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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度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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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我被送到了萧妈的妈妈那里,也就是我的姥姥,在姥姥家的日子里,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姥姥对我很好,也正是姥姥,让我感受到了亲人之间的感情,姥姥家在乡下,那个时候舅舅也结婚没多久,也生了一个女儿正是因为这样,舅妈也不太喜欢我,因为本来姥姥是可以全身心的照顾小表妹的,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舅妈一个人照顾表妹了,舅妈不开心也是应该的吧,我也许就是一个无论到哪里都多余的人。

    在姥姥家里,我和表妹一块儿长大,表妹比我小一岁对点,小孩子的世界也很单纯,我和表妹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很喜欢这个小小表妹,虽然有时候她也很任性,也会有小脾气,可是,每当看到她那会笑的大眼睛,就是再怎么生气,也就不生气了。

    其实,我也打心底里羡慕表妹,她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她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有完整的家,而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喜欢农村,喜欢和表妹一块儿上学,一块放学,一块儿玩石子,一块儿踢沙包,一块儿跳皮筋,一块儿去小河边,一块儿捣蛋,一块儿挨骂,一块儿欢笑。

    可是,开心的日子总是短的,后来我被送到了三姨家里,也就是萧妈的妹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走,后来我明白,姥姥身体也不太好,她不能全身心的照顾我了,就这样,我就是再舍不得,也没有办法,是啊,姥姥也该享享福了,我不能那么自私。

    到了三姨家里,三姨也对我很好,三姨家就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在生活中,表哥也总会让着我,在这里,我又去了一个新的学校,也结识了一群新的朋友,虽然三姨家离姥姥家也就几公里的路程,可是,在我看来,她就像无形的思念一样,很远很远,远到看不见,摸不着。

    刚来学校的时候,可能小小年纪经历的事情也多,所以难免会有些敏感,顺带还有些自卑,所以我也不怎么爱和别人说话,同学们自然也不与我多说话,那个时候真的很孤独,也就是这个时候,欢欢走进了我的世界。

    欢欢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她在我的后面坐,因为刚转学的原因,我的学习成绩很差,每次考试基本是班级垫底,这就更加剧了我的自卑心理,欢欢呢,她的学习成绩也很一般,可是,每当我遇到不懂的问题时,她总会先数落我,说我怎么这么笨,然后自己再装的像个学霸一样,接着再挠挠头,咧开嘴一笑,最后我就夺过来我的课本,不忘给她一个白眼,“欢欢呀,你是不是又突然忘了呀。”我故意这么说,因为每次到最后她总这样,“哎呀,萧忆阳。”看着她那下不来台的样子,我真的是没办法。

    那个时候,我的愿望还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是没萧妈的地方,我都觉得是天堂,所以,在三姨家的日子,我也很开心,再加上傻欢的陪伴,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就连天空也总是蓝的,阳关也总是灿烂的。

    在学校,课间,我和傻欢总会一块儿去厕所,在回来的途中再躺在操场上歇一会儿,记得有一次,我和傻欢正躺在操场上,傻欢突然坐起来抓住我的胳膊,我被吓了一跳,可是,她却一直吞吞吐吐,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真的是被急坏了,“傻欢,到底什么事呀。”看她还不说,我就拽出我的胳膊,可傻欢却又紧紧抓住我的手,“萧忆阳。”傻欢轻轻的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看她这个样子,我也猜出来了个所以然,“欢欢,你是不是恋爱了。”傻欢迅速甩开我的手,瞪大眼睛看着我,“卧槽这你都能猜出来,可以呀,萧忆阳。”证实了我的猜测后,我并没有很开心,反而觉得有点失落,因为我总觉得我会失去傻欢看着眼前这个涛涛不觉一直讲个不停的傻欢,她竟半点没发现我的反常,她到底说了什么,我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听进去,直到上课铃声响我俩手拉着手跑进教室,最后我还听到傻欢在说让我帮帮她。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傻欢是在暗恋一个男孩子,但也只是处于暗恋期,这样我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事,我真想拿块儿板砖拍傻欢的头,一天早上,她竟然拿着用粉红色信笺叠的精致的心形情书让我帮忙转交给她的男神。

    像傻欢这样一个这么本钱,像猪一样的女生能把情书叠的这么好,还真的让我吃惊了不少,我就故意调侃傻欢,“傻欢,平常那么笨,那手拿个筷子都能掉,这心叠的真不错。”可是,傻欢就是傻欢,她竟愣是没听出来我的话里有话,还拼命的点头,还露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萧忆阳你是不知道,这封情书话费了我多少心血呢,我的字不好,我拼命的练,写了得有一百遍,为了亲手叠这个心,我撕了整整一本书。”

    傻欢一步步的走过来,我急忙后退一步,“傻欢,你真是没一点儿出息你可别过来,丢人,既然你什么都亲力亲为这个信呢,还得你自己送才好。”我转头要走,傻欢急忙拉着我的胳膊,“萧忆阳呀,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相信你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呀。”看着她这个样子,我拿过她手里的信,“好啦,傻欢,我帮你。”

    可是,故事结局并不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走在了一起,也没有应证那句“女追难隔成纱”的老话,欢欢失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欢欢,那天的天依旧很蓝,我们一起坐在操场上,傻欢挽着我的胳膊,我们都没有说话,她哭了好久,那个时候,我并不懂爱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傻欢要哭,但是看到傻欢那么伤心,我还是很心疼她。

    在三姨家待了两年,萧爸萧妈把我接走了,但是我明白,他们并不是因为想我了所以才接我和他们一块儿生活,最大的可能是不想再麻烦三姨了,其实,我并不想回到这个家庭,在这个家里,我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暖,我也快乐不起来,可是,没有办法,我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

    就这样,我又和欢欢说了再见,虽然年龄还小,可是这种离别的伤感那么强烈,城里的生活条件是要比农村的好很多,可是在这里,我找不到在农村的无忧无虑,在这个外人看来是一家人实在早分崩离析的家庭里,我感到很压抑,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很快,我升入了初中,离家很近,我就没有住校,因为住校还要交住宿费,庆幸的是,在这所初中,我结识了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她叫周倩,在别人眼里,她不是一个好女孩,谈恋爱,逃课,上网,所有我们不敢做的事她都敢做,可是,我也知道,她其实内心很善良,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也只不过想以此掩护她那脆弱的内心。

    和周倩在一块儿,我什么都不怕,有她在我身边,我就总觉得她是一个大老爷们,初中我们早自习是六点,我们两个都不住校,所以,我们就彼此约定早上叫对方起床,周倩很守时,每天早上五点四十总会准时到我家门口,两个人彼此搀扶着对方,打着呵欠闭着眼睛,一步步摸索到学校,那段时光很难熬,可是现在想来却感觉格外的珍惜。

    纸包不住火,我不是萧家亲生女儿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班里的同学知道了,在那个上学的年纪,被同学知道这些事情真的觉得很难堪,每次在人群中走过,我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悄悄的议论我,那段时间,我整个人快崩溃了,我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说话。

    真正的友情是什么,就是在你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她依旧对你不离不弃,周倩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我能开心,为了我能尽快忘掉这些事情,她是快把十八般武艺全搬出来了,甚至我还听别人说,她还恐吓过那些在背后议论过我的人,后来,我慢慢的也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管不了,可是,我的情绪我可以控制,我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像周大倩一样,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三年的初中生活也过去了,我马上要升高中了,可是我却有了不想上学的念头,因为,我觉得萧妈也不想供养我上学了,我也不想再看她的脸色了,我想要自食其力。

    后来,在农村的表妹来找我玩,她还没怎么进过城,我就带着她逛遍这里好玩的,好吃的,因为表妹第一次来家里,萧妈作为姑姑,也得表示表示,按理来说,她应该领着表妹买件衣服,然后好好玩玩,可是,她却就给了表妹五十块钱,让我领着表妹买件新衣服,我也没有说什么,本来我们在家也不怎么说话的。

    我给表妹说了我不想上学的想法,可是表妹还没听我说完,就大声说到:“姐,你别瞎想了,不上学,你能做什么,我们得好好上学。”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妹妹,我就摸了摸她的头,“妹,其实也不是我不想上的,主要是你姑也不想给我拿钱让我继续上学了。”说完我强忍着快要留下的泪水,看向远方。

    一会儿妹妹过来拉着我的手,“姐,姑真是这么说的呀。”

    “还说什么,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我大声说。

    “可是,那你也得尽量争取一下呀,况且现在还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呢。”

    我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想不想上学。

    “姐,试试吧,我和你一块儿。”

    看着妹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我笑了,想着不上学其实也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并且,现在年龄也小,就决定了往萧妈要学费。

    因为是夏天,还是大中午,天很热,知了也在不听的叫着,走到家门口,我看到萧妈正坐在凉椅上休息,我长吐了一口气,拉着妹妹走进了屋里。

    “妈,高中要交学费了,要三千。”

    萧妈慢慢睁开眼,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你不是不想上学了吗?”

    “谁说我不想上学的,再说我不上学能做什么,我要上学。”我情绪有点激动,因为我怕。

    萧妈很不耐烦,“你们先去玩去,明天再给你钱。”

    我走出了家门,表妹也出来了,可是我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姐,别伤心了,你应该开心才对呀,可以上学啦。”

    我擦了一下眼泪,拉着妹妹往南街走去,“走,妹,买衣服去。”

    南街是一条相对繁华的街,我们逛了好多商场,可是都没有太合适的,最后就去了一家面馆,逛了这么长时间,也饿了。

    这是高中的要钱事件,后来,我如愿的上了高中,可是,我不知道脑子是抽了还是怎么了,高中的生活让我感到压抑,学习压力也太大,或许这只是一个说辞,嗯,高中不是要了学费就完事了,还有生活费呢,我不想每次都看萧妈那个眼神,我不想往她要钱,两个月后,我还是决定辍学。这个举动连萧妈也被气坏了,这也许就是我的目的吧。

    既然不再上学了,我就要自己找工作,自己挣钱,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有干劲的,我终于可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生活了,我也可以自己挣钱,于是我就开始了自己的找工作历程。工作真的不好找,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城市,找了好久,终于在一个火锅店找到了一个服务员的工作,就这一件事让我开心了好久,我也决定一定要好好干,然后挣好多好多钱,然后萧妈会对我好一点。

    想象毕竟是美好的,可是工作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如意,这个工作很累,也很杂,每天我要早上去很早,因为有很多菜需要洗,晚上还要很晚才能回家,因为有很多盘子要洗,而且,每天听不完的“服务员,服务员。”真的是叫的让人头疼。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个月因为我的勤勤恳恳老板都看在眼里,除了基本工资外,还额外给我发了八百块钱的奖金,第一次挣这么多钱,我很激动,怎么处理这笔钱呢,我想着给萧爸买件衣服,既然给萧爸买了,也得给萧妈买,虽然萧妈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很有良心的。

    到商场挑了两件不错的衣服,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象着,他们如果看到我买的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反应呢,特别是萧妈,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犹豫了,给他们衣服的时候我要怎么说呢,“爸妈,我的第一笔工资,给你们买了件衣服,你们试试合身不合身。”不行,这样我说不出口,还是说我悄悄的把东西放在他们的屋里,什么也不说,那他们自然会猜到是我买的,他们也肯定会问的。哎呀,这样也不行,到底怎么办呢,在离家一百米的地方,我来来回回徘徊了好久,可是直到天快黑了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实在没办法,我就装作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正如我所猜的那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萧爸萧妈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我走进了自己的屋,把衣服扔到床上,要是他们不喜欢我买的衣服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给他们呢,我要怎么给他们呢,我的天,愁死我吧。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我哥忽然叫我吃饭,我悄悄的看了一眼萧爸萧妈的房间,刚好他们都没在,这真是好机会,我不能再犹豫了,我匆忙拿起衣服跑到萧爸萧妈的房间,一切安排妥当后,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晚饭后,我收拾好碗筷,就立马跑进了自己屋里,他们现在发现衣服了吗,他们是什么心情呢,他们怎么不问问呢,脑海中一连串的问号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噔噔噔,有人敲门,我的心跳快到不能行,“忆阳,睡了吗?”是萧爸。

    “没,还没。”我回答到。

    “那我进来了。”我打开灯,萧爸正拿着我买的衣服,还有萧妈的。

    “不是吧,他们不会不喜欢,想让我退了吧,我的天,这么不给我面子呀,拜托拜托,不要这样子啦。”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忆阳,这是你买的吗?”萧爸坐到了我的床边。

    “嗯。”我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闺女真是长大了,我和你妈都很喜欢呢,是不是今天刚发工资呀。”

    听到萧爸这么说,我立马抬起头,眼睛发着光。

    “爸,你和妈喜欢吗?”我没有半点底气。

    “当然喜欢啦,这还是闺女长这么大第一次送给爸妈礼物呢,谢谢闺女。”

    萧爸摸了我了一下头。

    “爸,你和妈喜欢就好,我就怕你们不喜欢呢。”

    “哈哈,傻闺女,早点休息吧。”

    萧爸走出了我的房间,压在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虽然没听到萧妈给我说喜欢,可我早已经猜到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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