趋旺。赵弄影一边祷祝,一吟唱道:

    昨宵庭外悲歌发,

    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香草掩清秋。

    一叶师太看在心里,不去打扰。轻摆衣裙,踏着《迷蝶舞步》,飘飘飞远。刚入紫霄观中,大徒弟秋月娥来报,道:“启禀师父,名剑山庄庄主上官宏求见。”

    一叶师太道:“呃,上官佬儿来邙山何事?”

    秋月娥道:“弟子认为他是为了他儿子上官雁北之死而来。因为明月宫的秦教主刚在长安盟主大会上戮杀其儿,上官宏肯定忧愤填膺,急于报仇雪恨。”

    一叶师太道:“好,有请。我倒想听听那家伙说些甚么。”

    秋月娥应诺,去请上官宏来。不一会,只听殿外一个苍老声音笑道:“哈哈,一玄师太,你还好么?在下上官宏不请自来,有失礼仪。”说着,只见上官宏大踏步入观,其身后还跟着个翩翩美少年与一名妙龄少女,以及数十名名剑山庄的庄客。

    上官宏见一叶师太高坐于殿,十分惊讶道:“一叶贤侄,汝师父呢?”

    一叶师太哽咽道:“家师感忧我一端师妹之死,已经郁郁谢世了。”

    上官宏啊了一声,往后颤颤巍巍倒退两步道:“真真是天公不助我也!”说完老泪连连,失魂落魄。其身后的少男、少女急忙向前搀扶,说道:“爹爹,心。”

    上官宏手脚有些麻木,对身后的少男少女喃喃道:“不不碍事,南儿、云帆,你们扶为父到一旁先坐。”

    未几,上官宏稍定,坐在蒲团上对一叶师太道:“一叶贤侄,汝师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英雄人物,真没想到今日老夫与她阴阳两隔,不能相叙,实在让人痛心疾首。哎!哎!哎!”

    一叶师太不解道:“上官师伯,汝何以连叹三声?”

    上官宏拭泪道:“老夫心中因有三事未决,故尔三叹。”

    一叶师太道:“晚辈愿闻其详。”

    上官宏道:“尊师一玄师祖仙逝,昔日好友离老夫而去,是为一叹;次者,南诏明月宫近来目中无人。前不久,其教主秦问天在长安戕害我的大儿子,又令汝一端师妹身死,此乃二叹;再者,第二十九届长安盟主大会中道未举,尚未推选出武林盟主。而如今,七大门派已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便是三叹。”

    一叶师太道:“呃,那上官师伯你认为谁才是盟主的最佳人选?”

    上官宏道:“老夫不知。倘若尊师未逝,盟主之位必定是她老人家莫属不可。哎,真是可惜。”

    一叶师太故意道:“晚辈有一事不明,还向师伯请教。”

    上官宏道:“请教之说,万不敢当。”

    一叶师太接着道:“世人都知天下有八大门派,邙山、少林、名剑、泰山、点苍、崆峒、昆仑、以及明月宫。为何刚才到了师伯口中就只剩七派了?”

    上官宏甩了甩衣袖,怒道:“哼!明月宫杀我爱儿,吾与他们誓不两立。像秦问天这种杀人魔王,不配立于正派之林。”

    一叶师太道:“是不是名门正派,当需与其余各大掌门具体商论,可不是师伯你一个人说了算。”

    上官宏道:“这个我知道,但如今各派掌门天南地北,想统一召他们前来商议,并非易事。”

    一叶师太道:“这个容易,师伯乃武林耆宿长者,只要向各派飞鸽传书一封不就可以了么?”

    上官宏难为情道:“不是老夫不肯,是我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倘若由我出面齐聚各派,各派掌门岂不认为我想当这个武林盟主,僭越发号施令。不妥,万万不妥。”

    一叶师太道:“如此这说,那我心中有个合适人选,可以召集各派前来,一起对付明月宫。”

    上官宏道:“哦,是谁?”

    一叶师太道:“少林方丈无悔禅师。”

    上官宏有些踟蹰道:“无悔禅师不问世事已久,与世无争。由他出面召集各派首领,恐有不便之处。”一叶师太道:“江湖有谚,“文不过孔太公,武不及无悔僧“。在武学造诣方面,无人能出无悔禅师之右。依晚辈看来,少林方丈乃不二之选。”上官宏道:“不瞒贤侄,老夫来邙山之前,已到少林拜谒过无悔禅师。他曾言道,一切由我做主,少林趋之即可。”

    一叶师太听后,寻思:“好个老狐狸!原来自己想当武林盟主,还假惺惺地推三推四。”

    上官宏接着怅然道:“哎,还真不知选谁为盟主才好,着实是个棘手的难题。”一叶师太见他长吁短叹,装模作样,心中不禁好笑。心想:“既然你上官宏想独霸武林,我一叶偏偏就不如你所愿。”于是道:“上官师伯,无悔禅师竟然以你名剑山庄马首是瞻,到底有谁亲眼见到,有谁亲耳听到?该不会是师伯你一厢情愿,自抬身价罢?”

    上官宏指着身后的少男、少女道:“非我自抬身价,我儿上官雁南、儿媳傅云帆皆可以做证。”

    一叶师太瞥了一眼,见上官雁南正拿着白纸扇放在手里把玩,于是问道:“上官兄,你父亲刚才所说,少林派以你们名剑山庄马首是瞻,不知是否属实?”

    上官雁南先是一怔,支支吾吾道:“这个事儿好像好像是有罢。”

    然,立于一旁的傅云帆却有些疑惑,问上官宏道:“父亲。我们甚么时候去的少林寺?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宏铁青着老脸道:“帆儿。少林、名剑,一个在少室山上,一个在少室山下。往返一次,也不过屈屈一、两个时辰。为父前些日子便与你无悔师伯商论过召集各派掌门之事,我见你这段时间比较忙,当时并未叫你一同前往。”

    话说这傅云帆缘是泰山派掌门傅始山的掌上明珠,已许配给上官宏的儿子上官雁南为妻,她嫁到名剑山庄也只有近月。傅云帆由于新婚燕尔,确也无暇去少林拜山。

    这时,傅云帆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一叶师太接着又问上官雁南道:“上官兄,但不知你父子二人在哪座殿见的无悔禅师?是证道殿?戒律院?还是达摩院?”

    上官雁南心虚,随口选了一个道:“应该在证道殿。”

    一叶师太蹙眉一紧,然后哈哈大笑道:“你在撒谎,你们根本就没去过少林,更没有和无悔禅师见面商论。”

    上官雁南嗫嚅道:“何谎之有?”

    一叶师太从容道:“少林寺门规森严,注重礼仪。迎客之时,外宾当须在解剑亭由戒律院事弟子引路上山;待到山门外,再到二祖庵,拜见慧可禅师的佛舍利;最后由现任方丈无悔大师引尔等在大雄宝殿论诸事宜。”上官雁南乍听,心慌意乱,脸上惨白,不再叙说。

    一叶师太适可而止,转移话题,对上官宏道:“好了,好了。本座也不想揭上官师伯的短,晚辈以为除了无悔禅师,当今还有一人能够振臂一呼,一呼百应。”

    上官宏心知武林如今互不统属,群龙无首。谁有能力召集群雄,那盟主之位便有了三成胜算。且秦问天的明月宫势大,非某一门派就能与之抗衡,需七派合力杀向玉龙雪山,方能一举歼灭之。

    上官宏近几个月,时常为大儿子之死而耿耿于怀。不杀明月宫教主秦问天,誓不罢休。不过仅凭名剑山庄恐很难做到,需要其他的门派鼎力支持。但他亦有自知之明,自己既非武林盟主,也非功高盖世。想齐聚各派势力,当先以游说为主。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与自己同病相怜的邙山派,可惜事不凑巧,一玄师祖急逝,现在由她徒弟一叶执掌邙山门户。而一叶师太为人刚愎自傲,不以他人意愿而改变信念。上官宏越想要游说她联手抗敌,一叶师太却偏偏不如他心愿。

    正在这时,两只信鸽飞来邙山翠云峰,落于紫霄观殿前的铜鹤之上。上官宏从蒲团上起身,来到门外,启开其中一封书信,看后大怒道:“哼!崆峒掌门飞虹子简直不识抬举!老夫盛情相邀,居然托病不来。奶奶滴王八羔子。”说着解开另外一只鸽子脚下的信筒,上面乃昆仑掌门增城子的手书,其书略曰:

    上官前辈启阅,

    愚男不才,信游林泉。

    行不定,居无所。

    身心惫懒,志向低靡。

    今闻名剑召集,

    意欲剿除明月。

    奈何吾才疏学浅,

    恐会耽误了足下,

    反成累赘,

    是故不敢赴山庄。

    昆仑增城敬上!

    上官宏气急败坏的将两封来信撕毁,暴斥连连道:“飞虹子、增城子,你们都是些懦夫、胆鬼。”

    一叶师太笑道:“上官师伯,汝刚才还说未有飞鸽传书给各大门派,为何会有崆峒、昆仑两派的回信?”

    上官宏垂头丧气步回殿中,急忙摇手道:“误会,纯是误会,此事暂且不提。”一叶师太见他拒不承认,唯有看茶继坐。

    饮茶毕,上官宏半眯着眼道:“对了,师太刚才说除无悔禅师以外,还有谁能发号施令,召集各派呢?”

    一叶师太朗声道:“泰山派掌门傅始山。”

    上官宏脸露喜悦之情,道:“咱亲家?嗯,老夫认为可以。”

    傅云帆却道:“一叶师姐,家父年事已高,尊崇佛学。像这种齐聚各派用来对付明月宫,免不了会打打杀杀,这有违家父之意愿。依我之见,他老人家也非最佳人选。”

    一叶师太道:“傅师妹。令尊执掌泰山门户约有三十余年,其风高亮节,清正廉明。倘若由他带领各派剿除明月宫,无人不服,无人不从。”

    傅云帆道:“家父的性格我十分了解,但他肯定不会答应。”

    一叶师太喃喃道:“那那就棘手了。环顾当今武林的名宿泰斗,屈指可数,该由谁领袖群伦”

    这时,沉默已久的上官雁南道:“还有一人可以担此重任。”

    一叶师太道:“上官兄说的可是汝父?”

    上官雁南正色道:“正是。”上官宏听了,有些飘飘然,兀自捋须微笑。

    一叶师太哼了一声道:“不是我不想推崇上官师伯,而是刚才大伙也看了。你们名剑山庄已经飞鸽召集各派,可惜雷声大,雨点,没人买账跟随。就算我邙山派愿跟随汝父脚步,也显的孤掌难鸣,曲高和寡。”

    上官雁南脸色土灰,说道:“这这”

    一叶师太道:“如今不是要奉谁为武林盟主,而是要让七大门派掌门一起坐下来静心交谈,商讨怎么对付明月宫,这才是重中之重。我一端师妹被秦问天杀害,邙山一派岂能善罢甘休?”

    上官雁南听一叶师太也将“八大门派“说成“七大门派“,笑道:“原来在师太心里,和咱们一样,早也不将明月宫算作名门正派?”

    一叶师太不再隐瞒道:“是矣。秦问天倒行逆施,不顾自己名门的身份,大肆屠杀其余门派同僚,已经搞的天怒人怨。据我所知,少林寺无悔禅师的徒弟法济,上回在长安好像也伤在秦问天的雪花神针之下,差点就呜呼唉哉了。”

    上官雁南道:“嗯。法济与我大哥上官雁北同时着了秦问天的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一叶师太道:“如今七大门派牛泥散沙,怎么才能让大家聚首,这个还真不易办。”接着对上官宏道:“上官师伯,不是我一叶狂妄,就算你跑断了腿,去各门各派游说,看来也无济于事。”

    上官宏微微点头道:“哎是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恰在这时,赵弄影从梅林祭奠一玄师祖回来,正遇名剑山庄拜山。她在紫霄大殿门外探了探头,听到上官宏坐于蒲团上唉声叹气,遂赶忙缩头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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