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洲市西南方,潜龙村。
村里靠后山脚下,有一家占地颇大的庄园。
此刻接近早晨,客厅里灯火通明,一老两少坐在椅子上笑谈着。
老者叫曾离,正是之前黄启发曾提及的闻名暇尔的曾大师。
接近七十高龄,依然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端坐堂前主位,谈笑风生间少了收方冬时的肃穆,反而多了几分和蔼可敬。
“来来来,喝茶。”下人倒好茶,曾离举杯敬蒙异和毛玮,感叹道:“时代变迁,道途式微,没想到今天让我遇到两位有为青年,真乃道门之幸!”
“让曾大师笑话了,我只会拿着宰猪刀晃来晃去,纯熟是乱来一通!不像焖牛,他才是真正的抓鬼行家。”在高人面前,毛玮少有的谦虚了一回。
“咳咳”蒙异被茶呛到了,咳了好一会,才道:“曾大师别听他的,我也只是打闹,这不,遇到件猛货,还好曾大师刚好路过,否则我们早就去见阎罗了。”
说罢,轻啜了口茶,眼睛打量四周。
这里格局就跟封建时代的官宦家差不多,古色古香,看样子曾离是个很传统的人。
堂上整幅墙都用实木做成,调着各式花纹,最顶上为神柜,供奉着几樽瓷像,只是日久焚香,有些熏黑了。
堂前就摆着一张宽大太师椅,曾离就坐在上面,而他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案,上放有文房四宝,还有一个花瓶。
客厅两旁是两排实木椅子,椅子后面又摆放着两排架子,上面放满了各种摆件。
有青铜鼎,铁钵,花瓷瓶,陶罐,花式碗,古玉通币
都是一些古玩这类的东西,只是当蒙异凝神观望时,左眼蓝光一闪,便看出这些摆件中全部都透出一股阴气,多少有别。
难怪一进屋里,感觉有股阴寒,原来都出自这里。
曾离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哪!全是出土之物,真正的古玩,得值多少?
曾离看出蒙异的古怪之色,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蒙友看出来了?”
蒙异点头,见对方有考究之意,干脆说道:“见识浅薄,还望指教!”
毛玮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谜语,拿起杯子咕噜地喝了起来,他累更口喝,离开健身会所时,还是他亲自将冼君提上救护车。
现在也松了口气,方冬被香炉收了,据曾离的说法,要炼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消尽她身上怨气,再超渡,看来曾离也不是等闲之辈。
所以两人顺便跟回来登门拜访!
曾离呵呵笑道:“我乃全真道真火门之徒,习火为道以火养生,火气旺了,当然也要阴气制压,这也是我门的缺陷!”
蒙异恍然,道门众多,各有各的特点,不为长也不为短,只为达!
“不知蒙友是何门派,师承何人,我观你虚空画血符,绝非一般道门所有,老朽也自愧不如啊!”
门派?毛玮一听差点笑喷,忍不住帮蒙异自爆家门:“他啊?他就是捡了本破书学的鬼画符,只是最近好像提升了法力!”
“哦?”曾离好奇,看了眼毛玮,复又转头重新打量蒙异:“若是真有奇缘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古有云:缘者,及于天而又不及于天,是为巧而合也!”
端起茶杯轻啜几口,眼睛却一直看着蒙异,深邃中带有些许喜悦的光芒。
放下杯子,似作了什么决定,笑道:“若是蒙友无师自通,当值奇才之名,我观友也是习火术之人,倘若得人指点,或许能进步神速,不知友可看得起区区老朽?”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他看上蒙异了。
当今社会,道门式微,许多门派想传承下来发扬光大,断了香火怎么行?可关键是科技发达,后辈只顾着玩手机,哪还学啥诵经画符的?
有缘被他遇到一个,他哪会放过?
可是他也有悲哀,以往是徒弟远行千里来拜会,现在他可是低声下气还得敬茶求徒,这就是区别。
蒙异先是一愣,黄启发不是说道门不同道法不通,根本无法修习别派之法吗?
“我已经修习心法,还能修炼你的术法吗?”
曾离一听,有戏,当即笑开怀:“哈哈别人不行,你却是个另类,天下之道殊途同归,若是我没看错,你习的是血阳虚火,刚好与我门血阴实火为阴阳互补,肯定能学,哈哈”
“喂,焖牛,还不赶紧拜师?”一旁毛玮见状,推了推蒙异,而他却一直流口水。
曾离眼珠一转,盯着毛玮看了一会,这一看之下,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伏虎罗汉…”
当下忍不住站起来,蹬蹬蹬来到毛玮面前:“嘶……我滴乖乖,佛性祥和,卧虎伏魔,当真是伏虎罗汉。”
“嘶…”
曾离都不知道自己吸了多少口冷气。
他颤抖啊,他振奋啊…
一个天资聪慧,一个体质特殊。
仿佛已经看到了真火门光芒四射,云海拜服的壮观画面。
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了,笑得很畅快。
“哈哈……好,好,要是你们肯学,我定会倾囊相授!”
一脸希翼地等待蒙异两人回答。
毛玮倒是心动不已,一直看着蒙异和仇昌都习得一身怪本事,原来他也有特殊体质。
就在他想一口答应时,蒙异却说话了:“虽然骷骨已化,但是我师承于他,所谓一日为师终不忘恩……”
说不动心是假的,技多不压身嘛!更何况随着遇到的煞鬼越来越历害,他也有力不从心之感。
血阴实火,正是黑鼎喷出的火。
血阳虚火以阴邪为燃,焚烧一切至阴至邪之物。
血阴实火以实体为燃,焚烧世间至阳实质之物,可大多用于炼丹。
血阳与血阴本就是一对阴阳互补,相辅相成却又相生相克,学其一是缺陷,学其二方为圆满。
眼看机会在前,人家求贤若渴,心坏如他,当然要吊起来卖啦!
果然,曾离急眼了,急忙说道:“不急不急,你们可先作我的记名弟子,先学道法,若是想开了,再拜师也不迟。”
想了想又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外人问起,你们得要报上我真火门的名号就行。”
说罢笑咪咪地看着两人。
这招也不差,先抢人!
毛玮见蒙异还想挖好处,连忙伸出巨掌压住他的肩膀,答道:“那个,师傅,我们是现在就能学道法吗?”
曾离喜笑颜开,刚想回答是,可转眼看了看蒙异,又觉不妥,连忙补充道:“记名弟子,你们先称我曾大师或曾老即可,道法嘛……随时可学!”
蒙异听罢,眼前一亮,然后很艰难地点头答应了。
姜还是老的辣,颗颗糖衣炮弹都能打得他们体无完肤。
三人欢呼饮茶,太阳也如期而升,门外走进来一名中年人。
中等身材,样子平平,却生得宽额宽阔眉。
他向曾离微微点头,刚想说话,却被曾离挥手打断。
“子云啊,你来的刚好,这是我新收的两名记名弟子。”
老怀畅快地给三人介绍。
原来他是曾离的儿子曾子云,蒙异二人也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曾子云也分别回礼,然后对着他老爹说道:“爹……”
“行了行了,今天我要传他们俩道法,概不见客,你去转告他们改天再来!”
“可是…今天是董总他们几个。”
“嘿…我说了还不听,他们若等不了就别来了!”曾离有些火了,不容质疑道。
曾子云没办法,他这老爹可是脾气古怪得很,要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
只好叹了口气走出客厅,谁让自己愚钝,若是学到一身本事也就自立家门了。
曾离这才满意,想了想,喊话道,“帮我们准备三份早点,拿到日月亭去。”
说罢,不理曾子云的反应,站起身,走到蒙异两人面前:“走,这里闷得很,我们到亭里坐坐。”
笑呵呵地领着两人往后花园的日月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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