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抬起头,诚惶诚恐的望着他。
“回答朕!”他忽然暴一声喝,手掌拍在桌子上,茶盅也跟着蹦了三蹦。
“是,”她身子跟着一颤,连忙磕了几个头:“是淑妃娘娘安排奴婢来的,奴婢可什么的也没敢做呀!”
南景霈皱皱眉,这话听起来乍耳,像一杯乳酪里掺进了几颗咯牙的石头子。怎么?竟不是没事,而是不敢?!
“没敢做?那就是说淑妃还是有任务安排你做咯?”
乳娘一时语塞,身子往后错了错,似刻意躲避一般。
“她让你做什么?”南景霈直截了当的问道。
“皇上……”乳娘一头撅在地上,像沙漠中为了躲避危险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可她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的,他想。他察觉到自己就站在阴谋的身边,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看到门背后那张阴谋的面孔,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东来!”他冲门外吼了一声。
南景霈的怒吼吓醒了婴儿,他咧开嘴巴号啕起来。婴儿哭的震天响,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内来回激荡,震得人耳膜针扎一样痛。
东来应声而入,看见乳娘唯唯诺诺的跪倒在地,他微微一欠身:“皇上,奴才在。”
南景霈指了指乳娘,道:“宫女欺君罔上,你马上送掖庭惩办。”
“是。”东来不敢多问,他是个奴才,只要执行皇帝的命令就好。
他伏身去拉乳娘的手腕,乳娘似是怕极了,忽的挣脱开来,连滚带爬的扑到南景霈脚边:“皇上,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只求皇上饶了奴婢。”
“说。”南景霈端起一杯茶,眼皮也不抬一下。
她抽噎几声,勉强把眼泪咽到肚子里:“皇上把阳秀公主送到昭台宫,淑妃娘娘担心贤妃虐待公主,就买通了奴婢时刻监视贤妃的动静。”
东来啧了一声,不免有些惊讶:“这么说,你还是个探子?”
(ex){}&/ 今日是苏昭仪带了点心和果脯来看她,她不得清闲,便叫人把阳秀公主也抱过来哄着玩。她才给阳秀公主断了奶,这小姑娘却立时三刻离不开乳娘。见东来绑了乳娘过来,她便抻长两只肉呼呼的手臂,要让她乳娘抱抱。东来怕惹阳秀公主哭闹,便吩咐人把乳娘带了出去。
姜贤妃压了阳秀公主的手臂,笑道:“请公公回禀皇上,就说臣妾一定会处理好此事,不让皇上忧心。”
她说着,冲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从荷包里取出一块金子。东来眼睛里放着光,直直的看见那块金子落在自己的掌心里。金子个头儿很大,也压手。他喜欢贤妃这样的主子,赏罚分明,又不多话。
东来伏身磕了个头:“奴才谢贤妃娘娘赏了。”
隔着格子窗,东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昭台宫们口。贤妃凝重的神情渐渐松弛,化为轻巧的笑意。吩咐人把乳娘松了绑,带进殿内。
“这个素娘吃里扒外,姐姐打算怎么处置她?”苏昭仪问道。
贤妃笑而不语,说话的工夫,乳娘已经进了寝殿伏身请安,贤妃也温柔的吩咐她起来。就像亲密的老熟人,苏昭仪见状,不禁为之一惊。贤妃向来是赏罚分明,断然没有为什么人破例过,今日见她这样对待素娘,想必是知道素娘的底细。方才听东来说素娘是淑妃派来监视贤妃的,现在想想,这事儿不太可信。
想想也是,贤妃是何等的聪慧,怎么会轻易着了淑妃得道?事情再简单不过,非此即彼。若不是淑妃谋害贤妃,便是贤妃使诈陷害淑妃。
苏昭仪惊愕的说不出话,她亦没想到贤妃会突然对淑妃出手。
姜贤妃伸出手,素娘便将手掌覆在她掌心,她用力握了握:“这事你办得很好,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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