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你的脸是……”在面粉里滚了一圈吗?谢蕴欲言又止,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憋回了后半句。
“阿姐,我这样好看吗?”谢窈没察觉到谢蕴的表情不对,起身翩然的转了个圈,笑盈盈的冲着谢蕴道。
谢蕴看着随着窈娘旋转而飞扬在空气中的粉末,随后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实在无法违心的说出‘好看’两个字。
等了半天没见谢蕴回话,谢窈有些不高兴了,挽着谢蕴的手,娇嗔的跺了跺脚,“阿姐,怎么不回我?”
“阿姐这是看呆了,所以才没听见你刚刚的话。窈娘,怎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谢蕴机敏的换了话题,面对窈娘这时不时抖粉的脸,她真的夸不下去。
谢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无意的的问道:“阿姐,过几日司马府的赏花宴,你打算穿什么衣裳?”
“司马府赏花宴?惠娘并没有未发帖说要宴客,窈娘你是不是记错了?”谢蕴记得近几日没收到司马府的帖子,而且惠娘年初时回了本家,到现在还没回来,怎么会办什么赏花宴。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谢窈扶了扶鬓角的出云柳簪,干巴巴的笑了几声,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明明记得王家在三月十五办了个赏花宴的,赏花宴上卫国公世子还闹了一出大笑话,这个事情她记忆犹新。但谢蕴怎么会没收到帖子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谢窈拧着手中的帕子,眉心微拢,心神不定的回想小说里的剧情。她看小说向来只记住重点部分,现在记起来的事情也只有裴胤当升级的事情。
见窈娘忧心忡忡,谢蕴以为她是不乐意出门,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窈娘若是不愿意出门,你就躲在阿姐这里看书,到时候二婶问起,阿姐会帮你圆过去。”
窈娘自幼就不爱出门,大了点更加不乐意了,平日里就喜欢在房里看书。她劝过几次,可是窈娘出门便不舒服,谢窈也不好硬逼着她,只好次次帮她掩护过去。
一听这话,谢窈顾不得王家赏花宴的事情,连忙大声反驳道:“不行。”
原著里谢窈就是这样整日窝在家里,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谢家二房还有个嫡女,所有的风头都让谢蕴出了。现在她来了,绝对不能让谢蕴再抢走她的风头。
谢蕴愕然,惊讶的望着她。窈娘什么时候嗓门那么洪亮了?
“阿姐,我想明白了,我之前的躲在家里的行为是逃避我作为谢家的女郎的责任,为了谢家,我不能再躲在家里,我要去参加宴会,为我们谢家增光添彩。”
谢蕴看着目光熠熠的窈娘,惊诧的点了点头。内里受到巨大的震撼,窈娘昨日撞到头估计是现在还没缓过来,所以现在脑子还不清楚。
来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是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去已经是意外之喜。谢窈眉眼难掩喜色,攥着帕子的手也松开了。
她决定为自己接下来展露的才华做个铺垫,面带羞涩道:“阿姐,我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见到窗外的一轮明月,忽然有感而发,作下一首诗。”
听见作诗,谢蕴眼前一亮,她平生除了话本游记外,最爱的便是诗了。寥寥数语,把诗人当时的环境、心情描写的淋漓尽致,可谓是集大成与一身,所以她平日里最喜欢听人作诗。
谢蕴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这是她从古籍上学来的,他人作诗时,不可出声惊扰。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谢窈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念诗,念一句踱一步,颇有诗人风范。
屋内鸦雀无声,谢窈心里暗自得意,果然是一群古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一首诗就被惊得说不出。
这还只是简单的一首诗,她日后还会作出更多的诗。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会把她捧成才女,要知道长得好看是没用的,内涵才是自己的。想到日后众星捧月的生活,谢窈心里不禁暗爽。
谢窈等了半天,没听到应该有的赞美声,面色不悦的回头。只见谢蕴神色莫名的望着她,连屋内的婢子也一脸不对劲的抬头看她。
奇怪的目光看得谢窈心里发慌,她扯了扯嘴角道:“阿姐,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被我的诗吓着了?”
“窈娘,这是你自己作的诗?”谢蕴问。
谢窈揣摩着谢蕴的神色,心里有些慌张,忐忑不安的揪了揪衣角,迟疑道:“对啊,阿姐是不是作的不好啊?”
见谢窈忐忑的样子,谢蕴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心软,给她找了一个台阶下。
蓦地展颜一笑道:“窈娘,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背右章先生的诗了?”
谢窈闻言脸色发白,慌乱的神色掩饰不住。
这不是李白的诗吗?王右章又是谁?无数个疑问在谢窈脑海里飘过,但她还没傻到直接问出来。
她面露勉强之色,似模似样的扯出一个笑,开玩笑道:“阿姐真是博学,近日我读了他的诗,本来是想试试阿姐是否知晓,没想到一下子就试出来了。”
周围的婢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右章先生太过出名,连带他的诗集也是家喻户晓。不少贫苦人家的孩子皆是背着右章先生的诗集长大的,哪怕不会写,听也是听得懂。
见大家都相信了,谢窈心里一松,想起今日诸事不顺,便歇了压下谢蕴的心思。
“阿姐,我突然感觉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找阿姐。”
谢蕴点了点头,将疑惑压在心底,关切道:“窈娘是不是头又痛了,要不要阿姐去请孙医师过来。”
谢窈摆了摆手,急忙回道:“阿姐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可不想跟那个孙医师老头见面,昨天她说自己失忆了,那老头非不信,硬要给她看病,她装晕才躲过这一劫,现在就是自投罗网。
未等谢蕴反应过来,谢窈已经匆匆忙忙的带着婢子出了院子。
这落荒而逃的动作看得谢蕴面露笑意,窈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难受也不爱看医师。
谢蕴心里的不安消了些。窈娘还是那个窈娘,没有任何变化。她最近肯定话本看多了,所以才变得疑神疑鬼的,明日不再看话本了。
还是后日再看吧,谢蕴暗自下定决心。
“女郎,可要吃糖蒸酥酪。”玉眠出声道。
一听这话,谢蕴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都飞走了,只有一个糖蒸酥酪。
“吃。”谢蕴弯了弯眼睛,美滋滋的应了声。
深夜,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照在庭院上,廊下一片明朗,如月河引路般。
忽见一人从踏月而来,长衫博袖,风度翩然,自有一番风流姿态。
来人叩门,屋内传来一声‘进来’,烛光一闪而过,很快掩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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