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殿选一结束，炎武帝便带着马延安回了龙泉宫。
盘龙殿内，炎武帝方坐稳于榻，马延安便递过一杯茶，在人接过后开口了：“奴才捡了个空档找人打听了一下，这次选秀本来就是五小姐参选的，但据说临入选前破了相，个中缘由不明。”
“破相？”炎武帝一皱眉头，疑惑反问。
“是。”
马延安低了低头，话里惋惜：“唉……五小姐素有‘第一美人’之称，只不知日后这脸还能否恢复啊……”
炎武帝若有所思地饮着茶，当日他未看名册，理所当然认为丞相府送入宫的会是嫡次女关幼祯，竟不想另有人选，且关幼祯的脸竟这般凑巧地破了相。
尔后，炎武帝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一笑道：“其实不是昭阳也好。”
马延安愣了愣，有点不明所以了。当初皇帝之所以会答应太后选秀，不就是因着五小姐面似穆德皇后而有意让她入宫吗？
“昭阳和明月同出一母，太过相像，朕反而不知该如何待她。”
马延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听皇帝问道：“那淑女关氏你知道多少？”
他本着打听到的回话：“关淑女在丞相府行七，是……妾室所出。”
因忌讳着皇帝本身便是庶出的身份，马延安这句话回的十分小心，见人神情并无异样，心底暗叹自己敏感多心，接着又续：“如关淑女殿上所述，之前她一直因病养在别院，未曾在盛京露过面，京中并无人知晓丞相府还有位七小姐，其余的……恕奴才无能，实在打听不着了……”
炎武帝端着茶沉思了许久，之后一挥手遣退了马延安，再未有言。
这次选秀有两大奇事，一是这些占满了东盛长街的淑女们最后真正入选的只有四位，二就是宣室殿内，皇帝和宣远王共争一位淑女。
宫里人对这第一大奇事见怪不怪，这第二大奇事本也该如此，却不知为何反而成了宫内茶余饭后的闲谈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口口相传，这话也就变了味儿，最后竟变成了皇帝和宣远王在宣室殿内因争夺一位淑女而针锋相对。
这些话当然也传进折桂宫了，关山月坐在厢房窗下翻着书，一旁的盘铃倒了杯茶递过：“小姐，喝茶吧。”
关山月眼都不抬的接过，放在唇边轻轻抿了抿，搁到了一边的小案上。
盘铃看着自家小姐始终气定神闲，眼珠转了转，开口道：“小姐还看得进去书呢，要我——愁都愁死了。”
“愁什么？”关山月看向盘铃，扣过书本，“你愁他们就不传了？就不议论了？”
“那小姐都不着急吗？眼看过两日就要册封了，要是因为这些话影响了册封和位分……”
关山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指头一戳盘铃额间：“不会的，册封这件事最后都是皇上拍板钉钉儿，皇上是明眼人，也定会知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盘铃“啊”一声，面露疑惑：“故意为之？小姐是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说成这样吗？”
“要不然呢？”关山月倒显得不很在意，“这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却被人有心言传至盛，你猜又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拿选秀这样庄重的活动来生事，牵扯了皇上和王爷不说，还能把关家置于这么尴尬的一个处境……”
关山月慢慢隐去了声音，因为她也在想是哪个和关家过不去的，不惜冒着将一君一王都牵涉其中的风险来对付自己一个才入宫的庶女。
“那小姐打算如何应对？”盘铃没什么主意，也没有关山月那么好的脑子会分析这些事，但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很少会吃亏的，只在府里看她平日与人相处便知。
关山月将手慢慢伸出窗外，感受着春风拂过指间，温软细绵：“应对……不，无需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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