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科学组织很快就没了经费，因为这毫无回报，也拯救不了人类。组织被强行拆迁后，那些参与的人员便被舍弃在冻土高原。也就是在近几年，才有几个人陆续醒来。
庄子，也是其中之一。
咳咳，这话貌似重复了。
“那个世界，是个梦？”庄子内心始终有些放不下，毕竟，在另一个世界“真实”活了那么久。
“庄子哥哥。”一声清悦地招呼，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这正是那个庄子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16岁的姑娘——零悦。不过现在零悦也长成大人了，更加有一种公主的气质。
“你又来这里看星星啊。”零悦和这个冰封中的怪物打起交道毫无障碍。这里是人类的科研基地，尽管看起来是那么破旧。科研基地里的科学老头可没几个有空来照顾姑娘。
“嗯，我又做那个梦了。”庄子稍微转过头去，看向零悦。
“那你给我讲讲你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故事好吗？”零悦贴近了庄子。
庄子没有在意，而是回过头去，看着星空。无垠的宇宙，深沉的星河，正是寄托他无尽愁思的最好的地方。
很久，很久，庄子才把故事说完，讲到他和鼠鬼交手的时候，他的心又沉了下来。这很让人纠结，最后那一刻进入鼠鬼的梦境，让庄子对现在这个世界始终产生着隔阂，这究竟是梦，还是……他明明记得这是鼠鬼织的梦，可是又，那么无懈可击，无法否认。
零悦听完，拖着下巴，眼睛扑闪扑闪的，她似乎只在乎庄子和齐梦蝶的故事。
“庄子哥哥，你是喜欢齐梦蝶还是梦玲珑啊。”
庄子皱了一下眉头，那明明是一个人好不好。
“我知道了，一定是梦魇对不对。”
庄子彻底无语了，他怎么会和梦魇产生任何感情。
“那庄子哥哥到底想不想回去那个世界呢？”零悦很认真的问着。“即使那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
庄子忽然被问愣住了，即使那个世界不存在，还要回去吗？回去守着那一抹泡沫吗？零悦看似单纯无邪，甚至有些傻白甜的那种，但是每一个问题却又那么巧妙，巧妙到庄子，都回答不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回去看看，至少，能道个别吧。”庄子想了很久，才做出回答。
没有日出日落，这个世界却依旧存在着时间，只是时间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庄子继续留在了科研所，他还要做继续的跟随研究，而且，零悦也有那个能力让他留下来。
但是科学家们却没有对庄子再进行继续的研究，他们只是得到故事之后，便慢慢对庄子淡化了，因为他们研究不到那个领域，而且当务之急也不是研究这种东西。庄子的生活倒也归于平静。
与那个世界的联系，只存在梦与记忆之中。也许这样下去，那丝丝缕缕的联系也会断了吧。
可直到这天，庄子遇到了一个人，从那个世界回来的人。
周榭。
“庄……庄子。”周榭有些苍老，也有些憔悴，头发很长，似乎也没打理。他和庄子一样，从那个梦之界回来，不过他回来的要早许多，很多年前，他便离开这研究所去了平民窟。
“周老板？”庄子的记忆力恐怖，不难想起他。
很显然，这两个人很激动，他们都是相互需要的人，尽管在这些年里也有几个实验体复苏，但是都是新城的一些平民，根本接触不到梦之界的领域。甚至都不知道梦之界的存在，即使有过穿越的经历，也毫无线索。
“呵呵，没想到，连你这性格都变了。”周榭上下打量着庄子，暗暗叹气，现在的庄子着实有些变了，不在顽劣，稳重了许多。
“折腾不动了。”庄子摆摆手，“你呢，周老板，聊聊。”
零悦送来了两瓶伏特加，便没有再打扰。
“这种寒冷的天气喝这种烈酒，倒也般配。”周榭接过酒杯，一杯酒下肚，火辣辣的温暖瞬间涌满全身。
庄子略微一顿，他倒是看出来周榭的言外之意了，不过他没有作任何回应。
“像你这种嗜酒如命的人如今竟然如此淡定。”周榭看见庄子摇晃着酒杯，却迟迟不肯喝下去。
“让我入梦。”庄子没有接他的话茬。“梦中梦可以让我多一些时间去破解问题。”
“做不到。”周榭没有照着庄子的话进行“我是说，你破不了梦了。而且开展梦中梦，你很有可能会被这个问题越陷越深，直到死在梦之深渊。”
“为什么？”庄子疑惑。
“因为你的信念动摇了。”周榭继续喝着伏特加“脱梦可不是一件单纯的技术活，是意识之间的较量，你在意识上已经不复从前了。你连对梦之界那些事是否存在都动摇了。”
庄子沉默了，是的，他动摇了，他坚持不住了，每天他都会去做那个世界的梦，那些，真的就是在梦中。
“我也动摇了啊，现在我在平民窟娶了妻子，有了孩子，这天寒地冻的，养个孩子可不像富人区那样容易。”周榭嗤之以鼻，他经历的不少，从梦之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到现在……
“岁月会慢慢把我们磨平的。不过，庄子，出于……也算不上朋友吧，出于故人，我想说上那么几句。你，是经历过孤独囚牢的人，你比我要坚强，也和我不一样，我想，你也有在乎的人，别放弃。”
周榭讲了一番话，也喝的醉熏熏了。
两位故人没有就此分别，他们之间聊了很久，把新城的那些事聊了许多，基本上对的上号，但他们发现了一个事，就是他们离开新城的时间不一样。周榭要比庄子晚离开几分钟，因为周榭可以讲出庄子断了记忆之后的事。但他苏醒的却早了许多年，也就是说，庄子在醒来后，又睡了几年。
但这一件事十分重要，足以引起两个人的警觉，那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人的梦，也不是一场幻梦，它有可能真的存在，而梦，只是两个世界的通道罢了。
也许有朝一日，他们可以回去，不过，也可能物是人非了。
这也只能是也许了，周榭走了，回到平民窟里去了。时间慢慢久了，庄子找不到回去的按钮，也许，那个世界并不假吧，只是，这里才是自己最原始的家。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这个念头，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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