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番吵架后,王康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了三四个钟头。第二天早早起床,左右无事,熨烫好军装,打理好内务,坐在架子床上拿着鞋布使劲擦着皮鞋,他的劲儿很大,摇晃的架子床咯吱咯吱响。
新闻编辑中心有五名士兵,还有干事总共六个人挤在一间宿舍内。从事剪辑是一位四期士官,有住房待遇,与妻子搬到家属区,宿舍内剩下五人,王康的兵龄最长,谁见了都要叫声班长。其中一位新套士官心翼翼的开玩笑说:“班长,抹布要磨破了,我闻着有股焦糊味儿。”
王康愤愤的说:“懂个屁,老子擦的愤怒。”
没人愿意招惹一头发怒的猛兽,想要不受伤害,最好的办法是别招惹他。
梁玉荣在长假结束后归队,刚回来亮出证件进入大院,却被执勤的卫兵拦住,说他与证件上的照片严重不符,不相信他是大院里的人。
后来打电话叫文工团过来领人,梁玉荣才顺利的回到单位。
他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好像逃难的难民。刚见面,团长愣住了,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说:“晓得你去体验生活了,不晓得的以为你去中东打仗了。”
梁玉荣精神状况很好,说话的语速很快。
团长见他状态不错,说:“《狙击电话亭》是个好剧本,场景也少,非常适合话剧演出。与你搭戏的演员找好了,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配音演员,声音辨识度非常高,剧本早早发过去了,对方看过剧本明确表示想要出演。”
团长给梁玉荣倒了杯热水,接着介绍道:“需要准备的道具不多,背景、电话亭,以及警察的主要道具准备好了。与以前不同,这次是与地方同志联合排练,计划在地方剧院演出,咱们团非常重视,你的任务很艰巨,一定要拿出老演员的专业素质。”
梁玉荣专业优秀,是团里的大拿,行事向来我行我素。领导讲了半天见他没反应,挥手让他走了。
剧本是一剧之本,旧世界中,《狙击电话亭》是由舞台搬上荧幕,新世界,王康又把电影剧本改编成话剧搬上舞台,其中的辛苦岂是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的。
前段时间太忙,他一直在基层拍摄新闻,期间回来修整过一次,抽空去文工团看了梁玉荣排练,只一眼就被梁玉荣的表演带入其中。
故事讲述的很流利,把观众牢牢的吸引在舞台上,思绪随着剧情变化而变化。当话剧谢幕时,最后一句旁白,在加上猛烈的电话铃声,猛然间把观众惊醒。等一切结束后,观众才恍然发现故事完结了。
经典往往留给人们许多值得思考的地方。史都如此,他的身上或多或少的看到人们的影子,正是这些影子,带给了我们对于我们自己本身,对人生的一些思考。
梁玉荣的角色处理非常棒,在舞台上声音洪亮,肢体语言到位,主角的心理刻画的入木三分,从不屑一顾,到疑惑,然后惊恐,崩溃,最后殊死一搏,转承结合行云流水。沉默寡言的他,在舞台上爆发出非常饱满的情绪,与平时判若两人。
王康看他模样,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合作一次。
排练刚结束,王康找到梁玉荣竖起大拇指,说:“牛啊!”
梁玉荣还沉侵在史都劫后余生的喜悦中,难得的笑了,说:“是你的剧本优秀。”他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总是让人记忆深刻。
王康说:“剧本是精炼的,只表达出我们内心世界一面,或几方面,与真实的人是不同的,我觉得你应该去演喜剧、悲剧、沉默的、欢快的各种不同的人物来表现自己。你不是说演戏时有个框框困住你么,肯定是之前演了很多伟光正的人物。”
王康对梁玉荣评价很高,认为他不去更大的舞台表现自己是整个中国文艺界的损失。
梁玉荣外在长相很像旧世界的梁潮伟,包括气质,还有那双眼睛,他不由的想到《春光乍泄》、《046》、《花样年华》、《重庆森林》等等,但那些影片统统不合适,墨镜王的作品个人风格太强烈,在执导功力能力没大成以前,王康是绝对不会碰那类电影。
不过,他阅片无数,很快想到旧世界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无间道》。
00年1月1日,《无间道》在香港上映,在当时香港电影惨淡的大环境下,连主演刘德华在内都没有对这部电影抱有特别大的期望。随着时光飞逝,当人们再次回望的时候才发现,《无间道》这部电影不但成为了香港电影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部作品,还成为了香港警匪电影类型中的巅峰之作。
影片当中,以一种单纯但有效的双线交错与对应来推进故事。“曾志伟—刘德华”的黑道空间,以及“黄秋生—梁朝伟”的白道空间,两者之间形成简洁的奏鸣与对位;在这个架构之下,黑白之间交互“卧底”所产生的角色内在心理与外在情绪张力,则将这两条线绞在一起,并且越绷越紧,终致陷入一个无间地狱的境地。这种双线交错的叙事模式在国内外并不罕见,但《无间道》用来胶合这两条线,并使之产生化学作用的核心意念,是一种属于东方文明的深度现实主义,透过“卧底”这个位在社会生活与道德价值最边界的人生角色,具体地传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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