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相亲无果而终,张蓉也曾认真问过女儿,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周雅南回答说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清楚,不是什么车房银行存款多少位数,身高学历工作职位等条条框框来衡量的。而是一种感觉或说眼缘,相遇的那一刻能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
张蓉就又问:“雅南,那你说说,你对‘感觉’或说‘眼缘’是怎么理解的?”
周雅南沉思片刻,回答妈妈道:“怎么说呢,妈妈,我给您举个例子说吧。比如说我喜欢吃苹果,有人却拿好多别的水果给我吃,说你吃芒果吧,你吃菠萝吧,你吃荔枝吧,你吃榴莲吧,这些都比苹果贵,都比苹果好吃。可是我只喜欢吃苹果呀,别的水果再好吃再贵我也不感兴趣,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妈,这就是女儿对‘感觉’和‘眼缘’的理解。”
话糙理不糙,女儿打的这个比喻还真是那么回事。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个缘分的问题,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由于周雅南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妥协,所以至今为止,不要说刻骨铭心的爱情了,就是普通的掉渣的恋爱都还没谈过一场。也许有人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周雅南并不着急,她知道感情的事,是急也急不来的,原本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情。
尽管她不知道她的缘分、她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但她一直坚信在未来某个不可预知的时刻,一定会到来。所以她一直在等,在等属于她的那个对的人。只要在对的时间遇见那个对的人,哪怕他来的晚一点也没关系。一旦那个让她为之心动、为之倾心、为之痴狂的男人出现,她必定会全身心地投入进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死心塌地去爱他,与他一起生一起死。任何人,任何力量,都不可能将他们分开。
周雅南注意到了沈皓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她轻轻啜了一口咖啡,微笑着开口道:“我刚才睡着的时候,不会是头一直靠着你的肩膀吧?”
听周雅南问,沈皓笑了,说道:“还真是。当时我正在看书,忽然就觉得肩膀上有压力落下来,扭脸一看,居然是你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两个人互相介绍认识之后,关系拉近了许多,也不再使用敬语“您”了。
周雅南一张俏脸微微泛红:“那你怎么没叫醒我呀?”
“看你睡得那么香,想必一定是很疲惫,所以没忍心叫你。”
“可我睡了二十分钟呀!”
“能把肩膀给你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大美女靠靠,那也是很幸福的嘛。”沈皓风趣地说,“别说二十分钟了,就是两个小时我也乐意。”
“谢谢。”周若雅说着,莞尔一笑。
“周老师是去三亚旅游回来?”沈皓问。
周若雅答道:“是的,放假了嘛,出来放松一下。”
“真羡慕你们当老师的呀,一年两个寒暑长假,每周还有双休日。”
“不管在外人看来多么好的职业,做久了,或多或少都可能会有厌倦,就像巴尔扎克说的那样——职业有如婚姻,久而久之,大家只觉得它有敝无利。但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就一定要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热爱自己的工作。这既是职业道德,也是良心所在。”
沈皓点头:“对,周老师说的很有道理。”
“不用老师老师的这么叫,叫我雅南就好。”周雅南笑道,“你是军人?”
“对,我是驻济部队的一名现役军人。”沈皓笑着回答。
周雅南看了看他军装上的肩章,也就是军衔,是两杠一星,她认得,那是少校军衔。
至少是副营,职务还不低呢!她心里暗想。
“原来是兵哥哥啊!”周雅南一脸的崇拜。
沈皓哈哈笑道:“老了,都成兵大叔啦。”
“我从小就崇拜军人,喜欢兵哥哥。”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兵哥哥的梦;而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当兵的梦。”
“确实是。”周雅南点头道,“其实我也曾经梦想着自己能穿上那身橄榄绿,成为一名飒爽英姿的女兵。可梦想终究是梦想,跟现实是两回事儿。大学毕业后我当了一名音乐老师,我爸妈是老师,让我从事教师这个职业,也是他们的意愿。”
“夸美纽斯有句名言——教师的职业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沈皓道,“不瞒你说,我从小最崇拜的就是老师,小时候的梦想是长大了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大学毕业后我却阴差阳错地考了军校,成为了一名军人。”
周雅南半认真,半开玩笑道:“那我们俩的职业交换一下呗,不就都没有遗憾了?”
沈皓爽朗地笑道:“如果可以的话,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哦。”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来,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陈年旧友,似乎都有一种似曾相识,又相见恨晚的感觉。
通过聊天,周雅南大概了解了沈皓的一些情况。他是青岛人,今年三十三岁,是济南军区某部驻济雷达营的一名副营长。他这次是去三亚亚龙湾某军事基地,参加了一个为期三天的军事会议。
对于军人,对于军人的工作和生活,周雅南一向知道的很少。家里没有当兵的人,不了解也很正常。
关于对军人的印象,她几乎全部是通过读书、影视剧和新闻报道了解到的。比如初中语文课本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老电影《英雄儿女》,王成的那句“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经典台词影响了一代人,影片《冲出亚马逊》、《拯救大兵瑞恩》,电视剧《亮剑》、《士兵突击》等,还有上高中和大学开学伊始,参加军训时接触的教官,那帅酷的外形,严肃的表情,超燃的军姿,无不撩拨着每一个少女的芳心,以及九八年抗洪救灾、5·12汶川大地震,人民子弟兵奔赴救灾现场第一线的新闻报道。
这些零零碎碎记忆,一直以来都深深地震撼着周雅南的心,令她对军人,既崇拜,又心生敬畏。
眼前的沈皓,很有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俊朗英气。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善言辞,但熟络起来话也不少,而且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也很贴心。
周雅南觉得,他仿佛就是一座未被考古发现的古代帝王的皇陵,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珍奇宝藏,她充满了好奇心,并急于想去探索,去发现,去挖掘。
飞机安全着陆济南遥墙国际机场。
机身完全停稳后,沈皓解开安全带,从行礼舱中取出自己的双肩包,又再次主动将周雅南的旅行箱拎了下来,然后跟周雅南说了声“再见,周老师”,就先走了。
周雅南拖着旅行箱走出出口的时候,在纷杂的人群中,她看到了沈皓的身影。
他背着双肩包,迈着军人那种铿锵稳健的步伐,走出机场大楼。
望着沈皓那挺拔伟岸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周雅南心中竟生出些许莫名的忧伤和怅然。因为她不知道,这一别还会不会有缘再相见。但同时,有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不可言说的春心荡漾的美好感觉,从心底滋生、蔓延,继而占据了她整个的心。其实,那种美好的感觉,在她见到沈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她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雅南!我在这儿!”
周雅南的思绪被打断,她循声望去,是来机场接她的哥哥。周雅南的哥哥周鸿永是一名心内科医生,戴一副白边眼镜,皮肤白皙,文质彬彬。
周雅南走上前去,哥哥接过她手中的旅行箱,兄妹两人向机场大楼外走去。
周鸿永驾车出了机场,驶上空港路。
“雅南,在三亚玩的怎么样啊?”周鸿永边开车边问道。
周雅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摆弄着手里的太阳镜,说道:“当然玩的很开心啦。有美景,又有美食。这几天对我来说,唯美景和美食不可辜负。要不是咱妈后天过生日,我还想去大理丽江泸沽湖玩几天呢。”
周鸿永侧过脸瞅一眼妹妹,又问道:“那有没有碰到艳遇呀?”
周雅南歪了下头,嘻嘻笑道:“艳遇呀,我还真碰到了,哥。”
“哦?我猜那一定是帅哥喽?”周鸿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哥!”周雅南拖着长音,娇嗔地叫道。意思是:哥,你别再问了。
周鸿永手抚方向盘,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吭声。
“哥,我给你买了礼物哟。”周雅南接着说道,“还有咱爸妈的礼物,嫂子和京京也都有。”
周鸿永很开心:“这么好啊,雅南,礼物人人有份。”
“那当然啦。”周雅南抿嘴笑道,“对了哥,嫂子和京京呢?怎么没来接我呀?”
“你嫂子上班去了。京京这臭小子在你房间玩游戏呢,说你到家就能见到你了,没来。”
“臭小子,玩游戏都不来接姑姑。”周雅南笑嗔道。
周鸿永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开车来的时候,咱爸咱妈正在准备午饭呢。这个点儿,估计饭菜都上桌了,就等咱们回去吃呢。”
周雅南把太阳镜架在鼻梁上,挥了挥手道:“哥,你这一说我肚子都饿了。快点开,咱回家吃饭。”
“好嘞。”周鸿永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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