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惊步大骇道,“还请冯妈妈看在百刃堂天琴先生的面子上,放过我师弟,他乃是最受门主喜爱的弟子。”
冯妈妈眼睛一咪,淡淡道,“哦,这么说你是用天琴先生来威胁我了?”
龙惊步低下头道,“不敢,只是希望冯妈妈能卖我百刃堂一个薄面,在下愿意马上将师弟带走。”
冯妈妈道,“我已经给足了百刃堂面子,可是你这位师弟却一点也不识抬举。”
龙惊步闻言,知道事情有了转圜余地,大喜道,“冯妈妈放心,我会带着我师弟立刻消失在您的眼前。”
也不回头,轻喝道,“云崖,还不带你师兄走。”
海云崖道,“是。”
龙惊步仔细观察着冯妈妈的脸色,却见她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的观察着芳蕊,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低头行礼,缓缓后退。
“飞中哥”突然海云崖一声惊呼。
龙惊步回头看去,一颗心突然跌入谷底。
只见彭飞中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片瓦片,悄然顶在了自己脖子上。
龙惊步急道,“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芳蕊也是一声惊呼,“飞中,你你”
彭飞中惨然一笑,也不回头,只是防备的盯着冯妈妈,道“你们不必为了我求情,也别指望着将我活着带离此地,今日要么带芳蕊一起走,要么便让我横尸此处。”
龙惊步听得脸色惨白,看着彭飞中一步步后退,喃喃道,”飞中,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彭飞中脸色僵硬,将瓦片死死顶在自己脖子上,顶的那样用力,以至于脖子上悄然滑落一丝血线也不自知。
他认真的看着冯妈妈道,“冯妈妈,我知道你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是不管你多么可怕,你可以吓住我师兄,也可以吓住我师弟,但是,你却吓不住我。“
冯妈妈听着。
彭飞中道,“不如我们谈谈如何?”
龙惊步心中一紧,暗自急道,“和她谈条件,师弟你知道你在找死吗?”
出乎意外的是冯妈妈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半响才道,“好胆色,这里所有人都怕我,你为何不怕?”
彭飞中道,“怕?我当然怕,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死过至少两次,早已不在畏惧死亡,也忘了怕是什么滋味“。
他平静的看着冯妈妈道,“你说我连死都不怕,为何还要怕你?”
冯妈妈点头道,&039;不错,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了,世间还有能让他害怕的东西的确已经不多。“
彭飞中道,“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谈谈?”
冯妈妈道,“谈谈?”
彭飞中道,“对,谈谈。”
冯妈妈突然脸色一冷,道,“就凭你?”
彭飞中道,“不错,就凭我。”
冯妈妈道,“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凭什么和我谈?你是否知道就算现在你的瓦片顶在脖子上,可是我要杀你,我的动作一定在你瓦片割进喉咙之前。”
彭飞中默然,脸色渐渐变得更苍白了。无疑冯妈妈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的确和废人没什么两样。
冯妈妈满意的欣赏着他的表情,她喜欢看着一个人无助时的样子。
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总是充满着,无力,惶恐,哀伤她觉得这个时候他们的表情精彩极了,比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还让人觉得精彩。
可是不过一瞬间她的脸色从新沉了下来。
彭飞中并没有被吓到,不过瞬间的沉默,他的目光竟然从新锐利起来。
只听他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也知道你的武功很高,高到这里没人是你的对手,只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冯妈妈道,“嗯。”
彭飞中道,&039;我脖子上的瓦片也不是为了防备你的,我只是不让我的师兄弟带走我而已。“
冯妈妈道,”嗯“
彭飞中道,“你武功虽高,却并不经常杀人。”
冯妈妈道,“你能看得出来?”
彭飞中盯着她道,“因为你身上并没有杀气,所以你并不会杀我。”
冯妈妈脸色突然一变,如同一只猫被人踩住了尾巴,喝道,“住口,我要杀人只在一念之间,信不信我现在便杀了你?”
彭飞中道,“你不会的,你只求财,不害命,不会无端和钱财过不去。”
冯妈妈目光一动,上下打量着他,半响才道,“不错,我只求财,不害命,可是钱财你有吗?”
彭飞中道,“没有,一文钱也没有。”
冯妈妈脸色又变了,却依然问道,“那你有什么?”
彭飞中道,“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大好头颅。“
此言一出每个人脸色都变了,冯妈妈的一张粉脸也变得通红,茶壶在她手中被捏的几乎要裂开一般,壶中的茶水咕噜噜往外冒气泡。
龙惊步骇然,知道这是她功力聚于掌心不知不觉将茶水烧开了,这份修为实在惊世骇俗。
看来彭飞中让冯妈妈真的生气了,可他别无他法,到此地步唯有给海云崖悄悄打眼色,让他见机行事。
彭飞中仿佛看不见她的怒火,平静道,“我想用我这颗脑袋来换我妻子安然离去,不知道冯妈妈愿意否?“
人群中突然传出唏嘘之声,每个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几乎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这种人。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芳蕊,他一直以为彭飞中说了那么多是真的有办法,可是,可是竟然是这种办法。
她定定的看着他,这一瞬间她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就那么看着。
突然,玉手一抬,对着彭飞中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这一巴掌并不重,可是彭飞中却虚弱的身体哪里经受的住,他本是靠芳蕊扶着才站稳的。
随着这一巴掌,他应声倒地。
耳边传来芳蕊声嘶力竭的呼喊,”我三番五次的救你,就是给你这么轻贱自己的吗?既然如此,我救你何用?早知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便让你在松林中自生自灭罢了呜呜“
她口中骂着,人却紧紧将彭飞中抱住,不让他倒地。
抱得那么紧,那么用力,仿佛生怕他就此离去。
瓦片“啪”的掉在地上,彭飞中无声的摸着被打的脸庞,心中一片苦涩,竟然一时无言。
“啪”,冯妈妈手中茶壶蓦地摔在地上,她脸色冷如寒冰,看着彭飞中二人,突然转身。
“阿三,把我们海棠苑的姑娘带进来,然后把那个对我无礼的男人拖去山上喂野狗。”
随着声音,一个黑衣男子蓦地从她身旁冲出,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对着芳蕊肩膀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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