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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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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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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就到了00年,这一年发生了两件事,其中一件众所周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稍晚了一些。

    另一件说来话长,马卫东打就是个热心肠,(有马科长作证)发家后,在餐饮协会的督促和引导下,每年都向山里的希望学捐款捐物,一直位居本市餐饮行业慈善排行榜靠前位置。

    这年九月的一天,马卫东亲自拉着满满一面包车崭新的书本文具、篮球足球、乒乓球拍,露出手指的毛线手套等(马卫东说山里冷,娃娃们每到冬天,手指头冻的像胡萝卜)奔山区贫困县希望学捐赠,后面多路媒体记者随行。我坐在面包车副座上一路给马卫东编织高帽。

    到地后,校长早已得到消息,带了全校师生列队迎接,学校鼓号队率先奏响少先队队歌,孩子们夹道欢呼雀跃,马卫东被校领导拉着双手摇个不停,随后安排主席台就座。

    校长挥手示意全场肃静,接着发表冗长致词,中心意思就一个,感谢知名企业家马总在即将到来的冬季雪中送炭,对马总高尚的人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少先队大队长在媒体记者频频闪起的闪光灯下为马卫东系上红领巾。

    马卫东脸有些红润,应邀发表讲话:“同学们,你们的学习环境异常艰苦,你们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坚持学习,值得所有人钦佩。我做为一名民营企业负责人,所得财富理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期望你们克服环境的不利因素,用心学习,尊师重道,将来成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环境是可以改变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改变命运的法宝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记住,知识改变命运!我的话完了。”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马卫东谢绝了校长吃个便饭的盛情挽留,带着媒体朋友一路赶回自家总店,准备开饭宴请记者。

    回来的路上,我衷心挑起大拇指说:“卫东,做人还就得你这样的,达则兼济天下,兄弟佩服。”

    “建军,你整天给哥戴帽子目的何在?缺钱用言语一声,哥也是苦日子出身可以教你没钱的日子咋过。”

    “用你教?我有得是经验。”

    “那就实在点,别老是虚头巴脑的,瘆得慌。”

    “哎,我替记者们采访一下,您做为一名商人,这么多年一直热心公益,请问您的出发点是什么?也就是说是什么支撑您走上慈善这条不归路的?据我所知,这种投资几乎是没有回报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源于我时候的梦想,铁肩担道义、长空万里行,所谓,千金散去还复来都是我从立下的志向,哪是你这等俗人可以领悟的。”

    “要我说,你这病还得早治,兴许还有得救,咱俩这是谁不实在?”

    “唉,生意做到哥这份上,想不出名都难,什么扶贫办、工商联、餐饮协会都巴巴的盯着呢,一句话,身不由己啊。要说回报,也不是没有。”马卫东说完意味深长的一笑。

    到了火锅店,马卫东安排大堂经理招呼媒体记者,拉着我拐进了他办公室。我喝了两口茶,纳闷今这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忙了这一上午,也不管饭。

    一会有人敲门,进来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身材曲线在职业装的衬托下凹凸有致,进门问道:“马总,您找我?”

    马卫东看着我说:“介绍一下,本店财务部杨经理,这位是我哥们,建军,你俩应该认识。”

    我抬头仔细端详,妹子五官清秀,尤其一双大眼睛眨起来像是会说话一般,我依稀觉着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妹子过来伸出纤手,朱唇轻启:“李哥,不认识妹了?我是杨艳妮。”

    “杨艳妮?哦,你好,你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哥都不敢认了。”我握着杨艳妮的手有些困惑。

    “建军,手麻了吧?瞧我弟这点出息。”

    “李哥您坐,我给您倒茶。”杨艳妮抽出右手,在茶海旁坐了下来。

    马卫东吩咐厨房炒两菜送过来,我问:“这外面一大帮记者,你不用招呼?”

    “不管他们,待会吃完饭给他们一人塞个红包就得了。”说完搁桌子底下取出一瓶五粮液。

    马卫东打开酒,给我面前的酒杯斟满,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我不等他给自己满上,先端起杯子仰脖整杯倒进嘴里。

    “慢点慢点,别把我酒杯咽下去,酒管够。”马卫东拦住我夺酒瓶的手。

    “这一早上忙的,一口水没喝,还真有点渴了。”我打着哈哈。

    没多大功夫,服务员端进来几个热菜,马卫东问杨:“一起吃点?”

    “十点多刚吃过,再吃长胖了该嫁不出去了,您负责么?马总。”杨艳妮笑问。

    “负责负责,嫁不出去就嫁给咱建军,建军就喜欢丰满点的,搂着舒坦。是吧,二弟?”马卫东笑眯眯的佯装月老。

    我抄起筷子叨了口菜说道:“你俩若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倒可以做个见证,没必要拿我当盾牌使。”

    正说着,大堂经理敲门进来了,趴马卫东耳朵边含糊了几句,马卫东起身说:“杨你陪你李哥坐会,我去给记者们敬杯酒,去去就来。”说完还冲我挤了下镜片后面那两条缝。

    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杨艳妮,记得几年前她还管我叫过叔,这一眨眼,姑娘就长开了,都可以我心里冒出猥琐的想法。

    一时找不到话说,我又灌下去一杯酒,这才没话找话道:“杨,什么时候到你马哥这上班的?”

    “快一年了,李哥。”

    “我经常来,怎么从没见过你,你马哥嘴挺严实呵。”

    “哦,我来之后一直在财务部上班,还总听马总提起您,说您现在是文人了,总在省报上发表文章。”

    “没有,没有,也就是闲着没事抄了几个心灵鸡汤发报上了。”可能酒下得有点快,我脸有些烫手。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本想马卫东很快就会回来,谁知一瓶五粮液都快见底了,还没见着人。

    从杨艳妮的叙述中,我才知道,杨艳妮参加高考前,征求马卫东的意见,问自己本科上什么专业将来好就业,因为家里母亲年迈,父亲一直在床上瘫着,弟弟还在上学,急需自己挑起养家的担子。

    马卫东出主意上财经学院,说是毕业后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杨艳妮言听计从,果然,毕业后工作确实好找,只是待遇都不高,别提养家,也就刚够养活自个。马卫东得知后,就说自己店里正好缺人,把杨艳妮安排在自家店里上班,给开了一份远高于市场行情的薪水。

    正说着,马卫东一身酒气的推门进来了,杨艳妮起身把马卫东扶着坐下说:“马、马总,您就不能少喝点,见了酒就不要命了。”语气竟有些嗔怪。

    我一听这不对啊,这哪像员工跟老板的对话,倒像妻子埋怨贪杯的丈夫,一时有些尴尬,摇晃着站起来打算告辞,马卫东按住我的肩膀:“坐、坐,咱哥俩还没喝呢,不着急走。杨,你去忙吧。”

    杨艳妮一脸关切说:“你胃不好,别再喝了,要不叫厨房做碗甜汤送过来?”

    马卫东摆手。

    “不用那我走了,李哥您坐。”

    “建军,你瞧我这妹子咋样?”马卫东仰靠在他的老板椅上,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什么咋样?三围还是脸蛋?”

    “你这脑子够脏的,抠出来直接得撂化粪池。我是问你人咋样?”

    “哦,那不知道,穿着衣服呢,看不太真切。”我大着舌头嘟囔。

    “我这妹子对你印象一直不错,当然,这都是哥帮你宣传的结果,明白?”

    “明白,怎么饭馆生意不行,改拉皮条了?”我虽说酒喝得有点大,但脑子还算清醒。

    “你要老这么讲话,就当哥啥也没说,要不给你上点主食,你吃完早点回去歇着?”

    “别急啊,我也没说不愿意呵,今洞房都成。”

    一年前,我的最后一位同居女友离我而去。

    原因说起来有些可笑,一趴在电脑桌前绞尽脑汁的构思一个短篇的结尾,她开门进来了,还没等我起身相迎,(后来我反思自己如果当时跪迎会不会答案是没有答案)她过来关掉电脑,看着我说:“建军,咱俩谈谈。”

    “谈谈就谈谈,是横着弹还是竖着弹?弹完剩的棉花给我攒双棉鞋,这马上就入冬了。”

    “李建军,你就没个正形,你看我那帮姐们的老公,哪个像你这样?人家要么大把往回拿钱,供老婆敞开了花销,要么回家把家务全包了,老婆回家就有热乎饭吃,再不济的也能吃完饭陪老婆看个电影、散个步什么的,你再看看你,下班就瘫在电脑椅上,除了上厕所都不带挪窝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找了个你,要不你和电脑过去!”

    “这个月日子又提前了?要不我给你泡点红糖水?”我恬着脸问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自从跟了你,一件新衣服没买过买不买衣服倒在其次,有时侯想和你聊个天,你要么漫不经心要么夹枪带棒,我她妈的这是图个啥?”

    “我他妈图个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意思,要不咱今出去吃一顿,你就别做饭了,待会还得洗碗。”

    “你把话说清楚,老娘一天伺候你,啥好吃给你做啥,你还你,我他妈欠你的?不过了,谁爱过谁过去,老娘还不伺候了。”

    “过不过都没必要吵吵,你是现在走还是气消了上路?”话刚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

    果然,她像被点着的炸药桶,砰炸了,接下来的半个时,她把我定性为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一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禽兽,在悔恨自己患有眼疾的同时质疑了我们彼此的智商,顺带侮辱了我的人格,在她即将要问候我的家人时,我力挽狂澜稳住了局势————蹑着手脚打开房门夺路而逃。

    我在区踱了许久,无处可去。一摸口袋,走得急了些,身上也没带钱,无奈溜进区麻将馆,打算观摩学习一番。刚进门,老板就招呼:三缺一就等你了。我推辞不过,借了老板几百块钱支起腿子。也不知哪庙的和尚没敬到,一把不糊,净摸回手张了,给锅里打了七八个暗杠,没多大功夫,输了个精光。老板还要给我挑水,我忙起身说困了困了,改日再战。在洗牌声中窝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好容易挨到次日凌晨,老板叫醒我说:“李,时候不早了,我这要收摊子,你睡沙发容易着凉,你看?”

    我推掉麻将馆老板吃点宵夜再走的假意挽留,进三步退两步的磨到自家门口,趴门上听了会,里头寂静无声,心说老虎也有丢盹的时候,凝神静气掏钥匙拧门锁脚不沾地般进了屋,战战兢兢来到卧室,仔细观瞧,床上似乎没人,开灯一瞅,但见卧室乱得像遭了贼,被翻了个底朝天,再看,衣柜里空了一大半,明白了,这是不告而别了。

    我长出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竟有些窃喜,也不知喜从何来。

    她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了半个月,我电话打过去对方已然停机了。到现在我也没闹明白,她导演的这次分手,属于临场发挥还是提前写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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