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华慕却跑了一身的汗。镇侯府的护队在去往瓦窑村的路上抓住了熊哥,那时熊哥正气急败坏的要抓华慕。
大夫给姜聿服下解药,清理伤口,姜聿便发起高热。在云京时病未好全,今时旧病新伤有些凶猛。华慕守在姜聿床前寸步不离,紧紧握着姜聿的手。
大夫看到华慕虎口上的伤,两个血口子凝了血,便忙给她包扎。
华慕这么怕疼的人竟也不觉得疼了,她心心念念姜聿的伤。
熊哥之所以气急败坏,便是他按约定放了华慕后去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华慕留下的解药不过一瓶开胃的山楂丸,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受伤。那血都是华慕刺在自己手上流出的,一个障眼法骗过救女心切的熊哥。
熊哥本想赶着追上华慕给她个教训,却没想过遇上镇侯府来抓他的护卫队。
华慕抓着姜聿的手,半跪在他床前守着,喂药换帕子都亲力亲为不让旁人插手。自己身上的汗落了,到生了几分寒意,姜聿迷迷糊糊的醒来几次,皆与华慕说不了话。华慕心急,总怕这解药有问题,可在海津她亲近的也只有姜聿一人了。
林大人一届文官,插手裕景王遇刺这事已是牵强,督着府衙押了熊哥。华慕知道熊哥背后之人断然不会留下破绽,熊哥不会被长久关在牢里,只不过避风头罢了。
姜聿好容易平稳些,华慕已然精疲力尽,可还是抓着姜聿的手不放开,也不说话,眼泪就大颗大颗落在他的手背上。
林夫人看华慕这样也不是办法,就劝她去休息,自己来守着裕景王,等王爷醒了便去叫她。
“慕慕听话,左右换换衣服洗漱一下,睡不着便闭着眼醒醒神,王爷醒来看你这般模样也是不好受的。”林夫人晓之以理劝说华慕。
的确,昨夜经历许多,又死里逃生般莽撞的抢了解药回来,缓过劲来华慕才有些后怕,腿肚子直抖,旧泥新尘也是沾在衣服上,便同意林夫人守着,自己回去换衣服。
林夫人嘱咐老大夫给华慕送去安神汤,左右让她睡一睡,总熬着也不是事儿。
华慕换好衣服,没多问便喝了安神汤,没成想睡便睡了半天,她也确实累坏了。
林夫人受累了,林缪儿替下母亲守着姜聿。见姜聿动了动指头,有几分苏醒迹象,此时已近傍晚,传了晚膳。
“王爷醒了?得亏缪儿守了一天一夜,王爷可算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林缪儿嘤嘤怯怯,忙让丫鬟端来一碗水要喂给姜聿。
姜聿喝了水,神态清醒些,顿了顿问她“华慕可安好?”
林缪儿闪躲了一下,也算淡定。“妹妹没有大碍,该是受了惊,现下睡着,王爷可是要见她?”
姜聿留意了林缪儿的手,一双手生得白净温润,无伤无皱。“劳烦林姐照顾,把华慕叫来吧,丈夫出事也理应她这个做妻子的操劳。”
听姜聿这样说,林缪儿有些臊,让丫鬟去叫华慕,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依旧坐在姜聿床边。
“王爷说笑,妹妹与王爷还未成婚,退一步讲,成婚了也不定是妻子,听闻云京还有位左相嫡女是王爷平妻。今后王爷妻妾成群,该各个都照顾王爷的身体才对。”林缪儿也不是吃素的,上次是自己理亏,可现在她可没做错,一句话便明白的告诉姜聿,自己可以做他的妾,也不在乎什么名分,只是想顾着他而已。
姜聿显然没想过镇侯府的千金会这般直言不讳,被她呛得咳了几声,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忙用手抚着他胸口为他顺气。
也在这时华慕刚巧急匆匆的进屋看到了这幕,却顾不得多想,跑到姜聿身前泪眼汪汪的攥着他的手。
华慕的手钻进自己的手掌后,他便确定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是华慕,他朦胧中记着握着自己的人手上缠着纱布。
姜聿抬手拭去华慕的泪,轻轻摸了摸华慕的头,安慰她“没事了,你别怕。”
一句话,让华慕的眼泪溃不成军。
两人自动忽视了林缪儿般,眉目间流露的真情却四处逃窜。
“手怎得伤了?可是昨夜船上伤得?解药吃了没有?那剑上可有毒。”姜聿担心的看着华慕手上的伤,华慕摇摇头,将昨晚自己去瓦窑村用障眼法抢了解药的事尽数说给姜聿。
姜聿也听楞了,心想着这丫头什么时候有的这番胆魄?她聪明自己是知道的,却没想过有一日她能如此大胆的独自去闯。
“太鲁莽了,慕慕,这次顶多算是侥幸。”
“侥幸也好鲁莽也罢,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解药一定要拿回来。现在想想有些后怕,是谁告诉林大人我去瓦窑村寻解药了?林大人的护卫队来的如此快。”
林缪儿适时张嘴,“昨夜一个厮来府上传话,说妹妹去了瓦窑村寻解药,让我爹爹派人去助,那厮还送来一只猫仔,说是王爷让寻的,养在后厨了,待王爷稍好些我便派人送来。”
姜聿没有与林缪儿道谢,反到看着华慕说“定是霖江儿来送的信,那猫仔也找到了。”
华慕想了想,没有把自己逼问露儿的事情告诉姜聿,她怕姜聿觉得自己太凶悍。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哪怕两人自一起长大,彼此什么模样没见过,华慕也不想让姜聿觉得自己不好。凶悍不行,柔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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