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天下的城门都一个鸟样啊。”李援看着城门外绵延的人群，不由得发出了这么一声感慨。
“早上进城的人很少。”
小黑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人直睡到了巳时才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定康城中领略都城的风情了。
李援听出了小黑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在心中生出那么哪怕是一丝丝的愧疚之情，反倒还言之凿凿的反击道：“清早起床是对假期最大的不尊重！赶紧对假期道歉！”
小黑没理睬李援，径直的向着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而李援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灰溜溜的跟上小黑的脚步。
“这定康周边的流民可比平澜多上太多了。”李援长叹了一声，因为北面朝廷在开春时候频繁在鸿河北岸调动军队，一副准备南下的样子，导致整个大吴都动荡不安，农民们甚至连纯种都顾不上就纷纷逃难去了。结果人家北朝根本就是做个样子，折腾了大半个月之后人家就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南面这些耽误了播种的荒地和数不清的流民。
“这天下不太平啊。算了，这和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帅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半真半假的感叹过后，李援对着远处的小黑喊道：“好人当够了就回来吧，再分下去咱俩就得去定康城里要饭了。”
听到李援的召唤之后，小黑将手中最后的财物分给几个老人，也不在意身后传来的称颂之声，回到了李援身边。
“你就这么喜欢当好人？”李援抱着膀子说道。
“他们活不到秋天。”
李援难得的对小黑做出鄙夷的表情，不屑的轻笑了一声说道：“呵，所以你准备让那老几位现在就驾鹤西去了？”
被李援嘲讽一番的小黑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对李援的恶语相向有什么不满，而是李援既然会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财不露白这话听过吗？”李援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到了小黑耳朵里就变成了隆隆的雷霆之音。小黑很快就明白了李援的意思，哪怕小黑只施舍了很少的财富，但这足以成为散发着血腥气息的鲜肉，引动周围嗜血鲨鱼们的食欲了。更何只是况几个风一吹可能就要倒下的老年人，这简直是最好的受害人。
“这鬼世道，人命还没袋子大米值钱。”李援说的轻松，心里却不轻松。虽然手上沾了不少的鲜血，但他还是做不到蔑视生死的地步，尤其是这种只是遭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皇朝更替和他们本就没甚多的关系，而受到最大伤害的却反而是他们。
看着小黑快步极速的背影，李援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这傻小子啊，甜的可爱。
以小黑的脚程本来很快就可以追上那些颤颤巍巍的老年人，可无奈有李援在后面拉着，这让他只能坠在人群的后面，迎合着七老八十的速度。
人群没有多远就来到了一个一处类似难民营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官府安置的，说是安置，其实也就是给划了片空地让他们自生自灭罢了，顶多再能扔下一些口粮，而至于在这之下的弱肉强食可就不是官府老爷们乐意去管的了。
“哦豁，这么快就进正戏了？”
正如李援所料，这帮子老人家还没等走到自己据点，就被几个轻壮无赖给拦了下来，哪怕李援不认真去听也能知道不远处发生了什么。
小黑是肯定不是眼看着这种情况发生的，可李援确实并没有放开拉着小黑的手，让小黑不由得投出疑问的目光。
面对小黑的目光，李援面无表情的靠在树上说道：“你现在能去做什么？打他们一顿？然后呢？你能打退一波人，你能在这待一辈子吗？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动手之前要多动动脑子。”
“那你来。”小黑也干脆，索性也不着急，准备看看李援怎么处理这事。
“啧，说你两句还生气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看好了小老弟，看看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男人是怎么装哔——的。”
就在李援准备去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飞掠而过，直接冲向了那群无赖，路过李援身边的时候还没忘留下了“懦夫”，二字的评语。
“嘿呀我这小暴脾气。”李援有些莫名其妙，扯着脖子对前面的身影喊道：“前面的娘们儿你听好了，你还有三个数的时间收回刚才的话，不然我就……”
李援说道这的时候，刚刚掠过的那位姑娘已经一脚将最后还能站着的无赖给扫飞了出去，此时也听到了李援的吼声，回过头来面带不屑的问道：“你就怎么？”
“我就……我就谢谢姑娘的不杀之恩呗。”说完就拉着小黑扭头就走。
“懦夫。”那姑娘见李援扭头就跑，也没兴致在去理睬他们，而是蹲下身子照看一位刚刚被无赖推搡倒地的老人的伤势。
再说李援这面，拉着小黑快步离开之后，李援可是相当的不爽，一路上没完没了的嘀咕个不停：“现在是流行这种风格吗？家里有个虎妞就算了，怎么我都躲到定康了还能遇上这种呢？”
“不管了？”小黑显然更关心的不是李援的心情问题。
“放心吧，没看刚刚过去一波小姑娘吗？衣服制式都差不多，估计都是一家的，没准是定康城里哪家那派的出来做善人了，人家后面可还跟着车队呢。不过这点你得学学人家，这才叫有备而来。”
“你当时打算怎么做？”
此时两人已经临近定康城门，李援便放慢了脚步，说道：“你看那几个老爷子看他们的神色就能看出来几个人明显是认识的，所以那些无赖九成就是平日里横行乡里的地痞。这种人其实最好对付，因为他们是那种欺软怕硬的典型，让他们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真要让他们去杀人，他们可没那个胆子。所以这就简单了，只要让他们知道你是个狠人，剩下的就简单了。”
“可你也说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你呀，把他们想的太厉害了。你以为他们都是那种罪大恶极的恶棍？当然不是，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同村人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只要用些恩威并施的小手段，很容易就能让他们老实下来。毕竟说句实话，人家那都是乡里乡亲的自家矛盾，咱们这俩外人掺和进去总不如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协调不是？”
听了李援的解释之后，小黑又陷入了沉默。李援知道小黑是在用他自己的价值观来判断刚刚这些话，所以李援也没催促，两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走向了这座百年古都的城门。
“诶！好像有热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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