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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十二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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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灿和纪泽阳住在一个院子里。

    一出门就能看见对方的房间,隔的很近。

    她把行李和收到的荷包收拾好,就准备去找纪泽阳。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他能让她感觉到安逸。

    一出去就看见对方走过来。

    她笑了笑,“我们真有默契。”

    纪泽阳说,“走吧,趁着有时间我带你逛一逛附近。等明天孩子们一到,估计就抽不出空了。”

    他们出了宅院。

    沿着路向外面走。

    有时候程灿会停留在一个地方许久,也许只是为了看一块长着苔藓的石砖。

    她抬起头,偶有几只麻雀落在挑起的屋檐上,鸣叫。

    透过探出红墙的青绿色枝丫,程灿能看清蓝色无云的天空。

    纪泽阳带着她进入一个庭院。

    门敞开着,也没人守着,里面热热闹闹,坐着都是人。

    她走近一看,都围着火炉子坐在木桌边打牌。

    有打麻将的,斗地主的,摇骰子的,还有玩骨牌的。

    吆喝声此起彼伏。

    纪泽阳没有停下,她跟着对方的步伐走。

    “我们要去哪里?”

    纪泽阳笑了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里面越走越清净。

    有一个半露天的地方,她隐约听见鸟叫。

    走了几步,看见绿茵中挂着一排鸟笼,是颜色鲜艳的鹦鹉,其他还有一些品种她也认不出。

    里面藤蔓下坐着几个人,旁边站着几个姑娘。

    纪泽阳走过去。

    唤了一声,“爷爷。”

    几个人回头,看见是纪泽阳,同时说道,“是纪家子回来了。”

    她看见对方的手势,跟着上前,“也唤了声爷爷。”

    走近了,她才看见老爷子也是一身唐装,手里揣着个火炉,坐在那里就满是大家长的威严。

    看见程灿这么个姑娘,才笑眯眯起来,“是程家姑娘吧。”

    她点头。

    老爷子突然挥了挥手,让纪泽阳站在一边去,把身旁的一个姑娘也弄走,对着对面的几个老爷子说道,“今天我孙女来了,一个个地也不给出点见面礼。”

    然后理所当然地手中又被塞了一大堆,这次是银裸子,也是用荷包装着的。

    程灿突然想到红楼梦,心里不禁一乐。

    这还没完。

    老爷子们玩的是有倾城牌九说法的骨牌,她又被拉去给纪老爷子摇骰子。

    一趟下来,只要赢了,全都进了她的口袋。

    三场下来,赢得手都拿不下了,在一旁看着的纪泽阳觉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把人给换了下来,先前侍奉在一旁的姑娘继续上场。

    又待了一会儿,纪泽阳才拉着她出门。

    程灿摸了摸后背,感觉已经出了汗。

    “他们平时都玩这么大的么?”

    真是底蕴人家。

    纪泽阳笑,“哪禁得起这么折腾,也就过年这几天铺子开着,有时间乐呵乐呵,平日里,这家主人都在外面,院子关着在。”

    程灿摸了摸口袋,感叹,“看来纪先生以前没少来这里。”

    他回忆道,“应该是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有接收到红包了,反而倍受人嫌弃,也就你们姑娘祖父他们喜欢的很,只要去离开时都是满满的一口袋。”

    “不过,我创业的资金大多数都来源于此,积攒十几年也是一笔不的数目。”

    程灿想起来刚才他被挥在一边去,笑了笑。

    他们从门口离开,沿着街道继续走,后来能看见桥流水,和淌在水中的乌篷船。

    上面也都挂着喜庆的灯笼。

    “这附近有座庙,等到上元节,还会有庙会。”

    “我应该看不见了。”她想到年后五天就要返回&b市。

    纪泽阳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再多待几天。”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算了。”

    等到晚上。

    纪泽阳母亲接到纪徽回到老宅。

    她跟着纪泽阳一起去见面。

    这时竟感觉到紧张起来。

    夫妇二人在老夫人院子里。

    他们过去时,三人正在喝茶。

    堂内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妇人,端着茶杯浅抿,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旁边,听老夫人讲话。

    程灿二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他母亲最先讲话,语言温柔,吴侬软语,一听就是在江南长大的,“这就是程灿吧。”

    她上前问好,“叔叔,阿姨好。”

    女人从身旁的包中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她,“姑娘真可爱。”

    他身旁的男人也递过来一个大红包,“收下吧。”

    不苟言笑。

    程灿低应一声,重新站在纪泽阳身后。

    母子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几人一同辞别老夫人,走出院子。

    纪泽阳母亲笑着对她说有时间就去东边的院子找她玩。

    她点头。

    被捏了捏脸。

    然后两夫妻就径直离开。

    还未走几步远,就听见纪泽阳母亲的抱怨声,说苏州今年怎么这么冷,大冬天的穿旗袍要冷死个人。

    旁边的男士把外套脱下来套在她身上,却不发一言。

    一个一路娇声抱怨,一个无声用手包裹着对方的手,整理对方身上的外套。

    程灿看着入了神。

    喃喃自语道,“他们应该十分爱对方。”

    纪泽阳站在她身边没出声,应该是没听见。

    接下来的两天内,程灿都待在院子里,只听见外面欢声笑语,知道又来了不少孩儿。

    这几天,在外工作的人都赶往祖宅。

    她见识到了纪泽阳这庞大的家族。

    起码有几十个人。

    光孩就有十一个。

    除夕前一天,她赶到纪泽阳的房间里。

    对方桌上布满了红色的纸张。

    他们要自己裁剪,粘贴成红包。

    她裁剪,纪泽阳负责在红包上写名字和祝福语。

    她第一次见人把发红包做的这么认真。

    每一个孩儿的祝福语都不相同。

    这样工作,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全部弄完。

    屋内的灯亮着,程灿走出去,屋檐下的灯笼散着红色的光,照的一条都是红堂的。

    为了应景和节日气氛,就连佣人们行走间手中也都提着工匠做好的花灯笼。

    她感叹一句。

    真是大户人家。

    她在此之前一直想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这样的人物,此时却觉得,大抵上就是这样的人家吧。

    纪泽阳把桌面上清扫干净,看她喝下一杯牛奶后,就让她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她迷迷糊糊中就听见屋外的动静。

    是孩子们的嬉闹声。

    她穿好衣服,洗漱好出来,就看见好几个朋友在院子里喊叔叔。

    涌现的起床气一下子被消了干净。

    朋友看见她,弯弯眼睛,也不认生,“姐姐好。”

    她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傻傻地点头。

    对面的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纪泽阳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长羽绒服,越发显得人清瘦。

    几个朋友听到动静,同时回头,看向那边。

    然后一起跑过去,嘴里喊着叔叔。

    一个比一个粘人,不过片刻,他的两条腿就挂上了三个娃娃。

    动都动不了,怕伤着人。

    程灿站在远处,有些想笑。

    最后无奈,他只能召她过去解围。

    他一个胳膊夹一个,程灿把另一个孩抱起来,他这才能走动起来。

    等他能走动,程灿想要把怀中的娃娃放下来,对方却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哼哼唧唧就是不肯松开。

    纪泽阳无奈说,“他们母亲应该在大堂,我们先把送过去。”

    程灿把怀中的孩子抱紧,走了几分钟,双臂就开始发软。

    冬天,孩子们穿的多,抱起来也就很吃力。

    纪泽阳胳膊夹着两个,走的却很轻松,说话一点都不喘气。

    她开始怀疑她怀中的这个是浓缩的精华,格外的重。

    她试着开口,“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姐姐的胳膊很疼。”

    孩子看了她一眼,吧唧一下,亲在她下巴,然后又把头钻回她颈侧,两个胳膊抱着她的脖子,抱得紧紧的,生怕自己被放下来。

    她愣了下,心里吐槽,这都是跟谁学的招数,让人防不慎防。

    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当苦力,搬运着朋友去找妈妈。

    大堂内坐着许多人,女人们坐在一起,孩子又玩在一起。

    她进了门,朋友才松开胳膊,脑袋四处转,看到一个女人后,连忙伸出胳膊。

    程灿赶紧放下,朋友还没站直就向一个年轻女人跑去。

    纪泽阳胳膊也卸下重量,走过来,拉着她向旁边走去。

    那里坐着几个年轻男人。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程家妹妹来了。”

    她一靠近,他们都唤她妹妹,看来是听家长说过她的事。

    纪泽阳把她安置在一个沙发上附身询问,“想不想吃零食?垫下肚子,今天早上厨房忙着团圆餐,也就没时间准备早餐。”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的确是有点饿,“可以。”

    他便走出去吩咐门口的人拿来一些点心,水果和酸奶。

    片刻又走了回来,许是担心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自在。

    这时刚好有一个男人问她今年多大了。

    她回道,十六岁。

    冬天里才过的十五岁生日。

    纪泽阳那天还专门提前下班亲自给她做了一份水果蛋糕。

    “总算多了一个妹妹,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男丁,祖父祖母看着我们都烦。”坐在对面的一个男人说。

    长着娃娃脸,看起来还很,笑起来有酒窝。

    他说,“我叫纪微联,微笑的微,对联的联,直接唤我哥哥就好。”

    程灿看了纪泽阳一眼,笑着叫了对方声哥哥。

    这一叫也便开了头,一个个都上来叫她妹妹。她便一声声回过去。

    直到最后纪泽阳都看不下去,想要把人轰走。

    程灿看着开心。

    回想,发现这一屋子还真没有看见个同龄的女孩儿,就连几个朋友也都是男仔。

    她这一个姑娘倒变得难能可贵起来。

    到了下午三四点,一大家子都来齐了。

    纪泽阳是这一代的带头人,他要去前面放鞭炮。

    程灿好奇,也跟着走出去。

    一条长龙似的鞭炮散落在正门前,纪泽阳拿着打火机上去点了一下,赶紧走开。

    火线瞬间燃烧起来,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程灿被震地捂住耳朵。

    纪泽阳转身看见她,走过来,“怎么不去上桌吃饭?”

    她笑着捂着自己的耳朵,怕对方听不见,便大声道,“我想等你一起。”

    这时,刚好一个青年出来叫她吃饭,听到这话,笑了,打趣地看了眼纪泽阳。

    程灿认出对方是哥哥中的一个,好像是叫纪平风,不禁有些窘迫,站在纪泽阳身后不说话。

    纪平风没多说,只是说,“祖母让我过来叫你们进去吃饭,人都齐了,就等你们开席了。”

    他点点头,拍了拍她的头,“走,进去吃饭。”

    大堂里被清出来,三个大桌子摆在中间,都是自动餐桌,一个桌子可以坐二十个人。

    程灿跟在纪泽阳身后,他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纪泽阳妈妈唤她过去她们那桌吃饭。

    程灿看了眼纪泽阳。

    他便对过来唤人的人说,“不用了,程灿和我坐一桌。”

    她笑着跟在他后面。

    另一桌的女人们看见,都笑道,看来泽阳这会是找了个跟屁虫妹妹了,时候的愿望总算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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