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通行证拿了出来,负责检查的人瞅了一眼车里被包的严丝合缝的张念,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包的那么严?把他的脸露出来让我们瞧瞧!”
叶零露说:“长官,我丈夫身染重病,等着去上海治病……”她一边说一边揭开盖在张念脸上的纱布,望着他脸上长满了红色疙瘩,负责检查的人差点没吐出来,忙将通行证丢回司机的手里,催促道:“快走快走。”
司机接住通行证,赶忙发动车子离开,张念有心要喊,但是叶零露手中拿着一支注射器,正抵在他的身体上面,只要他稍微一动,叶零露便会将针管里面的咬碎注入他的身体里面。
被晾在一边的萧沐飞满脸怨念的瞪着叶零露,眼底意思不言而喻。
叶零露当没看见,刚松开钳制张念的手,张念张嘴喊了起来:“你这个女人,你给我脸上弄的什么?”
话音刚落,他后脑勺被人劈了一下,前面传来萧沐飞的声音,“聒噪。”
叶零露无语,她扭头看向窗外,脸上浮现浓浓的担忧,陵城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举步维艰了。
“喂,你在想什么?”耳畔传来萧沐飞的声音,不过陷入沉思中的叶零露没听见。
见她脸上浮现悲怜的表情,萧沐飞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一个字都没说。
回到昨日。
苏幕子带着冼樾在一处客栈住下。
担心冼樾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苏幕子只开了一间房。
夜半,冼樾果然发起烧来,由于是低烧,苏幕子只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迷迷糊糊中苏幕子趴在冼樾床前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冼樾睁开眼睛的那一刹,就看到苏幕子趴在他身边睡觉,那一刻,他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正是隆冬十分,他的世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般美好。
眼前人是心上人,而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就是你喜欢的人在你需要的时候恰好陪在你身边吗?
难得见苏幕子这么安静的样子,冼樾贪婪的盯着她的脸看。
昨天那一针打入身体内,他只觉得身体里面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除却一些胃里想要呕吐的难受之外别的还没出现什么不适。
虽然不清楚张念给他打的到底什么药,但是身为医者的冼樾明白张念那一针代表了什么。
这么一想,冼樾就更加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眼睛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在流失,生命呢?还是灵魂呢?
亦或许都不是。
冼樾就这么贪婪的盯着她,直到他从苏幕子的口中听到她似乎喊了一声姐姐。
冼樾正想听个明白的时候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恰好给苏幕子吵醒,她抬起头见冼樾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慌忙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问:“冼樾,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冼樾心里有些遗憾无法继续光明正大的偷看她睡觉,他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没关系,”苏幕子伸手捞过冼樾的手帮他号脉。
“我没事。”冼樾要抽回自己的手,苏幕子抓着不放:“冼樾,你让我看看,否则我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于是冼樾不说什么了。
苏幕子号完脉没发现冼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如此,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我决定去找张念。”
“不行,我们好容易逃出来,”说到这儿他面色一顿,问:“幕子,我记得我们不是在牢房吗?怎么逃出来了?张念肯放我们走了?”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苏幕子赶紧岔开这个问题,说:“不管怎样,我必须找到张念找他要药的配方。”
顺便再去看一看她那个一直与她同在,却素未谋面的孪生姐姐。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报童的声音,“卖报卖报,陵城卫生院昨天夜里发生大火,死伤无数,先生,要来份报纸吗?”
苏幕子面色一顿,忙对冼樾说:“你不要乱跑,我下楼买报纸去。”
她飞速下楼买了一份报纸上来,翻到报童说的新闻标题,只见上面写道陵城卫生院出现大火,在火堆里面发现不少尸体,尸体二字令她脑袋一阵眩晕。
昨天叶零露重回医院之后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担忧着她,如今医院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坐立不安。
“幕子。”
见冼樾下来,苏幕子走过去问:“不是让你等着我,你怎么下来了?”
冼樾努努嘴,说:“报纸呢,快让我瞧瞧。”
苏幕子把报纸递给冼樾,待看完上面的内容时,他眼神儿一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别说他,苏幕子也没想到医院会发生大火,毕竟她想要的东西都在那座医院里。
“不知道张念怎样了。”
苏幕子说:“人各有命,他早已经背离了你。”
聪明的冼樾自然听出了苏幕子的话外之音,他面色凝重的说:“是我太轻易相信他了。”
劫后余生,苏幕子不想说打击他的话,只一句是你太善良然后打住话题。
二人正在楼上用餐的时候,房门被人踢开,外面站着宪兵队的人。
苏幕子与冼樾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摇摇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那人盯着苏幕子与冼樾看了一会儿,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上海同济医院的医生。”冼樾拿出通行令递给那搜查的人。
那人检查冼樾的通行证,又对苏幕子问:“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他——”
“老婆。”
冼樾截断苏幕子的话对那人说:“她也在同济医院工作,如果长官不肯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去同济医院确认一下。”
那人与冼樾对视一会儿,将通行令放在桌子上,伸手拿起桌上的馒头往嘴里面塞,“我们奉命前来调查可疑人物,如果你们见到可疑的人记得去宪兵队举报。”
“我会的。”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冼樾突然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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