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治疗嗓子的中药,消炎止痛的,医生让我提前冲好等你醒来喝,我现在喂你好不好?”
江遮月盯了一会儿弯腰撑着床看她的温柔美男,慢慢把头转向另一边,轻声抱怨道:“刚醒来,就喝药。”
让她一下就回忆起半年前白芍当归合欢皮的痛苦生活。
“呵呵……”温玉和低低地笑了,他一只手探了探江遮月的额头,确认她并没有发烧。
然后,那莹白修长的手指没有离开,而是沿着江遮月的鬓角脸颊缓缓抚摸。
江遮月缩了缩脑袋,难耐道:“痒。”
又是一声低笑,温玉和终是心情愉悦地起身,端了一杯水来。
他半坐到床边,用水杯抵在江遮月的嘴角,半哄半强迫道:“先喝点儿水好不好,喝了嗓子就不那么疼了,不喝的话……我就换个方式喂你,你现在动不了,总归逃不掉。”
江遮月向来是懂事的,她知道她作为一个病人应该听话,更何况让她喝水是为她好,但是此时不知怎么的,她就很想任性一下。
她稍微侧了侧头,往旁边躲了躲,动作很但“我就不喝”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她都这么虚弱了,玉一定不会强迫她,便难得的露出一副“我虚弱我有恃无恐,你疼我你无可奈何”的样子。
温玉和看到她拒绝的动作后,愣了一下,然后果然撤走了水杯。
江遮月遂了心意很是满意,她并没有把温玉和或真或假的威胁放在心上,还当温玉和真的拿她没办法,却没想到,下一秒——
下巴被既强硬又心地擒住,头顺势仰正,视线一暗,一个湿润的嘴唇覆了上来。
“!”
江遮月眼睛瞪大,嘴也由于惊讶微微张着,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如画容颜,嘴里是徐徐流进的清润温水。
或许是太惊讶了,或许是温玉和的视线太让人沉醉了,也或许是她太虚弱了,她想她应该推拒的,却用不上一丝力气,只是不由自主地吞咽着,任凭唇瓣交融着……
“哇!温玉和你在干什么!”
仿佛瀑水破雾,江遮月瞬间清醒了,她的脸一下子变热了,赶忙隔着薄被推身前之人。
现在才知道反抗?温玉和笑了下,却还是坐了起来,他面容平静神色自如,没有一点儿接吻被发现的尴尬,也不慌张,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倒是江遮月赧然了,她赶紧解释道:“喂……喂水。”
“喂!……”苏雪花刚要反驳,就被温玉和淡淡扫来的眼神吓得住声了,顿时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最近已经领教了这位温大校草的手段,也摸清了温大校草的脾气。
苏雪花虽说性子大大咧咧像个男生,但她不傻。
这位以温柔善良仙子下凡著称的a大校草,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人畜无害,这倒不是说他虚伪,只是好像一直没有人能令他失去理智,也没有人能让他爆发出不温柔不善良不仙子下凡的一面。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这个曾经的大胖子,却做到了。
如果温玉和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怎么能轻轻松松地摆平各种麻烦,如果他只是一个外貌优秀的三好学生,如何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第一时间就找来全省最好的医生,如果他没闯过社会不通晓人情世故,如何那么游刃有余地和学校交涉,和警察配合。
还有那个据说摔成废人的歹徒,到底真是摔的还是人为的?如果是摔的怎么可能那么严重那么像人为,如果是人为,那摔伤的鉴定报告是怎么出来的。
苏雪花甚至都不敢回忆温玉和是怎么躲过她的那把菜刀的,那是一个白白净净没有打斗经验的普通大学生能做出来的反应吗?把前校草——贵公子高铭远换过去试试,能完好无损的躲开吗?苏雪花当时看见她砍的不是歹徒而是温玉和时,还觉得他要没躲开就太可怕了,而现在想想,躲开了才是他妈的可怕至极!
总而言之,温玉和肯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不谙世事的大学嫩草,他根本不是个善茬儿。当然了,不惹到他,他就还会以那个温柔善良仙子下凡的谦谦君子形象对待你,但凡惹到他,他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看江遮月的样子她还不知道吧,可不是她捡了个可爱的弟弟,她估计才是被捡、或者说被盯上的那一个。
苏雪花咽了口唾沫,终于彻底把一通质问咽进肚子里消化干净,只能在心里对江遮月摇肩咆哮道:喂水需要这样吗!姐你是昏迷着无法自主吞咽吗!是你傻还是当我傻!!
病房里一时很安静,众人各有心思,包括后脚进来对隐情一无所知的主任医师,见此场景也在暗自品评:年轻就是好啊……
与此寂静对比明显的,则是外面过道里姑的高声惊叫:“什么?!你们已经过来啦!”
江遮月被色狼尾随并且受伤这件事,是真的差点儿没把她姑吓死。
年纪大的人和年轻人的心态是截然不同的,年轻人想得少,当得知江遮月没有被侵犯只是身上受了伤而且这伤还能治好的时候,苏雪花的心情是庆幸开心而轻松的,心里就像重物坠地,踏实了。
可是姑就不同了,她是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后怕,除了有对自己侄女受此伤害的难过和愤然,还有作为当时把大宝叫去她家住的责任人,该怎么向大宝父母交代的焦灼感。
是她生拉硬拽把大宝叫到她家的,到头来却没有照顾好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可怎么跟家里人说!
不说,不负责任,说了,她哥哥嫂子就得担心,虽然结局是万幸的,但是谁知道了这个事儿不得先魂飞魄散一番,她自己经历过的感受她最清楚。
思来想去,姑还是觉得事情太严重,不能因为怕他们担心就隐瞒。
于是在江遮月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姑就给她嫂子打了电话告知情况,没想到,这可是找下麻烦了。
在村里住着的七大姑八大姨知道消息后全都要过来!
姑大惊失色,这医院还一堆事儿了,哪有人哪有功夫招呼他们,于是赶紧的安抚了这个又拦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太远了!不行不行,妈都年纪那么大了路上受不住!”
“哎呀嫂子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大宝现在多关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一来反而让大宝反过来操心你,多影响她恢复呀!”
“没事没事,正检查了,但是医生说了没事儿,说是好好养着就能好……和大宝说话?不行,现在正睡着呢,等她麻药过了才能醒来!”
“大宝有个特别好的同学,对她可好了!一直陪在这里照顾,当时就是人家及时找见的大宝。”
“不用打钱,我这儿有,哎呀!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医院就没人找我要过钱,我去问问啊,别又是温同学给出了,先前办住院那些钱就是人家出的……”
好说歹说,最后才劝阻成功,不过姑也因此多了个任务,就是以后得时刻给各个亲人打连环电话报备江遮月的最新情况。
村里的是拦住了,住在市区的没拦住。
这不刚刚一个电话打来,江遮月的叔和婶婶说带着他们上初中的儿子一起来探望了,而且已经快到医院了!
姑忙不迭的跑出去接人,在医院大门口等着,结果人家三口人是从侧门进来的,正巧错过。
病房里仍然是安安静静的,医生在安安静静地检查,江遮月安安静静地被检查,苏雪花紧张地注视着,温玉和也默默看着。
询问了江遮月几句话后,医生点点头,对温玉和说道:“体征很好,可以撤掉监护仪,继续输液就行了。一会儿扶她坐起来喝点儿水,吃些东西更好,也可以搭配营养粉,有了能量才能恢复得快一些。”
闻言几人都松了口气,苏雪花高兴地拉着江遮月的手晃了晃,两人相视笑着。
温玉和问道:“吴主任,营养粉是买哪种的?”
“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去楼下药房就能买到。”
“好,那我跟您出去。”
温玉和同医生出去后,江遮月的叔他们家三口人就来了。
三个人认出了苏雪花,没认出江遮月。
叔道:“大……大宝?”
婶婶道:“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我都没认出来!”
堂弟道:“卧槽!”然后挨了他爸一巴掌。
江遮月:“……”
苏雪花:“……”
两个大人惊讶了一番江遮月的变化,随后又问了问她好点儿没,聊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姑不在。
“花,你妈去哪了?”
“不知道。”
叔奇怪道:“哎?她还说接我们了,结果一路上也没遇到。”
婶婶道:“咱俩出去看看她去哪了,顺便给大宝买点儿吃的喝的,来的太着急,啥也没买。”
江遮月刚开口说:“不用……”
就听她那位自来了后就一直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狂打游戏的堂弟说道:“顺便给我买个冷饮!”
他爹:“买个屁!悄悄在这儿待着,别让我抽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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