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刚刚好像说——不回来了？
不要我们了？
他们心中感到迷茫，大长老在说什么？刚刚是大长老在说话吗？
“几百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我重伤濒死，被宗门的老宗主救治，从此为了报恩也为了隐匿，我便接任了九昊烈日宗的大长老一职，数百年如一日地为九昊烈日宗操持一切事务。”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起发生了很多快乐的故事，我曾被你们感动过，也被你们气到过，但结果来说，我挺喜欢你们的。”
“你们今年多大了，十二岁？二十岁？二百岁？”
“我三千岁了，严格来说是三千七百岁了。”
“年纪大了，容易对你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年轻人产生感情。你们知道吗？我能叫出宗门所有人的名字。”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孩子，所以不管你们犯什么错，我都愿意包容你们，并且耐心地教导你们。”
“你们犯的错格外多，有些还很愚蠢，所以我教导你们的次数也格外多，这在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羁绊。”
楚牧河轻声叙述着，语气像是讲故事，他的确在讲故事，讲一个几百年光阴的故事。
“我记得最初的一百年，有一个叫胡二的弟子最顽皮，他的捣蛋程度和你们二长老有的一拼。”
弟子们发出一阵克制的哄笑声。
“跑到造化宗偷看人家宗主女儿洗澡，结果被发现了，让我这个大长老亲自去领人。”
“当时我可气坏了。”
“这干的什么事情！真是的——偷看就偷看，怎么还被发现了呢？！”
弟子们又笑了起来。
“好在最后他真的和那位仙子结成了道侣，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还做了司仪，前阵子这子带着他的美娇妻去不知道哪里玩去了，不然可以让你们看看他俩。”
弟子们都知道胡二是谁，就是那个听到点儿风吹草动就连忙藏酒葫芦的妻管严执事。
“再后来一百年，你们开始真的把我当做自己门派的长老，什么事情都愿意和我说，被我罚了也不埋怨。”
“有个叫做秋霞的女弟子回家探亲，当时她才还没到筑基期，结果因为长得好看，半路被一个拥有几名结丹修士的修仙家族扣了下来，这是一出强抢仙女的戏码。”
“秋霞及时发出了求救信号，结果一口气叫来了——你们猜多少人？五百筑基！三百结丹！一百元婴！二十多出窍！”
“我滴天，我都替那个修仙家族揪心，山旮旯里的家族，家里结丹修士一巴掌都数不满，哪见过这么大阵仗。”
“咱们弟子的脾气你们也清楚，直接把那个家族夷平了，夷平了还不够，反复地折腾，愣是让地皮下降了三十多米，打出一个坑来。”
“那个修仙家族是归属于八九玄火宗的，八九玄火宗的人找上门让我给个交代。”
“我那个气啊，只诛首恶你们都是不懂吗？就算不懂，消灭痕迹也不会吗？真是的——杀就杀了，怎么还被人发现了呢？！”
“我堂堂大长老，被人逼着上门要交代，像话吗？”
“我当时转念一想，要交代？要个屁的交代！欺负我们的人，还有脸找我们要交代？我把八九玄火宗的人直接打了出去，还让他们宗主来给我赔礼道歉，赔偿我们女弟子在他们那里的精神损失。”
底下响起一阵弟子们的赞美声。
“最后因为八九玄火宗谁也打不过我，他们宗主只能乖乖上门赔礼。当然，事后我也把参与那件事的每个人，注意了！是每个人！全都揍了一顿，一天一百个，屁股全打肿！”
弟子们哄笑起来。
他们都见过大长老突然出现在路边，然后二话不说摁住一个弟子就揍的场景，这是他们熟悉的日常。
“你们太莽撞了，做事总不过脑子，麻烦不断。我不可能一直保护你们。所以我一直教导你们，要心平气和。”
“几百年了，效果不明显，多半是功法的问题，但能直通渡劫期的功法太难找，所以我也就没让你们更换，相比于些许性格缺陷，成仙之路的畅通更重要。”
“因为某些不便言说的原因，我就要离开了，我有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做，我对你们也很不舍，可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啊——道别的话还是短说吧。”
“我就一句——对不起。”
楚牧河向所有弟子弓腰作揖。
“大长老！”弟子们高呼。
楚牧河直起身，轻叹一口气。
“牧河”一个发颤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楚牧河微微摇头，不回头地朝着宗门外飞去。
“牧河！”她朝着楚牧河的背影大声喊道。
楚牧河一言不发地化作一道虹。
张知蕊追了上去，她心中十分后怕，如果自己再晚来几个呼吸，她恐怕就真的见不到楚牧河了。
然而，楚牧河身为渡劫期修士，化虹飞离，速度之快，眨眼间几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张知蕊放出一枚梭形法宝，飞快地追了上去。
身为第一宗门宗主的嫡女，张知蕊有很多高等级的法宝，这件飞梭便是张道然专门为她炼制的渡劫期法宝，在渡劫期中的飞行速度也不算慢。
楚牧河只是法力化虹，而不是剑光化虹，张知蕊慢慢追上了楚牧河。
大发现张知蕊飞的比他快，楚牧河并没有换成剑光化虹，反而停下来了。
“牧河”
楚牧河叹气道：“你想再在我的心上补一掌吗？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听我解释！”张知蕊流着眼泪说道。
楚牧河摇头：“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我一直清楚有人暗中挑拨，最后还杀了几个，但那又如何，把我打成重伤的人终究是你。”
“我不是故意的”张知蕊泣不成声，“我以为——”
“够了，当年的事情过去了，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楚牧河摇头道，“怪我居然那么相信男女情爱，也怪我娘在我时候给我讲那么多故事，讲得我深信不疑，直到那天被你一掌行醒。”
张知蕊见到了她数百年来朝思暮想的男人，而他正如她预料那般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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