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队的战士们,象一只只猛虎,在崎岖的山路上朝前面窜过去。
“叭叭叭,”前面门扇巨石上的土匪,开始疯狂地射击,封锁了前进的道路。
有一段路很窄,两旁都是峭壁,若是硬冲,必然造成伤亡。丁飞虎和战士们都躲在乱石后面,朝着前面射击,压制敌人的火力。
岳正龙从后面摸上来,对丁飞虎说:“老丁,这儿不能硬冲,你组织火力,给我掩护,我派投弹队从旁边绕过去。”
“好。”
丁飞虎很快组织了五六个手持马四环步枪的战士,在花万里的带领下,朝着据守门扇石的土匪进行射击。
火力掩护,并不是一古脑地朝敌人倾泻子弹,八路军从来没有那样“奢侈”过,每一颗子弹都是宝贵的,他们采取的是“轮番射击”的策略,几个战士分成批次,你一枪,紧接着我再打一枪,别人乘隙再推弹上膛,保持火力的连续不断,使敌人始终处于子弹压制下,难以抬头。
这时候,县大队的投弹队,出发了。
话说县大队这个“投弹队”,相当有名,被戏称为“炮兵班”,十余名战士,都是精选出来的臂力强,投弹准的小伙子,大都是放羊的出身,自幼练出了投掷石块赶羊的本事,手榴弹不但扔得远,而且准确率极高,五十米内,说砸羊头,砸不中羊尾。
在侦察队的火力掩护下,“炮兵班”从侧面搭着人梯,爬上高高的峭壁。
峭壁光滑陡峭,但是难不住这些土生土长的战士们,他们搭着人梯,踩着石缝,拽着老藤……象山里的猴子一样爬过陡直的山崖。
越过石崖,攀上险峰……投弹队在侦察队的火力掩护下,迂回到门扇石的侧翼。
“开炮,”
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掏出屁股后面布兜子里的手榴弹,扬起胳膊甩过去。
象是空中飞过一阵黑色的鸟群。
一颗颗“边区造”手榴弹划过弯弯的弧线,准确地落在门扇石后土匪的阵地上。
“轰——轰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门扇石后掀起一片浓烟碎石,飞扬四散,高大的门扇石整个淹没在黑色的硝烟里。
……
丁飞虎和侦察队的战士们,在爆炸声刚刚响起来的时候,便从隐蔽阵地上窜出来,呐喊着朝前冲过去。
乘着爆炸的硝烟,一鼓作气冲过门扇石。
土匪的阻击完全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否被“炮兵班”全给炸死了,冲锋队伍根本就没有遇到抵抗。
冲锋……冲锋……
越过一段缓坡,丁飞虎发现,前面有土匪的身影在逃窜,一个个象是惊慌的兔子,退向山后。
八路军在后面紧紧追赶。
拐过一个山角,吕德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丁队长,不能跟着土匪跑,前边有蛤蟆坑,那是死地。”
“啊?”丁飞虎问道:“哪里还有路?”
“跟我来。”
吕德领着侦察队员们,脱离了曲折的山路,斜刺里奔向一面陡坡。
脚下已经没路了,处处是乱石与沟坎,侦察员们把枪背在肩上,手脚并用,攀着石崖,就象山里的羚羊一样窜沟过涧。
来到陡坡前仰头一望,三丈多高的陡坡上,有一道窄窄的石缝,吕德说:“从这儿翻过去,是通往神龙洞的近路。”
丁飞虎二话不说,一弓腰就蹬着石缝上了陡坡,两手抓着石棱、老藤,噌噌噌地向上窜去。
“真厉害,”吕德不禁摇着头,赞叹起来。
侦察员们一个接一个,手抓脚蹬,跟在丁飞虎的后面,爬上陡坡,并从上甩下绳子来。
丁飞虎在坡上直起腰来,向前一望……不禁心头大喜。
眼前,一带平缓的山包,可以直通神龙洞了。
远远望去,神龙洞象是一个张在山壁上的黑乎乎的大嘴。
几个人影,正在匆匆跑向神龙洞里。
土匪们正在向洞里逃窜。
丁飞虎心里一阵高兴。如果洞里的土匪逃出来,向山里溃散,反而要费点事,因为漫山遍野追歼土匪,很难全歼,而他们聚集到洞里,则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冲上去,逮住陈孝礼——”
丁飞虎把手一挥。
……
侦察队、县大队的人马,一鼓作气,冲到了神龙洞的下面。
忽然……丁飞虎停下了脚步。
他发现——神龙洞的洞口,出现了好几个人。
那些人全是老百姓装束,形容狼狈,身上绑着一道道的绳子。
花万里叫道:“不好,他们把绑来的肉票,挡在洞口了。”
丁飞虎不禁吸了口凉气,这些土匪……简直太恶毒了,他们用肉票挡在洞口,来抵挡自己的进攻。肉票,也就是他们从附近村里绑架来的老百姓。
县大队长岳正龙跑上来,喊道:“老丁,老丁,不能硬攻,洞口有老百姓。”
正说着,“叭叭,啾啾啾——”几声枪响,那是神龙洞里的土匪们,开始向外射击了,子弹从洞口飞出来,打在丁飞虎身旁的山石上,噼噼叭叭地响。
正在冲锋的战士们,赶紧寻找地形隐蔽。
丁飞虎和岳正龙一起躲在一块乱石后面,朝前观察。
“,”丁飞虎骂道:“这帮王八蛋,拿着老百姓当挡箭牌,欺负咱们不打老百姓。”
岳正龙没说话,用眼睛仔细观察周边的地形。
神龙洞前,是一个斜坡,修有台阶通道,如果用火力封锁洞口,进行有效掩护,部队是可以冲上洞口的。
但是……如果朝洞口开枪射击,必然要伤着被绑架的老百姓。
怎么办?
……
胡婉婷和赖中光一起猫着腰跑上来。他们趴在丁飞虎的身旁。
岳正龙问赖中光,“赖先生,神龙洞有后门吗?”
“好象没有,不过,洞里有水源,土匪还屯积了很多粮食,守个一年半载没问题。”
这一说,大家都有些泄气。
不用说守个一年半载,便是守上三天,八路军也受不了,因为这是敌占区,鬼子伪军闻讯,会来抄自己的后路。
必须速战速决,可是又不能朝洞里开枪……这事儿可真够让人愁的。
三个战斗指挥员,面对着眼前的困难,悄悄商议起来。
胡婉婷亮晶晶的目光,直视着丁飞虎的眼睛。
“老丁,这回,要看你的了。”
丁飞虎一拍胸脯,“你说吧,怎么办?”
“需要发挥你们飞檐走壁的本事了,来它个猛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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