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田美人说了一会儿话,南景霈差人叫她回去,沈韵真辞别了田美人和青罗,默默跟在小太监身后。
“信王殿下已经走了吗?”沈韵真问道。
小太监扭过头,诧异的看了沈韵真一阵,慌张的点点头。不容沈韵真多问,他已经把头扭过去,一言不发。
想必是南景霈交代过,不准任何人把信王的行踪透露给自己。
茶房已经备下了南景霈要用的点心,沈韵真瞥了一眼,是红豆酥和一碟桂花百合饼。
点心送到桌边,南景霈连头也没抬一下,捏了一块红豆酥送进口中。
他吃完一块红豆酥,也没听见沈韵真说一句话。
南景霈轻轻笑了一声:“朕见影霖,谈的都是些军国大事,所以才没叫你凑热闹的。”
沈韵真不想理他,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南景霈指了指那碟桂花百合饼,问道:“是什么馅儿的?”
“桂花百合佐以绿豆。”沈韵真一个字也不想跟他多说,因而言简意赅。
南景霈沉吟半晌:“朕隐约记得,你喜欢桂花香。”
沈韵真没成想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似被谁重重打了一拳。
“是,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哦?”南景霈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现在口味变了?”
沈韵真抿着嘴,没有回答。
“人对于曾经喜欢过的东西,总会存有些难以忘怀的情愫,俗称念旧。”南景霈指了指那碟桂花百合饼:“尝尝看。”
沈韵真望着南景霈,反问道:“皇上也会念旧吗?”
“当然不会,准确来说是不能。”南景霈斩钉截铁的答道。
沈韵真淡然笑了笑:“奴婢猜对了。”
南景霈眉心颦蹙:“你如何猜到?”
“当此新春佳节,皇上都不曾派人去先皇后灵前祭奠,可见皇上是个不念旧情的人。”
南景霈的脸色倏忽变了,刹那间浓云蔽日。
“你在指责朕薄情寡恩吗?”
沈韵真微微一笑,冲南景霈施了一礼。
(ex){}&/ “只有懦弱的人,才畏惧别人的议论。”
沈韵真说完后,南景霈便沉默了,一直到了启祥门下,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龙舆缓缓落下,南景霈扶着东来的手站起身。妃嫔已然在城门楼顶等候御驾,南景霈看了东来一眼,道:“这天气倒是很冷。”
东来应了一声:“回皇上,还没出三九天呢,奴才这就派人去把皇上的貂皮大氅取来。”
南景霈一抬手止住东来:“不必派人。”他反手一指沈韵真:“你去取,速去速回。”
沈韵真咬咬嘴唇。
按规矩,信王南影霖此刻就在城门楼上候旨,她若现在上去,立刻就能看见,可南景霈却……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当心把皇上冻病了。”东来轻声催促。
“是。”沈韵真福福身子。
不得已,沈韵真只得原路返回御书房,那些不得青睐的宫女早已经忍不住要当面奚落她一番了。
“哟,我还以为皇上赏了新衣裳,是叫你跟着去风光的呢!闹了半天,还是个碎催,给人跑腿儿的。”
甚至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推了沈韵真一把:“我说阿真姑姑,你成日里到底用的什么狐媚手段?是不是以后,我们还得叫你一声娘娘啊?”
她只是个奴婢,何时成了管事姑姑?这无疑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但沈韵真没空搭理这些混账,拿了南景霈的大氅,便往外走。
“站住!”一个宫女拦在门口,指了指胯下:“要走也行,从这儿钻过去。”
沈韵真凝了她一阵,呵呵笑了起来:“那日被皇上罚跪两个时辰,哭的梨花带雨的人,怎么今日变得嚣张跋扈了?有这饶舌的工夫,还不如好好练练手劲儿,否则御书房的茶杯岂不要被你摔完了?”
沈韵真忽然一抬脚,正踢在她小腹上,对方没防备,摔坐在地,捂着肚子直诶哟。沈韵真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远远地,见焰火已然升空,灿烂绚丽,如同浩瀚天宇间的煜煜繁星。
她来不及多想,飞快的向启祥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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