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裹好浴衣开门的那一刻。5s
望见了阶梯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殷红的鲜血溅在洁白的大理石板上,让那一片地方看起来更像是成色不好的红水晶,流动的液体,浑浊而又血腥。
少年紧紧的抱着一件白色的西服,胸口和腿部各有一处恐怖的伤口,周围散落着零零散散的纸币,被血浸染。
她瞪着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火药味儿还没散去,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她能切切实实的闻见,和发生过恶斗的贫民区没什么两样,起义军的尸体,领主守卫军的尸体相互堆积在了一起,明明在活着的时候还是以命相搏的敌人,死了之后却相拥着一起上路。
半掩的银色橱柜原本是用来放置衣服的,一只绝望的手却无力的垂在了外面,露易丝看见了那双带着恐惧的眼睛,生前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
方才还在街道上耀武扬威的范布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在了这艘世界上最大货船的一间的船舱里。
“如果有机会,我会亲手宰了他给你看!”
她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了一双愤怒的眼睛,任何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恐怕都不会嘲笑这个背着破剑的少年了,因为那把剑现在正立在橱柜旁边,剑尖还在淌着血。5s
范布奇是阿帕加斯手下的头号鹰犬,也是贫民区那条街的巡逻队长,也算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死,肯定会掀起不的波澜。
而此刻梅林大师还在这艘船上订货,还有米歇尔…
露易丝真的很想拎着王枫的袖子,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你瞧瞧,老娘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不是个看到刀都会发抖的废物吗?怎么一下子就杀了这么一条大鱼。”
这谁能想得到,她不过就是洗了个澡罢了。不过她还不算太傻,忆起方才这个少年认真的对她说‘不要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刚才的确没脑子了,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救了自己吧。
她快速将身上的浴衣脱了下来,裹在了少年的身上,把他裹成了一个粽子,然后打开了服务员所说的储存备用衣服的那个柜子,正好挡住了范布奇那双恐怖的眼睛。
望着里面的紫色蕾丝花边的三角裤和胸罩,黑色的长腿丝袜,还有v字背领的鲜红大长裙和皮鞭,一下子愣住了,关键这样也就算了,那条大长裙不知道为什么在裙侧被人剪了一个很长的口子,直到大腿根部,离内裤只有一寸之遥,她的匕首果然不见了。
露易丝咬了咬牙,伸出手把胸罩和皮鞭一扔,然后将剩下的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有脸有腿,天生丽质的像个宴会女郎。
“咳咳咳…”
一旁的咳嗽声让露易丝惊呆了,头发凌乱的范布奇居然挣扎着从衣柜里倒了出来,他的右手还拿着一把枪,他居然没有死!
他的背部有一个很大的缺口,被剑洞穿,腰侧也有一处伤口。
少年不会装死,他却会,他是从巡逻队里的一个喽啰一步一步的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庆祝胜利的人是不会太在意倒下的尸体的。
“看来,你的英雄倒下了!”
他面色狰狞的笑着,挣扎着往枪里填充火药和子弹。
露易丝的实战经验毕竟太少了,而且缺少了匕首之后她就不知道如何对敌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布奇装好子弹。
范布奇挣扎着用左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背部传来的锥心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要是那把剑再锋利一点的话,他不死也会落个残废。
那些看似天神下凡的神话中的场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今天算是切切实实的见识到了,至于这个女人,女人这种生物会有什么威胁可言吗?
露易丝慢慢的往后退,双手张开,挡在了王枫的身前,起义军中不乏有流氓混混,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有一句真理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出来混,要讲义气。
范步奇狠笑着说道:“这是谁写的剧本,居然这么生动有趣,先是英雄救美,然后现在居然变成美人救英雄了,你想死吗?不过我可舍不得打你的脑袋!”
他彳亍着身体,一脚便踹在了露易丝的腹部,他可是巡逻队的队长,是为了对付那些叛军而生的,虽然瘦,但身体素质可不差,力量绝对比一般人要大很多。
露易丝只觉得有人拿着一把铁锤往她的肚子猛击了一下,腹部一阵痉挛,无力的倒了下去。
范步奇踩着那一团浴布,一手掀开,多么令人憎恶的一张脸,黑色的头发!他最讨厌的就是黑色了!这个肮脏低贱的人居然还死抓着自己的西服,那是他的钱,每一分都是!
他抓住了王枫的脑袋,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露易丝趁着这个间隙挪动着自己的身躯,慢慢的向橱柜处的那把剑爬去。
直到范布奇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了,整个房间都充盈着深绿色的光亮,地面成了一张巨大的画布,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出现在了上面。
“不!”
范布奇怒吼着,他想扣动扳机,手上却再也没有一分力气,三阶魔法,沉睡的森林,可以让魔法阵内所有低于三阶的人全都进入深度昏睡状态,持续时长为一天。
露易丝惊奇的望着这神奇的一幕,在那一瞬间,地面无数翠绿色的植物和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无数抹光刺破了沉郁的船舱,这就像是亚托拉斯前往精灵之森时所遇到的景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讨厌那个书本中描述的冷漠无情的种族。
而在光亮消散后,范步奇也倒在了地上。
露易丝挣扎着站起身,拿起了那把剑,狠狠的插在了范布奇的喉咙上,鲜血溅在了她的身上。
而在那一瞬间,舱门也被打开了,那是面色焦急的米歇尔和梅林。
糟老头子松了一口气,对一旁的服务生说道:“好了,伙子,也许我该向你的老板再付一笔卫生清洁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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