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多时,梁宽如愿以偿地躺在了床上。
可即便是上了床,却好像煎鱼干一样的,左翻一下,右翻一下,想安然入睡,不可能的。
他想起了近段时间,珠江台有一部电视连续剧非常火,飞扬厂很多结了婚的嫂子们,特别喜欢坐在食堂的电视机前追剧,剧名叫《外来媳妇本地郎》,讲的是本地佬的四个儿子,分别娶了四个外省的媳妇,尔后,彼此之间由于语言、生活、风俗习惯等原因,四个媳妇与老公及其家人纠纠葛葛又分分合合的家庭情景剧。
梁宽还听追剧的嫂子们议论说:“这部连续剧有三百集,也不知道那四个外来的媳妇,要放出多少个‘幺娥子’,才能把这一大家子人给整散架。”
三百集呀,这个什么概念!
八六版的《西游记》才二十五集,后来说是又拍了十六集的续集,算它有五十集吧,而五十集与三百集相比,可不是只相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梁宽猜想姑姑没准也正在追着这部剧呢,不然她电话里所讲的那些,细细回味起来却顿感意有所指呢?
这次姑姑强烈要求他元旦去石牌玩,楚青青这个老乡,似乎让他又生出了几分期许。
一直到中班下班,陈若汐也没有主动给梁宽发短信,甚至俩人吃饭的时候,也离得远远的坐着。
梁宽心里没底了,他得想办法缓解这种紧张的关系。
二班的人也都看出来了,今日他俩不同于往日那般亲密,但是男女双方恋爱期间发生一点矛盾、摩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也没人过问。
这不能怪同事,中国人从到大都受到一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礼教熏陶,在耳闻目染和潜移默化中,早已形成了固定思维。
下了中班后,梁宽是宿舍里第一个去洗澡的,今天他就没有开心过一秒,早点上床的话,或许在梦里能找点慰藉。
当他准备闭眼的那一刻,眼睛无意之中瞥到了那本《方与圆》。
就是这本书,当时二手书摊的老者还吹它可与《厚黑学》相提并论,其实它有个屁用。梁宽一把拿过来,对着墙壁用力一扔,“咚”的一声,那本书又迅速反弹了回来,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梁宽的面门。
只听得“唉呀“一声,梁宽被砸得七荤八素,鼻子生疼,瞬间眼前星斗满天飞。
人要是倒霉起来,不光喝凉水塞牙缝,连扔一本书,也会砸得你眼冒金星。
梁宽想起来了,这本书自己买回来的初衷,可是准备与姜队长比试功法的,现在的自己还能和他比吗?难啊!
“连一点看不到的挫折,就令到自己心灰意冷,情绪失控,还谈什么跟人家长期斗智斗勇。可悲的自己,不是一个笑话,又能是什么?陈若汐,我靠什么才能配得上你?”梁宽坐起身来。
“么的,吓老子一跳,宽子你浑身发躁了是不是?”秦北军正坐在梁宽的床上脱鞋子,他是刚打完电话进的宿舍,其他的几个人,除了谷灵华以外,都去洗澡了。
“鼻子有点痛。”梁宽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鸟毛流鼻血了。”秦北军拿起放在床尾的卫生纸,就要给梁宽擦拭。
“我自己来吧!”梁宽谢绝了好意。
“你看看你,都快憋成什么样子了,鼻血都流出来了,呵呵呵”秦北军一只手提着臭袜子,一只手指着梁宽正在流血的鼻子。
“我是自作自受。”梁宽的手指缝里有血渗出来。
“起来起来,血搞到被子上了,我带你去洗一下。”秦北军拖着梁宽出了宿舍。
刚才这一“砸”,反倒是把梁宽给砸清醒了,他坐在床上猛得一拍额头,嘴里喃喃自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宽子,这头可打不得,你可别再自虐了!”秦北军咋咋呼呼地说。
“有只蚊子在头顶上咬我。”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目睹梁宽“自虐行为”的谷灵华,当场揭穿了梁宽的谎言。
“嘿嘿”梁宽无奈地笑了几声,“睡觉吧,好梦!”
“还有几个人没回来呢,宽子,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要抓紧,离过年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谷灵华与梁宽打着商量。
“好,我知道了。”梁宽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身上。
“老谷你看了那么多部‘牙买碟’,过年回家将全部派上用场。”在门窗紧闭的宿舍里,秦北军硬是整出了几声刺耳的荡笑。
不眠之夜,梁宽想了很多,他把自己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全部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
汪经理让他当预备司机,这是一个好消息,虽然姜队长和凡强盛硬是弄了个苛刻的规章制度,但是也并非不可接受,练好技术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其它的都大可不必理会。
至于车子被刮掉油漆,纯属于是自己马虎大意,以后一定注意,尽量避免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与二手书摊老者的矛盾,估计治安队也没有什么后续动作了。在南方这座八百万外来人口的城市,每天发生这种扯皮拉筋的矛盾,大街巷比比皆是多如牛毛一般,要是想管,政府还不知道要扩招多少警察和治安员。随便插上一句,当年南方的城管执法很温柔的,可能是他们相对的权力有点,针对沿街叫卖的商贩,他们主要是以规劝为主。对有些听不进规劝的“顽固分子”,及时拨打110处理。
学习的事,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持之以恒,否则热情一旦失去,再想回来重新开始,可就相当之难了。
陈若汐是个好女孩,梁宽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秦北军那种“污”的说法,表面上会让人听了不爽,觉得很下流,其实,从人性的需求上讲,梁宽还是有点神往的,这些东西,只能藏在心里,不能付诸任何行动。
对于楚青青,梁宽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感觉。他既担心将来与陈若汐走不到一起,又担心现在与楚青青像朋友一样的交往,会不会有“脚踏两只船”的嫌疑,毕竟有姑姑的那一层关系摆在那里,他一时很难取舍
想着想着,梁宽慢慢就睡着了。
早上四点半要起床练车,六点要早操,他也是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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