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几和张岊下了马,一个士卒指着前边的酒馆道:“太尉,这就是丁将军的酒馆。”
看看张岊,刘几道:“这里正处渡口,契丹人查看地形,必从这里走。丁将军选在这里,还真选对了地方。走,我们进去看看,丁将军这些日子收获如何。”
说完,当先进了酒馆和门。
丁令德正靠在柜台那里打盹,听见动静,一睁眼,见到刘几和张岊进来,急忙上前行礼。
刘几道:“拒马河已经冰封,契丹人很快就要来了。今日我和张太尉在四周看看,听说你这里做得极好,便一起过来。怎么样,可有契丹人消息?”
此时不是饭点,店里一个客人没有。丁令德唤过小厮,让他们注意周围,对刘几道:“太尉,且到后面,下官详细讲给你们听。”
几个人随着丁令德,到了客栈的后面。丁令德指着院里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道:“这里就是日常我们议事的地方,里面方便。”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人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进去。
房里有些阴暗,丁领德进来,点起一盏油灯。打火焰调得大了,放在桌子上。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了一幅卷轴出来,口中道:“这是与契丹交界的地图,本来想最后确认一番,给张太尉送去,不想今日就到了。这上面画了契丹人可能进攻的地方,以及会走的路线,可供太尉参考部署。”
一边说着,一边把卷轴铺在了桌子上。借着灯光,看得分明,正是雄州到涿州的地图。这地图非常简陋,只是标了地名和湖泊、河流、道路,上面还写明里数。
借着灯光,刘几和张岊上前,仔细研究地图。地图与后世不同,按这个时代习惯,是上南下北。上面正是雄州,中间一条拒马河,过新城县,到下面的涿州。
丁令德道:“契丹的兵马已经从析津府到了涿州,下官已经探过,有六千人左右,全是骑兵。涿州本地还有两三千兵马,这约万人,就是会渡河而来的契丹军队。也就是说,此次契丹人会从涿州出兵,易州并不参与。是以这幅地图,画的是从涿州过河,来攻雄州的形势图。”
地图上标了各重要地方,而且写了距离。刘几看了,道:“涿州到新城县五十里,由新城再到拒马河,还有三十余里。如果契丹人要来,应当在境内休息一夜,第二日平明过拒马河。”
丁令德点头:“太尉说的是。现在契丹兵马,都聚于涿州城里。如果要南来的话,应该先在边境歇息一夜,第二日凌晨渡河。只要仔细监视,从契丹人歇息的地方,就可以判断出他们要渡河去的地方。”
刘几点了点头,问道:“契丹人过河来,要去哪里?”
(ex){}&/ 张岊道:“这可有些难办。如果我们早布置兵马,必然引起契丹人猜疑。要不,乘着天冷,让车站暂且停了,把在那里做工的人遣散回去?”
刘向摇了摇头:“那怎么可以?车站停了,契丹人必然怀疑。这样吧,你还是派兵马去把车站保护起来。一要把地方保护得万无一失,还要不惹人注意。”
听了这话,张岊看着地图,不由皱起眉头。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也。车站没有驻城,在旷野之中,想阻挡一万骑兵,非派大军不可。可一派大军,契丹人就会得到消息。
丁令德道:“此事下官想了许久,想来想去,守是靠不住的。不如,在契丹人过河后,立即把车站的人撤走。只要不伤人,契丹能抢多少东西?后来拦住他们,他们也搬不回契丹去。”
刘几听了,略一思索,点头道:“好,就是如此!前面得到了契丹人过河的消息,立即让车站的人撤走!些许物资,就让契丹人搬好了!等到大军合围,他们能搬到哪里去?”
张岊叉手称是,道:“除了车站外,这一路上还有不少百姓,又该如何?”
丁令德道:“下官已经查探明白,这一带的百姓,大多都是两输户。本朝的百姓,大多都是居住在南易水边。所以此次防契丹,应该以南易水为界。契丹人过河,北路截其归途,南路守南易水。”
刘几看着地图,想了一会道:“探子发现契丹人在边境聚集,便就立即回报。第二日等到契丹人渡河,一路从安肃军出发,以骑兵为主,堵契丹人归路。另一路从雄州出发,在前面堵住南易水。就在新修的车站附近,围歼来犯的契丹军队!”
张岊叉手称是。
丁令德指着地图,向张岊详细讲解契丹可能从哪里渡河,走什么路线。一万骑兵,要快速地纵横来去,必须走开阔平坦的地方。这一带水泽众多,而且多芦苇,适合这个要求的路线,其实不多。丁令德派人仔细查勘,已经把契丹人可能走的路线确定下来。
张岊连连点头。有了契丹渡河的地点,有了他们的行军路线,有了他们的目标,自己手上有充足的兵力,再堵不住就无法交待了。
杜中宵派丁令德到这里来,不只是他善于情报,而且对军事非常熟悉。依据得到的情报,可以提前预测敌人的行军路线。这事情说起来难,其实只要细心,熟悉行军,并不太难。丁令德这些日子盯紧了过河的契丹人,根据他们的路线,推测出来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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